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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低位晋升,欲得新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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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四年的元旦,紫禁城被一场瑞雪覆盖,红墙白雪映着檐角的宫灯,添了几分难得的祥和暖意。乾清宫的家宴比往年热闹了许多,暖阁里银丝炭燃得正旺,乐师奏响的《庆春乐》欢快悠扬,精致的佳肴摆满案几,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辞旧迎新的喜庆——这一切,皆因皇长子萧景璜的康健成长,让那位冷漠许久的帝王,终于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自萧景璜降生,皇上虽依旧未曾给予嘉嫔过度的恩宠,却时常会在处理完政务后,前往景仁宫探望皇子。萧景璜眉眼康健,哭声洪亮,每次见到皇上,都会伸出小小的手抓住他的指尖,那份纯粹的依赖,渐渐融化了皇上心中的冰冷与绝望。连续失去两个孩子的阴霾,被这个鲜活的小生命一点点驱散,帝王的脸上,终于有了属于脸上,终于有了属于父亲的温柔,对后宫的态度,也渐渐缓和了几分。
家宴进行到一半,殿内的气氛正酣。皇后端着酒杯,笑着向皇上敬酒:“皇上,今岁瑞雪兆丰年,又有皇长子康健成长,实乃皇家之幸,臣妾敬皇上一杯,愿皇上龙体康健,国运昌隆。”
慧贵妃也连忙跟着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娇纵的讨好:“皇上,臣妾也敬您!愿皇长子平安长大,早日成为栋梁之材,也愿后宫早日再添麟儿,热闹非凡。”
皇上笑着抬手,示意她们平身,接过李公公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今日的他,身着明黄色龙袍,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戾气与麻木,反而透着几分难得的愉悦,看向殿内的妃嫔们,语气温和:“今岁元旦,既有瑞雪,又有景璜带来的福气,后宫也该添几分喜气。”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的低位嫔妃,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元常在与愉常在身上——二人入宫已久,性子温顺,从未参与后宫争斗,始终默默无闻,平日里连皇上的面都难得见到。
皇上微微颔首,对着李公公吩咐:“传旨。”
李公公连忙躬身应下,展开明黄色的圣旨,用洪亮的声音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常在沈氏,品性温婉,安分守己;愉常在柳氏,恭顺谦和,谨守宫规。今岁皇长子康健,皇家喜得麟儿,特恩旨晋封元常在为元贵人,愉常在为愉贵人,赐居永和宫偏殿与钟粹宫偏殿,赏黄金五十两,绸缎五十匹,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殿内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声。
元贵人与愉贵人皆是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惶恐,连忙起身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臣妾……臣妾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们从未想过,自己这般低微的位份,竟能得到皇上的垂青,一朝荣升,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让她们既激动又不安。
其他低位嫔妃们眼中满是羡慕与嫉妒,却也只能强压下情绪,纷纷上前向元贵人、愉贵人道贺,殿内的气氛,愈发热闹起来。
皇后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皇上突然晋封低位嫔妃,看似是因皇长子高兴而施恩,实则是在平衡后宫格局——嘉嫔诞下皇子后势力渐长,即便投靠了自己,也终究是个隐患,晋封元、愉二人为贵人,既能彰显帝王的“仁厚”,又能分散嘉嫔的关注度,还能让低位嫔妃们心存感激,巩固自己的统治,这份心思,她怎能看不明白?
