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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贿赂一个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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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在宋溪越身后,帮他搬着大撂小撂的书,宋溪越自己背着个瘪瘪的名牌包,里面一本书没有,跟个大爷一样走前面。
“溪越,你说你非转来这个班干嘛呀,虽然以前三班有些人确实讨厌了点,但苏景渝在那班,咱仨聚起来也容易些,这班连个地都没你坐的,”陆昊嗓门大,一开口全班都能听到了。
宁梵侧耳听着,心里颇为赞同。
就是就是,滚回三班去。
“我请陈老师去联系后勤部了,马上送桌子过来,可惜只能宋哥坐最后一排了。”苏景渝声音清秀温和,跟陆昊完全不同的性子。
不一会有人送了张桌子来,两人帮他把书摆好就回自己教室了。宋溪越独自一人一张桌子,坐在中间的最后一排,格外显眼。
宁梵就他来时抬了一次头,其余时间一直低着头。
直到上课时,宁梵专心听着讲,感觉有道直白到灼人的目光。
她扭头看去,少年白皙的手托着脸,头微微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两人视线相交,宁梵皱眉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宋溪越嘴角无声牵起弧度,眼底困倦慵懒,别过头看窗外。
宁梵默默地重新堆起高高的书,不过这次不是放前面,而是摆在右手边。
旁边赵文轩被她摆书的动作吵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防我干嘛?”
“防狗的。”
赵文轩:???怎么还莫名其妙骂他?
他刚想反击,想到自己今天还要仰仗对方打晋级赛,窝窝囊囊地闭上了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下课,宁梵望着旁边窗外发呆。
突然脸被阴影挡住,宋溪越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站在她桌子前,垂眸看她。
宁梵抬头看他,桌子下的手无声攥紧。
服服服,怎么又来找茬。
“干嘛?”少女的声音跟石头一样硬。
“不干嘛?检查你吃早饭没有,跟我汇报一下。”宋溪越声音懒散,自然开口。
“检查?你算哪门子葱啊,还检查起我来了?”宁梵简直要被气笑了,声音都不自觉变大。
宋溪越双手交叉环抱,懒懒地站着,也不反驳她,一副厚脸皮样。
旁边的赵文轩感觉气氛不太对,他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假装要去打水,拿起水杯准备开溜。
没想肩膀被宋溪越扣住,“我来找你有事商量,聊聊?”
赵文轩疑惑不已,乖乖跟着他走了出去。
宁梵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找赵文轩干嘛?他俩很熟吗?
没几分钟,两人回来了。赵文轩眉梢都带着愉悦,回到位置上开始收拾东西。
“什么情况,你收东西干嘛?”宁梵拉住他袖子,有些疑惑。
赵文轩语气愧疚,手上速度却没慢下来,“抱歉啊宁梵,他给的实在太多了,给了我五套皮肤呢!”
再一看宋溪越已经把抽屉里的书堆到了桌上,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宋溪越把书搬过来,大喇喇坐在她旁边。
少女紧抿着唇,眸子里满是怒火。半晌,咽下想骂人的冲动,嘲讽道:“真是手段了得啊。”
宋溪越转过头,一双过分好看的眼睛含着笑意,语气真诚:“谢谢哈。”
像奋力一拳锤到墙上,结果不小心打到一团温热的屎上一般恶心。宁梵顿时感觉一股气不上不下,堵在胸口,她翻了个白眼。
本想着只要她拿书挡在旁边,埋头不理他。即使是当同桌,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结果这人一来就作妖。
正搁这上化学课呢,宁梵半个字都听不懂,低着头研究高一的化学课本。
宋溪越翘着二郎腿,似是无聊,拿出手机,修长的手一滑,打开了游戏。
他往宁梵这边凑了凑,肩膀撞了少女一下。宁梵拧着眉头看他,眼神好像在质问他干嘛。
宋溪越贱兮兮地开口:“带我打两把呗,我也可以打辅助。”
“不打。”
“请你吃东西,你想吃什么?蛋糕?巧克力?奶茶?还是请你吃饭?”
