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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爱有一场凯旋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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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昼神太八卦了吧,自从提到生活里出现的新人物后就常问东问西,仿佛在追一部狗血连载般热情,医学生这么压抑吗。
“可不只是新人物而已啊光来,是女生。”昼神反驳,“所以要了联系方式之后呢?”
星海光来脑门冒出井字。
她要来联系方式时,和他提过一嘴,她师兄也许会对他感兴趣。他当时觉得这话说得太荒唐,所以自然而然归为她不好意思后的借口,也顺嘴回了可以啊。结果当天就收到陌生人的好友申请,对方问得开门见山:你好,我是濑名师妹的师兄,请问您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昼神幸郎在电话那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舍友便开玩笑着要给他做心肺复苏,在一片闹哄哄里,昼神还是□□地大声问:“然后呢?”
星海光来从倒立的姿势落下来,不爽而理直气壮:“然后就答应了啊。”
也许是对濑名清显的认知更新了,由她介绍的师兄发出莫名其妙的请求他也没有多奇怪,而且他也有点好奇濑名是怎样介绍他,才让他被定位成人体模特,便和师兄约了见面。
濑名的师兄说自己最近在研究运动员肌群和人体结构,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清晰的网络照片,而且平面照片与实体人相差很大,所以一直画不出来。师妹认认真真介绍说有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他迫不及待就约见了。
星海光来穿了件无袖,按对方说的做了屈臂的动作,鼓出手臂上的肌肉。因为俱乐部也常有康复师和体能师做类似的机能检查,他倒不觉得尴尬,但被人以艺术欣赏的角度观摩的感觉很新奇。
师兄的视角也许也是濑名视角的他:身材瘦练精壮,肌肉匀称清晰,排球运动员的手臂和背部肌群更为精密结实,而他又擅长以跳跃补足高度,所以大腿和小腿的肌肉比寻常运动员更明显有力——星海光来在四下找了个能施展的角,助跑、起跃、落地,师兄捂着脸鼓掌,相机也捕捉肌肉绷紧充血的画面,开心得目眩神迷地说天神下凡。
濑名的师兄和她挺像的啊,有着不合世俗的脱线和天真……但勉强算可爱?星海光来满意地勾起唇角,听师兄一边嘟囔着专业的美学分析,一边感叹师妹眼光好。
眼光好?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发热的耳朵。
等等……对啊,所以她看他比赛的时候到底在看哪里啊?!
师兄后来拉着星海光来吃午饭,反射弧超长地问他们怎么认识的,便自然而然地聊起两人间唯一的链接人。
师兄一拍脑袋说哎呀本来听濑名说男孩还想八卦一下的,一听能做人体模特我就高兴忘了,所以你们是发展对象吗?
星海光来一呛,脸也一热,“没那回事,工作认识的而已……她没男朋友?”
没有吧,之前大学谈过一段不愉快的,后来就没再听说了。师兄托着腮,认真道,星海先生你应该认识不少阳光帅气的运动员的,可以给濑名介绍介绍,当然,介绍给我当模特也可以。
这段星海光来当然没有告诉昼神,免得他脑洞大开又要说奇怪的话,但即使只简单描述了见面经过,昼神幸郎都要像磕到什么一样般感叹一句:她好能看到你身上的优点呀!
星海光来扬眉,听出他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干脆利落说要挂了。
俱乐部每周有集中安排商务活动的会见日,濑名清显只来了一次。
比起在草坪上睡觉晃草屑的她,正式场合里她倒没有那么脱线,甚至显得过度认真。卷发半挽在脑后,带着电子画具和画纸给每位队员设计形象,卡其色的褶皱裙摆在场馆里起伏,像飞舞在秋叶间的蝴蝶。
“星海前辈!”影山飞雄大喊,星海光来才发现自己走神间跃步快了,把影山二传的球误接了起来。
虽然只是自由训练,但犯低级错误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面相挂窘地和影山道了歉。
正式队员训练完便接上最后一组的形象设计,濑名清显看到队伍前站着的星海光来,歪头示意了一下,便动笔勾勒起来。她很快就画完了,甚至比上次画得更精细,他用鼻音嗯了一声,便绕到她身后。
但他发现其他人的流程没这么简单,她一边观察一边动笔,期间和队员也沟通了不少细节才定下来。
星海光来不爽地挑眉,总觉得自己被敷衍了,但又显得她对他更熟悉,不上不下的情绪在昼神福郎感叹“把星海画得真可爱啊”时小小爆发。
他不高兴道:“为什么是可爱?”
牛岛若利认真:“因为濑名小姐就是在设计可爱版。”
昼神福郎摸着下巴:“光来,你太在意了吧。”
影山飞雄疑惑地皱眉:“这能提升排球技术吗,星海前辈为什么这么在意?”