慧贵妃则皱着眉,眼底满是骄纵的不满。在她看来,皇上的恩宠,本就该集中在自己和皇后身上,元贵人与愉贵人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凭什么能得到晋封?她冷哼一声,端起茶杯,用力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酸意:“不过是两个安分守己的小角色,也值得皇上这般赏赐,真是便宜她们了。”
嘉嫔坐在席间,身着淡紫色绣缠枝莲常服,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跟着众人一起向元、愉二贵人道贺,眼底却藏着深沉的算计。她清楚,皇上的晋封,绝非偶然。这份恩宠,既是帝王心情好转的体现,也是对后宫格局的刻意平衡——他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势力过于膨胀,包括投靠了皇后的自己。
但她并不在意。元、愉二贵人出身低微,性子温顺,即便晋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反而能成为后宫的“缓冲带”,分散皇后与慧贵妃的注意力,让她们暂时忽略自己和萧景璜。她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恩宠,而是萧景璜的平安长大,是自己未来的稳固地位,眼前的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是她乐于见到的。
永和宫的席位上,我与娴妃、纯嫔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皇上的这一步棋,走得极为巧妙,既缓和了后宫的紧张氛围,又暗中平衡了各方势力,让皇后的控制欲受到牵制,也让嘉嫔的发展有所收敛,更让低位嫔妃们心存感激,可谓一举多得。
“皇上倒是难得的大方。”纯嫔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元、愉二位妹妹素来安分,这次晋封,也算是苦尽甘来。只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对她们而言,未必是好事。”
娴妃轻轻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是啊。她们出身低微,没有家世靠山,骤然得到恩宠,定会成为其他嫔妃嫉妒的对象,往后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我们需多留意几分,若是她们遇到难处,能帮便帮一把,也算是积一份善缘。”
我点头附和,心中满是唏嘘。在这深宫之中,恩宠是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最危险的陷阱。元、愉二贵人的荣升,看似是好运降临,实则是将她们推向了更复杂的争斗漩涡之中,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婉嫔坐在不远处,抱着自己的女儿,眼底满是平静。皇上的恩宠,低位嫔妃的荣升,都与她无关。她如今一心只在女儿身上,只要女儿能平安长大,后宫的任何变故,都无法影响她的心境。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属于母亲的,最纯粹的温柔。
皇上看着殿内热闹的景象,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今日元旦,君臣同乐,后宫同庆,诸位都请尽兴。”
众人纷纷举杯,齐声应和:“谢皇上!愿皇上龙体康健,国运昌隆!”
暖阁里的欢声笑语,透过窗棂,飘向了被白雪覆盖的紫禁城。看似祥和的氛围下,却依旧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皇后的算计,慧贵妃的不满,嘉嫔的隐忍与野心,元、愉二贵人的惶恐与不安,还有我们的谨慎与守护,交织在一起,让这场元旦家宴,成了后宫格局变化的又一个转折点。
嘉嫔端着酒杯,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皇上,又落在了不远处的萧景璜(由奶娘抱着)身上。眼底的温婉渐渐褪去,只剩下坚定的执念——今日的恩宠,今日的平衡,都是暂时的。她会借着这份暂时的安稳,继续暗中培养势力,收集皇后与慧贵妃的罪证,等待着羽翼丰满的那一天。到那时,她不仅要保护好萧景璜,还要让他,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家宴散去时,已是深夜。瑞雪依旧在下,落在宫灯上,融化成小小的水珠,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元贵人与愉贵人跟在人群后面,脸上满是受宠若惊的笑容,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嘉嫔则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景仁宫,背影挺拔,眼底满是深沉的算计;皇后与慧贵妃并肩而行,低声说着什么,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忌惮。
景和四年的元旦,一场瑞雪,一份恩宠,让这座充满算计与绝望的深宫,多了几分短暂的祥和。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份祥和,终究只是表面的平静。帝王的恩宠难以捉摸,后宫的争斗从未停止,而那些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人,注定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继续挣扎前行。
景和四年的元旦过后,紫禁城的瑞雪尚未消融,宫道上的积雪被往来的宫轿碾成温润的冰棱,映着晨起的日光,泛着细碎的暖意。昨日乾清宫家宴的欢腾尚未散去,帝王因皇长子萧景璜而生的喜悦,像一股温柔的风,悄悄吹暖了这座沉寂许久的深宫,连第二日卯时三刻的坤宁宫请安,都少了几分往日的压抑与暗流。
坤宁宫的暖阁里,银丝炭燃得正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混着皇后特意让人煮的驱寒姜汤香气,格外温润。皇后身着明黄色绣金凤暗纹常服,端坐在主位的凤椅上,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昨日皇上晋封低位嫔妃,虽有平衡后宫之意,却也因心情大好而对她多了几分温和,这份短暂的恩宠,让她心中的底气愈发充足。
