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八年后，在恋综被疯狗少将堵门了》茕茕而南行

3、第 3 章

　　升降梯无声攀升，穿过星舰喧嚣的中央庭院，在顶层停下。
　　宋茕目光穿透星光酒廊上空的透明穹顶，能隐约看见跃迁航道遗落的瑰丽星云，正无声地缓缓呼吸。
　　厅内，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低语谈笑，精心调控的信息素与昂贵酒香交织，浮荡空中。
　　他们的到来，让附近的谈笑停滞了一瞬。
　　几道目光掠过宋茕冷寂的侧影，随即，低语在杯盏轻碰的间隙里重新弥漫。
　　伊万·索罗金背对着入口，却在吧台光洁的金属表面上捕捉到了来者的倒影。
　　他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并未回头。
　　“苏明，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像是……刚从冻土里挖出来的锈铁味儿。学院为了填满S级的名单，真是煞费苦心。”
　　苏明指尖轻轻点在台面上，无框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语气温和得像在陈述客观事实。
　　“伊万，稀缺性本身就能创造价值。更何况，”
　　他略侧过头，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宋茕。
　　“一块未经雕琢的金属，其潜在的锋利程度，往往超乎预估。”
　　随即转向陈默，笑容标准得如同量角器量出。
　　“陈默同学，木星集团的数据处理中心，一直对非传统路径的算法优化很感兴趣。或许有机会，我们可以深入探讨。”
　　陈默双手插在兜里，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苏明学长，木星集团的‘诚意’我略有耳闻，通常是先画一张巨大的饼，然后按克称重付费。我对按克计算的‘深入探讨’过敏。”
　　伊万嗤笑一声，终于转过身，手肘撑在吧台上，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轻蔑，在宋茕和陈默之间逡巡：
　　“苏明，你跟两个连基本社交礼仪都不懂、只知道躲在虚拟战境里的‘天才’谈生意？他们的价值？哈，恐怕只存在于理论推演和……那些人的臆想里吧？”
　　宋茕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陈默嗤笑回应：“总比某些人的价值，只存在于家族姓氏和夸夸其谈里要实在点。”
　　就在伊万脸色一沉，准备反唇相讥时，不远处靠近观星穹顶的豪华卡座区，隐约传来几声轻笑。
　　那里坐着几位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坐在中间的塞拉菲娜.伶微微侧头，对身旁一个穿着鹅黄色礼服的少女低语了几句。
　　莉莉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但在塞拉菲娜平淡却带着压力的目光下，还是站起身。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端起两杯色泽梦幻的“织女之梦”。
　　脸上堆起练习过无数次的无害甜美笑容，朝着宋茕他们的方向走来。
　　“宋茕学长！”
　　莉莉安·罗伊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与羞怯。
　　她仰起头，将其中一杯酒递向宋茕，指尖微微颤抖，身体前倾的角度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
　　“我一直……非常仰慕您。这杯酒，希望能略解您跃迁的疲惫。”
　　宋茕甚至连视线都未曾偏转，只是向旁侧移开半步，那杯酒连同它甜腻的香气，便被彻底隔绝在他周身冰冷的氛围之外。
　　莉莉安脸上的光彩黯淡了一瞬，随即又以更明亮的姿态重新点燃。
　　她像是完全没察觉到那无声的拒绝，声音放得更软：
　　“学长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吗？还是……”
　　她话音未落，手腕忽然一个“不稳”，殷红的酒液泼洒而出，精准地溅在宋茕深色的裤脚和她自己鹅黄的裙摆上。
　　“啊呀！”
　　她低呼一声，立刻蹲下身，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块精致的丝帕，急切地就要去擦拭宋茕的裤脚，语带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学长！我太笨拙了，弄脏了您的裤子……”
　　卡座那边，塞拉菲娜端起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偏头身边的另一位Omega少女掩嘴轻笑，低声道：
　　“莉莉安还是这么‘努力’。”
　　吧台边，伊万·索罗金抱着手臂，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塞拉菲娜这女人，手段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派个莉莉安出来丢人现眼。
　　不过也好，正好看看这个姓宋的，除了那张冷脸和传闻中的评级，到底有几分斤两。
　　苏明推了推眼镜，目光在莉莉安和远处卡座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伶家的小姐在试探，这不意外。
　　但索罗金……
　　他微微蹙眉，伊万·索罗金，殖民与资源部索罗金家的继承人，是一个信奉利益至上、作风激进的家伙，面对一个出身边缘、评级却高达S+的潜在“投资目标。
　　按照索罗金家一贯“掠夺式开拓”的风格，即便不立刻拉拢，也该是冷静评估，而非像现在这样，带着近乎个人情绪化的轻蔑与挑衅。
