《绿茶死对头变成乌鸦之后》培尔

9、第 9 章

　　八点一刻，密码锁传来机械齿轮滑动的声音，大门被推开，明远好像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一件毛衣外套，他走到电梯间去按电梯，手里拎着两个小巧的便当盒。
　　过了几分钟，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才姗姗来迟，她穿了件黑色的羊毛大衣，头发被打理的很漂亮，一串珍珠项链躺在她的脖颈间，更衬得她粉面桃花。
　　她一边戴耳环，一边跟明远讲话：“所以这就是你准备的礼物？给咱们部门所有人。”

　　“当然不是，”电梯门被打开，明远伸手挡住红外线感应，让程述一先进去，“我早给他们订好吃的了，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两人并排站着，程述一甚至能感受到明远身上那股暖烘烘的热气，虽然今天温度不低，但是只穿一件毛衣外套，还是冷了些。
　　她皱起眉头，抬手帮明远把拉链拉好。

　　“谢谢程总——”明远开心，抬起下巴配合的让程述一帮他拉拉链。
　　他完全不掩饰，嘴角翘的很高，喉结从阴影露出来，形状很明显。
　　程述一忍不住在他的唇角流连，回过神来，有些气恼，只好握紧拳头不轻不重捶了一下明远的腹肌。

　　“哎哟，”明远死乞白赖，装作被打的很疼，轻轻用自己的额头搭上程述一的肩膀，“程总你怎么能欺负自己手下的员工呢，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企业文化……”
　　程述一拿他没办法，明远这个姿势，耳后的香水味亲密的传了过来，淡淡的木质香，被他的体温烘的热乎乎，闻上去很舒适。
　　感受到肩膀上细微的震动，程述一真是要被明远无语到笑出来，她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将明远的头推回去：“你到底在兴奋什么啊明远？”

　　“我就是开心，”明远眼睛亮晶晶，笑得很干净，“受伤后第一天复工，可以一整天都能见到你。”
　　他把手里的便当盒举起来，小范围挥动一下：“我中午想和你一起吃饭，别拒绝我好吗？”

　　电梯门终于打开，程述一没有回答，甚至是有些如释重负的跑了出去。
　　程述一有些招架不住，不懂这家伙为什么突然抽风。
　　她坐进主驾驶，轻轻拍自己的脸，长舒一口气，然后启动汽车。

　　副驾的车门被拉开，明远坐进来，把刚刚空调攒的热气带出去一些，他似乎已经自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强度陡然加大，程述一一时间无法适应。
　　上班路上，程述一都充满了提防，害怕明远突然又搞事，但出乎意料，他全程很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便当盒摞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甚至临近公司，他开口叫程述一，也只是让她先把自己放下来。

　　进到公司，打卡，程述一忍不住坐在椅子上转了两圈。
　　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一会儿，明远过来了，因为程述一已经听到门外大家开始七七八八起哄。
　　程述一有些好奇，但是又不好意思走出去，只好撑住下巴，聚精会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休息了很长时间，好久没见大家了，很想大家！”明远的声音带着笑，甚至能想象到他说这话的表情。
　　周围又是一阵笑一阵叫，明远开始分发自己的礼物，嘴很甜，给每个人都想了一句吉祥话。

　　“欸，要不要叫程姐出来呀，明远，你有给她准备礼物吗？”
　　“当然！你帮我叫她一下。”

　　程述一立刻坐直身体，右手贴上鼠标，装作自己在处理工作。
　　浣熊敲敲门，把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轻推开一条缝，脑袋探进来：“程姐，远哥回来了，给大家都带了礼物，你要出来吗？”
　　程述一从电脑里抬头，思索几秒，点点头。

　　只见明远除了甜点之外，竟然还很大手笔的给大家准备了礼物。
　　基本上都是投其所好：很贵的进口糖果、限定版游戏手柄、香薰、丝巾……以及两张本市最出名的密室逃脱最新主题门票。
　　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订了一家很会做造型的甜品店，每个甜品都是小动物。

　　tina捧着一只金灿灿的橘猫奶油蛋糕，纠结半天不舍得下嘴。
　　“程总，这个是给你的礼物，”明远笑眯眯拿出早上的便当盒，放到程述一手上，“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程述一当然知道这是他五点钟就起来的成果，神神秘秘的，并不让自己看见。
　　现在倒是被允许了。
　　程述一确实好奇，于是轻轻扯开丝带，把盒子打开。
　　小小的蛋糕托，上面竟然是一只憨态可掬的乌鸦，程述一知道，这是明远做的小美。
　　她忍不住笑起来，相比起其他人的蛋糕，这个小乌鸦当然算不上好看，甚至有点傻傻的。
　　手法上，也略显粗糙。