“不吃。”
“带我打带我打带我打。”
他说一句就拿肩膀撞她一下,少年身上清冽的香味伴着不重的力道一起向她袭来,她耳后攀上热意,有些恼怒地推开他。
结果对方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推开了又凑过来。
她终于知道老师口里说的,有些人,自己不学,还打扰别人学习的人最可恶了。
简直他妈的是个毒瘤!
“烦不烦,说了不打就是不打!”宁梵低声开口,已经有些生气了。
手上用力,狠狠一推。
嘭——
少年连人带板凳摔在走道上,眼神震惊地看着她。
顿时教室安静地像死了一样,所有人都看过来,宁梵还维持着推人的姿势,一下被这么多人注目,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去。
宋溪越也没想到她劲这么大,压根没设防,措不及防的,竟直接被她推翻了。
少年清咳一声,从地上爬起来。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顿时眉间皱成川字,一双锐利的眼死死盯着两人。
“你们两个,一个站前面,一个站后面!”
宋溪越拍拍身上的灰,神色自然地拿起书往后面走。
宁梵站在原地,张了张口想辩解,但教室这么多人看着她,她有些胆怯。
沉默地拿着书站到讲台边,极力往角落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一直安安分分的,虽然上课打游戏,但也从来没被抓住过。上课被点起来回答问题,声音也是小小的,老师都说她文静内向。
但其实她知道,这不是文静,这是她的自卑。
刻在骨子里的,难以用脏话和冲动的语气掩盖的,自卑。
她难以在公共场合侃侃而谈,她难以直视陌生人的眼睛,她难以自然地面对镜头。
正如此刻,她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感觉千万道目光如刀一样,审判着她。她感觉自己的脸肯定很红,可越是这样想,越是无地自容。
理智告诉她,根本没人注意她,但羞耻心让她将头埋的死死的。
紧张了半节课,宁梵反而有些免疫了,她小心抬起头。
下面同学要么目不转睛盯着讲台,要么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没人分给她过多关注。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看向最后面的少年。
他竟然……站着睡着了?
她第一次知道有人站着也能睡。
宋溪越手松松地拿着书,身子懒懒地倚在墙上,头扬起,阖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喉结因颈脖昂起显得更加突出。
666,害她在前面罚站,还有脸睡。
看见对方这样,她也感觉没那么紧张了,站姿放松了些,望着窗外等下课。
窗外的树长的极高,她想,这树从底下抬头看,黝黑的树干在一片盎然绿意上蔓延扩张,像人的血管脉搏。
树的未来是天空,那她的呢?
发呆到下课,宁梵没什么表情地回到座位。
宋溪越小心翼翼地觎着她的神色,这次宁梵没有瞪他,也没生气骂他。
但她半个字都不跟他讲了,不管他小心地道歉,还是继续犯贱地挑衅她,对方都不理他。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他观察了她一个星期。
宁梵每天都在学习,但好像什么都不会。有时候会看看群消息,有单子的时候会打单子。
有时她会拿出一块镜子碎片,放在角落偷偷整理发型,还会拿小拇指沾一点口红抹在柔软的唇上,时不时还抬头张望,怕别人看见,像只小猫一样,眼睛亮晶晶的。
她似乎格外在意垂在耳边的两缕头发,有时写作业无意间撩到耳后,反应过来立马放下来。好像这不是两缕头发,是她抵御外敌的城墙。但宋溪越觉得,撩起来也很好看啊。
但她老是不吃早饭!他说她也不理,给她买来她也不吃,瞥一眼,把他当空气一样,自顾自做自己的事。真是给他气的半死,但对方似乎铁了心不理他。
宋溪越感觉自己头发都要愁掉了,但又完全拿她没办法。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星期,宁梵只有进出的时候会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赶紧滚,她要出去了。
最开始他故意不挪屁股,堵着不让她出去,想激她跟他说话。
结果少女静静地杵着,眼里是沉郁的怒气,竟直接从桌子上翻出去了。
她这样,搞得他欺负他一样。所以宋溪越只能在她站起来时就乖乖起身,免得她又翻桌子。
这样了几次,对方才终于肯重新拍拍他的肩,示意自己要出去了。
拍的这两下就是他俩一天中唯一的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