　　这不符合逻辑。
　　除非……他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关于索罗金家族与军部某些旧派系过往摩擦的传闻，又或者，伊万本人与宋茕，存在某种尚未浮出水面的私人龃龉？
　　有趣。这潭水，比预想的更深。
　　宋茕下颌的线条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他厌恶这种被当成猎物、被置于众目睽睽之下的感觉。
　　甜腻的信息素、虚伪的表演、四周若有若无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烦。真的很烦。
　　“陈默，走。”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冷意。
　　陈默早已不耐，立刻点头。
　　然而，就在宋茕转身欲走的瞬间，莉莉安却猛地站起身，肩头“恰好”重重撞在他的臂膀上。她惊呼一声，向后踉跄几步，手中的空酒杯脱手落地，摔得粉碎。
　　“啊——！”
　　她痛呼着蹲下，紧紧捂住自己的脚踝，再抬头时，已是泪光盈盈，声音带着控诉般的颤抖，音量刻意拔高，
　　“学长！我只是想道歉……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这一下，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了涟漪。
　　“喂，过分了吧？”
　　“就算不愿意接受好意，也不能对Omega动手啊。”
　　“S+就这么目中无人吗？”
　　细碎的议论声从四周升起，目光开始变得不善。卡座区的塞拉菲娜终于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仿佛刚注意到这边的骚动。
　　宋茕缓缓环视。
　　伊万·索罗金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诮与看戏的愉悦；苏明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更深的审视；远处塞拉菲娜那看似无辜实则洞悉一切的目光；莉莉安蜷缩在地，肩膀耸动，演技逼真；周围是无数被误导的、带着敌意的目光。
　　他与陈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看到了同样的结论。
　　宋茕目光垂落，在眼下遮出了一片阴影。
　　他极轻地呵出一口气，气息在离开唇边的瞬间，竟在温暖如春的酒廊空气中，凝成了一道清晰的白雾。
　　下一秒。
　　异变陡生！
　　以宋茕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空间，光线骤然变得冷冽而稀薄，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滤过。
　　空气中，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冰晶碎屑凭空凝结、悬浮**，如同被无形的寒风卷起的钻石尘，缓慢而有序地环绕着他飘舞。
　　温度在瞬息间骤降！
　　冰冷的寒意侵袭着每个人的皮肤，莉莉安裙摆上溅落的酒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了暗红色的冰珠。
　　精神域初级具象——【空茫雪域·微光尘】！
　　“呃啊——！”
　　莉莉安首当其冲，那冰冷的尘晶仿佛带着千钧重压。
　　她连一声完整的惊呼都发不出，只觉得灵魂都要被冻结、撕裂，直接双眼一翻，彻底瘫软昏厥过去，信息素微弱得几乎消散。
　　伊万·索罗金脸上的讥诮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骇然。
　　他感觉自己像是骤然被扔进了极地冰窟，不仅仅是身体感到刺骨的寒冷，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试图调动精神力抵抗，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域在这片微型的冰雪领域面前，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撞在吧台上才勉强站稳，看向宋茕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苏明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彻底破裂。他无框眼镜后的瞳孔急剧收缩，周身那无形的数据流防御在冰晶尘出现的瞬间就宣告瓦解。
　　他感到自己的逻辑思维仿佛被冻结，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席卷全身。
　　死死握住酒杯，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酒液在杯中剧烈晃动，几乎要泼洒出来。
　　卡座区，塞拉菲娜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酒液洇开一片深色。
　　身边那些原本看戏的男女，此刻也都噤若寒蝉，脸色发白，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
　　周围那些起哄和指责的声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压抑的抽气声。
　　所有身处这片“微光尘”范围内的人，无论Alpha还是Omega，都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与压迫，动弹不得。
　　酒廊内置的环境调节系统和信息素中和力场发出过载的微弱嗡鸣，光芒急促闪烁，努力对抗着这片异常的区域。