　　但是真的很可爱。

　　“这乌鸦好潦草啊，”浣熊看到这个蛋糕的样子，仰天大笑，“为什么要把这个给程姐？大胆。”
　　“没有啊，”明远也笑，大家当然知道程述一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相反，她看上去心情还很好，“我是按照色系分配的，你看tina是黄毛衣，给她橘猫。程总穿的黑色外套，我当然就把这只黑色的送给她。”

　　程述一把小乌鸦小心端进办公室，摆在桌子上，忍不住给它拍照片，
　　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明远给它画了一对又大又圆的眼睛，上面有两颗巨大的星星。

　　乌鸦在卖萌。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程述一大约知道是明远，没有讲话。
　　明远果然推开一条缝，把脑袋探进来。
　　他看到程述一把小乌鸦摆到桌子上，于是很得意，大摇大摆走进办公室：“程总，你喜不喜欢？”

　　程述一当然知道明远跟她玩文字游戏，所以回答的很巧妙：“我喜欢乌鸦。”
　　却不成想，明远听了这话，笑容还是很灿烂，他坐到程述一对面的椅子上，歪头和程述一讲：“那我喜欢你。”

　　他是笑着的，但并不让人觉得轻佻，因为眼神很认真。

　　程述一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招架不住这种方式，不懂明远为什么突然开窍，变得强势又乖巧。
　　她忍不住到处乱看，用手摸自己的头发：“你到底……好吧，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呢，”明远听了这话，反倒不觉得伤心，他把两手合十，“求程总指点。”
　　这下是明远在卖萌。

　　“因为，我还没有具备一个人好好生活的能力。”程述一抬起头，被他的丝滑小连招搞得没办法，反而变得更加坦诚，“我觉得，一个人只有自己照顾好自己，才能谈恋爱。”
　　才能不被激素控制，不会因为沉湎爱情丢失自己。不会在失去新鲜感中无休止的争吵和内耗，不会因为习惯陪伴而顺应生物本能。

　　“如果我在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谈恋爱，我会觉得是对自己的不负责。”程述一把乌鸦推到一边，两个人之间失去阻挡，“你如果真的下定决心，那就再等等吧。”

　　她又恢复自己的游刃有余，直勾勾盯着明远，等待对方的反应。像一个温和但不好说话的甲方，像一个虽然一退再退，但最终绝地反击的将军。
　　明远直起身子，半晌，又缓缓捂住自己的脸。

　　“程述一，你真的让我着迷了，我要完全陷进去了……”他似乎是在做表情管理，好久才抬头。
　　程述一见他整张脸都变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把手纂成拳头，又摊开放在桌子上，是一串亮亮的黄金项链，吊坠是一把精致的小梳子，刚被他藏在手里，把掌心微微压出红痕。
　　他轻轻把项链放到程述一的办公桌上，然后起身离去，但在开门的前一秒，他还是开口：“好吧，但中午要一起吃饭。”

　　“所以他为什么不和我们吃饭了？”听了半天分析，浣熊还是没懂，她把面条用筷子卷起来，然后吸溜一下放进嘴里。
　　番茄长叹一口气，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对着面前的直男直女，指了半天又放下手：“果然咱们光棍部门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如果按你说的，远哥要追老大，为什么今天还要给它送这么丑的蛋糕？这明显是针对啊。”
　　“说的在理。”
　　“而且他进了老大办公室，好久才出来，脸红脖子粗的，一看就是吵架了！”
　　“说的在理！”

　　看着面前两个傻子一唱一和，番茄忍不住大叫，端着餐盘找tina去了。

　　“什么动静？”明远正专心给程述一挑碗里的香菜，突然听见番茄在后面发出那么大的鬼叫。
　　他皱眉，叹了口气，继续专心致志挑菜。
　　程述一早就看见番茄一直朝这边瞥了，还和小明他们一直讨论什么。

　　讨论什么真是不言而喻吧。
　　她把头发别到耳后，似乎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
　　总觉得还是有视线往这边看，程述一很没有办法，看着专心致志给她挑菜的明远，她低下头，装作看手机：“不是说好了，我们慢慢来吗？”

　　明远百忙之中，还是回复程述一：“对呀，我们这不是就在慢慢来吗。”
　　“所以你说的慢慢来就是非要自己给我点菜，明明知道我不吃香菜，非不和老板说，”说到最后，程述一忍不住咬牙切齿，“然后上菜了，你倒是想起来给我挑菜了，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