星海光来:“……”回答都得很好,下次不许再回答了。
他转开脸,不想再理这些排球脑的回复,而且他也还没想出答案。
她的账号最近更新得很勤,集中在晚上十二点以后,星海光来听她说自己失眠后,问过一次她要不要一起晨练,没想到她直到中午才冒头:还是让我和床待得久一点吧~zZ
所以他们虽然在同个小区,但因为作息不同几乎没遇见过彼此。
她的工作和队伍的训练差不多时间结束,星海光来还在思索要不要等她一起走,便被身后人叫住。
濑名走到他旁边,问他一会儿有事吗,“帮忙师兄的事麻烦你了,一直没有道谢,我请你吃饭吧。”
星海光来记得自己已经吃过一顿师兄请的饭了,但她有所坚持,他便没拒绝。
路上的闲聊主要靠濑名发起,仍然是很糟糕的问一句结一句,话题围绕的尽是些不落地的体育梦想,他觉得自己在接受国家体育事业发展部的个人访谈。
“聊聊你感兴趣的吧。”星海光来忍不住在她要抛下个无聊问题的时候打断。
濑名清显顿了顿,朝他看过来:“很明显吗?”收到他的眼神以后更是一叹气,“我有专门学过和人聊天的,真的。”
哈,也就是说她也知道自己聊天技术一般了。他把心里泛着的吐槽压了回去,有自知之明又努力精进过的人还只能发挥一般,只能赖在没有天赋点上,怎么想都值得同情。但没等他想好安慰的话,就被对方自言自语的“和不熟的人聊天好难啊”惹毛了。
“很不熟吗?!”星海光来手臂交叉环抱,很不爽又很坦然地表示自己听到她的心声了,而且不太高兴,“之前不是说是朋友吗?”
她迟疑地回望他。
他这才发现,她的头发好像是没染过的,只是那日有阳光铺满头顶,才将那不够黑的发色染成了毛绒绒的棕,和她在垂暮夜里沉成墨色的靛蓝色眼瞳一样,她在光亮之外很擅长隐匿嘛。
“但没认识多久嘛,还没摸出共同话题。”濑名清显笑着揭过他的较真,“看到店的招牌了,就在前面。”
事实证明,濑名清显和朋友聊天就像她在账号发的随想一样言谈不绝。她选的特色菜餐厅是将各地的精选美食改良进一个菜单,菜品几乎涵盖了所有大域,她把菜单递给他,兴致勃勃地介绍每样菜的独特,连带说起她旅游当地的经历也很自然,虽然还是温吞的,但也和之前干巴巴抛话的人判若两人。
星海光来的直觉却告诉他,他没有真正看见她,不只是物理上的看到,而是透过那层朦胧却遮挡的隔阂后,心理上的看到。
就比如现在,她的话题将落进排球时,很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因为某种顾虑没有迈进这个话题,便想悄无声息再绕开——搞什么,星海光来都快变得读心大师了,他嗲毛地把偷偷摸摸的她拉回来:“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她很吃惊地看向他,真一副偷跑就逮个正着的心虚样,但眼里也有明晃晃的感叹和膜拜,将他顺毛又再度疑惑,她真的比他大三岁吗?
“诶,濑名呀。”刚走进店里的男人朝他们走来,眼神在星海身上上下打量,“这是在约会?男朋友?”
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能称作不悦的表情,甚至带着毫不客气的讨厌,语气也是:“和你没关系,有素质的话还请离远点。”
“生什么气啊,干嘛总是这样开不起玩笑,也不知道在装些什么。先生,和这样的人调情可是很没意思的。”来人轻慢嘲讽道。
星海光来从这人后来开口的第一句就觉得匪夷所思,眉头紧皱着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了从垃圾场爬出来的人,他认真道:“这和你有关系吗,为什么要来找存在感?你影响到我们的用餐体验了,需要我叫服侍生带你离开吗?”
也许是他太平静,男人悻悻走了,晚餐的气氛也砸了。
星海光来把甜点推到她面前,“你还好吗?科学角度上说,吃甜的能安抚情绪。”
濑名清显弯了弯唇角,眼底却淡淡的,把勺子再递给他:“那你也吃呀,不好意思,让你遇到不愉快的事了。”
回家途中,是星海光来和她分享俱乐部比赛的事,她的注意力慢慢拉回到被人打断前的话题里,她果然是对排球日常更感兴趣。她也简单解释了刚才遇到的是前男友,分手得不愉快人也很烂,所以一时没处理住情绪,说了第二次“不好意思”。
他说:“正常啊,对烂人不就是会生气吗。”
“说起来,星海和我之前想的有点不同。”濑名说,“平常好像很容易就炸毛了,但其实情绪特别稳定啊。”
他喂了一声,羽毛仿佛又要根根直竖,反问句说出了感叹句的气势:“哪有很容易就炸毛啊?!”
濑名清显笑起来,眼里分明写着“就是现在啊”,嘴上却温和地安抚道“是我看错了”,把他抚得更加起球。
这句“不好意思”在分别时她还说了第三次,让星海光来更清晰地看到了由她成立的,两人之间的边界感。
这种遮挡,一直是她的有意而为。
他慢慢品出那道不对。她对他客客气气,也没有脾气,并不是因为两人关系亲近,只是因为在工作里他是她的工作对象,在生活里她只把他当作小孩。
更不对的是,星海光来烦躁地捂住发紧的心口,他又为什么在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