　　宋茕面无表情，仿佛周遭那因他而改变的冰晶世界与他无关。
　　他周身的微光尘缓缓收敛，空间的异常温度和光线迅速恢复正常，只有地上昏厥的莉莉安和众人惨白的脸色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拉了一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依旧被这景象震撼、眼神灼热的陈默，在满场死寂与无数惊惧、敬畏、复杂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向升降梯。
　　电梯门无声地合上，将那片死寂隔绝在身后。
　　星光酒廊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意还未完全消散。
　　宋茕的精神力威压退去得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但那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却依旧附着在每个人的皮肤和心跳上。
　　死寂。
　　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直到酒廊的环境调节系统发出一声过载后的“嗡——”声，重新开始拼命地吹出暖风，才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人们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活了过来。
　　“我的天……”
　　“那是什么……是精神力？！”
　　“他、他刚才是想杀了我们吗？”
　　窃窃私语声如同解冻的溪流般响起，但再也没有人敢大声说话，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吧台那片“风暴中心”，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昏厥过去的“莉莉安。
　　卡座区，塞拉菲娜·伶看着自己地毯上那滩深色的酒渍，手指在微微颤抖。
　　她身边的同伴手忙脚乱地去扶莉莉安，却发现她浑身冰冷，怎么也叫不醒。
　　“疯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塞拉菲娜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恐和后怕。
　　“送莉莉安去医疗舱！快！”
　　吧台边，伊万·索罗金的脸色比塞拉菲娜还要难看。
　　“他……他怎么敢……”
　　伊万的声音嘶哑，他感觉自己的腺体还在因为刚才那股极致的威压而阵阵抽痛。
　　他知道宋茕“有问题”，但他以为那是“缺陷”，是“污点”，却没想到是这种能将精神具象化的、怪物般的“异常”！
　　“伊万。”
　　苏明勉强维持声音的平静。
　　他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缓缓松开了那只因为握得太紧而指节泛白的手，杯中的酒液早已停止了晃动。
　　“你的情报，出现了严重失误。”
　　伊万·索罗金猛地转头瞪向他，眼中满是屈辱和迁怒：
　　“你闭嘴！那是个怪物！一个不稳定的……”
　　“那不是‘攻击’。”
　　苏明打断了他，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复盘一笔失败的交易。
　　“如果是攻击，我们现在应该都已经躺在医疗舱里，准备接受精神域重建了。”
　　宋茕和陈默回到了他们的双人休息舱。星舰还要在跃迁航道中航行一个礼拜才会抵达首都星。
　　两人对刚才经历的这场拙劣试探都烦透了。
　　陈默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直接瘫进了柔软的椅子里，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一群蠢货。还以为是多高明的手段，结果就是这种古早言情剧里才有的泼酒戏码，简直拉低智商。”
　　宋茕抬手解开黑色衬衫最上方的那颗纽扣，喉结微动，嗓音带着点疲惫的微哑。
　　“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新意，手段还是这么下三滥。”
　　陈默侧过头，看向他，眉头微蹙，带着点不赞同：
　　“你刚才直接外放精神域，是爽快了。想过开学后军校那边的惩罚吗？‘公共场合滥用精神力，危害航行安全’的帽子扣下来，你打算硬抗？”
　　宋茕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流光溢彩的跃迁通道，眼神没什么波动，只有一片冰封的倦怠。
　　“那种程度的精神威压，”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
　　“顶多让那群感官脆弱的家伙有点难受，死不了人。至于惩罚……”
　　他顿了顿，声音更淡了些，几乎要融进引擎的背景音里：
　　“无非是警告、观察、限制活动。我的档案黑料还少这一笔么？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陈默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手指在虚拟光屏上快速操作起来，十指几乎连成一片残影。
　　他开始整理在酒廊侧录到的数据流，给自己的数据库打补丁，顺便趁着跃迁网络还算稳定，接了几个“幽灵集市”的加密小单，挣点“生活费”。
　　有些事，点到即止，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无用的安慰。
　　时间就在这种昼夜颠倒的忙碌与冥想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