妃嫔们按位分依次站立,嘉嫔金氏身着淡紫色绣玉兰花常服,头戴精致的金嵌珍珠簪,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与身边的慧贵妃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姿态谦卑,却难掩眼底的从容——投靠皇后与慧贵妃后,她借着萧景璜的庇护,日子过得安稳,暗中培养的势力也渐渐有了雏形。
元贵人与愉贵人则身着新晋位的常服,站在队伍的中后段,脸上
婉嫔因要照看年幼的公主,太后特允她免了今日的请安,景仁宫的位置,空了出来,反而让暖阁里的氛围,更显几分微妙的平静。
请安的流程刚进行到一半,殿外突然传来李公公恭敬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话音落下,暖阁里的妃嫔们瞬间齐齐变色,连忙躬身准备接驾。谁也没料到,皇上竟会在请安的时候,突然驾临坤宁宫——这位自登基以来,便极少踏足后妃宫殿的帝王,尤其是皇后的坤宁宫,更是一年难来几次,今日的突然到访,显然是因昨日家宴的喜悦,心情大好所致。
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真切了几分,连忙起身,快步走到殿门口,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身着明黄色龙袍,步履从容地走进暖阁,眼底的笑意尚未散去,显然还沉浸在皇长子带来的喜悦之中。他摆了摆手,示意众妃嫔平身,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皇后身上,语气轻松:“今日政务不忙,过来看看你。昨日家宴,皇后安排得很是妥当。”
“能让皇上舒心,是臣妾的本分。”皇后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与谦卑,连忙让人给皇上看座,又亲自为他奉上温热的姜汤,“皇上天寒地冻的过来,快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皇上接过姜汤,轻轻啜了一口,目光随意地扫过殿内的妃嫔们。当他的目光落在站在中段的荣嫔李氏身上时,微微顿了顿——荣嫔自上次禁足解除后,便一直沉寂,性子愈发阴郁,平日里请安也总是站在角落,极少引人注目。可今日的荣嫔,脸色却格外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双手紧紧捂着腹部,身子微微颤抖,像是极不舒服的样子。
皇上尚未开口询问,荣嫔突然身子一歪,捂着嘴快步冲向殿外的痰盂,随即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声音沙哑,听得人心头发紧。
暖阁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妃嫔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皇上与皇后的目光。荣嫔素来不受宠,又曾因过错被禁足,此刻在皇上面前如此失态,显然是犯了宫规大忌。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沉,语气带着几分不悦:“荣嫔,你怎的如此失态?在皇上面前,成何体统!”
荣嫔呕吐过后,脸色愈发苍白,扶着宫女的手,踉跄着走回殿内,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臣妾……臣妾失礼,求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皇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注意到她捂着腹部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语气平淡地问道:“你身子不适?”
荣嫔闻言,身体微微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嘴唇哆嗦着,却迟迟没有开口。
皇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荣嫔的模样,不像是普通的风寒,反而像是……她心中一动,连忙对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立刻上前,想要搀扶荣嫔。
“等等。”皇上抬手阻止了宫女的动作,目光紧紧盯着荣嫔,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实说来,你到底怎么了?”
荣嫔被皇上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抖,知道再也瞒不住了,泪水瞬间涌出眼眶,声音带着几分绝望与惶恐:“皇上……臣妾……臣妾有孕了。”
“什么?!”皇上的声音微微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与昨日晋封嫔妃时的温和不同,此刻的他,多了几分审视与怀疑。荣嫔不受宠,平日里连他的面都难得见到,怎么会突然有孕?而且看她的模样,显然不是刚怀上不久。
皇后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惊讶、怀疑、警惕,交织在一起。她连忙对着太医院的随行太医吩咐:“快,给荣嫔诊脉!”
太医不敢耽搁,连忙上前,为荣嫔诊脉。片刻后,太医的脸色变得格外凝重,跪倒在地,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确定:“回皇上,皇后娘娘,荣嫔娘娘……确实有孕,胎像已稳,约莫已有五个月的身孕。”
五个月!
这个消息,像一颗惊雷,瞬间炸响在暖阁里。妃嫔们纷纷抬起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荣嫔竟已怀孕五个月,而且胎像稳固,这五个月里,她竟能瞒得严严实实,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皇后的脸色依旧复杂,却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怀疑与警惕,对着荣嫔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有孕,便要好好养胎。传本宫的话,荣嫔迁居长春宫偏殿,派两名心腹宫女和一名太医,专门照料她的饮食起居,确保龙胎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