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八年后，在恋综被疯狗少将堵门了》茕茕而南行

6、第 6 章

　　帝都星的“下层区”，与“天穹商业带”的光鲜亮丽判若两地。这里永远是夜晚，巨大的建筑遮蔽了天空，只有斑驳陆离的霓虹灯牌在潮湿的空气中闪烁。
　　宋茕和陈默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尽头是一家生意冷清的、全自动化的“东方快餐店”。
　　陈默，或者说“代理”，熟练地在点餐光幕上划过，没有选择任何食物，而是在一个隐藏的菜单里，输入了一串复杂的代码，点了一份“不存在的”混沌汤。
　　“身份验证通过。欢迎，‘代理’先生，以及您的客人。”点餐机发出冰冷的电子音。
　　他们身后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深不见底的金属通道。
　　踏出通道，一个光怪陆离的地下世界在眼前展开。这就是“幽灵集市”的外环。
　　空气中混合着机油、香料和不知名外星种族的体味。
　　巨大的全息广告在头顶盘旋，推销着走私的武器和非法的基因改造服务。
　　各种肤色、各种形态的生物在这里讨价还价。
　　他们没有闲逛，径直穿过混乱的人群，走进一家名为“垃圾场”的酒吧。
　　酒吧老板，正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胖子——“老爹”巴克。
　　“尼克斯，”
　　巴克看到银色面具的宋茕，笑眯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你的新‘作品’，客户非常满意。”
　　他推过来一个数据芯片：
　　“这是新的订单。还是那位老主顾，他需要一个‘足够安静’的清道夫，用来解决一点商业竞争上的小麻烦。材料清单在里面，报酬预付了百分之三十。”
　　宋茕接过芯片，精神力瞬间探入读取了数据：一个定制化的小型高爆EMP炸弹，要求在引爆时对周围的电子设备造成最大程度的、不可逆的物理损毁。
　　他的目光从“目标特征”一栏扫过：【位于仙王座β星区外围的“赫尔墨斯-9”民用气象观测浮标】。
　　“赫尔墨斯-9？”
　　宋茕的眼神微微一凝。
　　仙王座β星区，是奥古斯都家族第三舰队的传统防区。而这个季节，正是那里高能离子风暴最活跃的时候，也是舰队进行例行换防的窗口期。
　　“赫尔墨斯-9”是那片死亡星海里唯一的“眼睛”。一旦瞎了，整支舰队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撞进风暴里。
　　意料之内，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宋茕不动声色地合上了芯片，对巴克说道：
　　“材料我在这里解决。”
　　“尼克斯”用那被面具处理过的、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说道。
　　拿到了清单和预付款，两人再次汇入集市的人流。
　　“代理”如鱼得水，在一个售卖盗版军用防火墙代码的摊位前，与一个晶体状的硅基生命讨价还价。
　　而“尼克斯”则目标明确，他来到一个专门出售高精度零件的店铺，摊主是一个四只手臂的改造人。
　　拿起一块K晶体能量导体，闭上眼，一丝精神力包裹上去，感受着其内部能量的流动是否纯净。
　　就在他确认完所有材料，正准备完成交易时——
　　“轰！”
　　集市入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
　　紧接着，数道模糊的黑影闪过，“幽灵”出动了，他们瞬间封锁了骚乱的区域，冷酷地将几个试图闹事的佣兵拖入了黑暗。
　　“帝国安全局！别动！”
　　一声清朗而充满威严的喝令，穿透了集市的嘈杂。
　　一支由七八个人组成的、身着便装但动作整齐划一的小队，如一把利剑般冲进了集市。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眼神如狼般凶悍的尉官。
　　他眼神锐利，手中握着一把还未激发的脉冲手枪
　　晏京和陆恒等人紧随其后，迅速组成战斗队形。
　　他们显然不是来清剿集市的，而是目标明确地冲向了集市另一端的一个军火走私贩。
　　混乱中，晏京的目光扫视着全场，警戒着任何潜在的威胁。
　　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从那个站在零件摊位前、戴着光滑银色面具的身影上一掠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晏京后颈处的Alpha腺体，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尖锐的悸动。
　　“高手……”
　　晏京的心底猛地一沉，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银色面具。
　　对方的站姿松弛，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与周围惊慌的人群格格不入。
　　摊位前的宋茕（尼克斯）也通过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他。
　　“麻烦。”
　　宋茕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评价。他没有丝毫犹豫，对身旁的陈默说了一个字：
　　“走。”
　　他对身旁的陈默说了一个字。
　　陈默也早已发现了不对，立刻会意。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利用“幽灵”维持秩序造成的混乱，转身汇入惊慌的人群，如两滴水汇入大海，消失在了集市深处的阴影里。
　　当晏京和他的小队成功将那名走私贩按倒在地时，他再次下意识地看向那个零件摊位的方向。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穿过外环混乱的人群，两人来到一堵看似是死胡同的、布满了涂鸦的金属墙壁前。
　　陈默，或者说“代理”，上前一步，将他那张像素狐狸面具凑近墙上一个不起眼的、画着一只独眼的喷漆图案。
　　“ID验证，‘代理’，请求进入内环。”
　　他用处理过的电子音说道。
　　独眼图案的瞳孔处亮起一道红光，扫描过他的面具。
　　“验证通过。同行者ID？”
　　“尼克斯。”
　　宋茕上前一步，光滑的银色面具被红光扫过。
　　“信誉评级A+，验证通过。欢迎，‘尼克斯’阁下。”
　　墙壁发出合成的欢迎音，然后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与外环截然不同的世界。
　　内环的空气不再浑浊，反而很清新，流通着经过精密过滤的循环空气。
　　这里没有外环那种嘈杂的叫卖声，更像是一个高端的、充满了未来主义风格的地下商场。
　　店铺都是独立的、拥有良好私密性的隔间，来往的“顾客”明显少了许多，但每一个都气息沉稳，装备精良。
　　“先去搞定你那个‘清道夫’的材料，”
　　陈默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时的语调，但依旧带着电子的失真。
　　“刚才那阵骚动，‘幽灵’们至少要盘查半小时，足够我们把事情办完了。”
　　他们走进一家专门售卖高精度化学品和□□的店铺。
　　店铺内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悬浮在营养槽里的水母状生物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宋茕将巴克给的数据芯片插入柜台的读取槽，清单立刻显示在光幕上。
　　“高纯度惰性化学稳定剂，500毫升。M系列微型□□，一组。”
　　他平静地报出需求。
　　“有意思的组合，”
　　店铺老板是一个戴着防化面具、看不清面容的瘦高个。
　　“是要做一个能把数据从物理层面抹除的‘脏弹’吗？最近这种订单可不少。”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后方的保险库里取出材料。
　　陈默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说，刚才冲进来的那帮人，是哪个倒霉蛋惹上的‘官方’力量？看起来可不像普通的城市卫队。”
　　“不完全是官方力量。”
　　宋茕头也不回，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老板拿出来的稳定剂上，一丝精神力探出，分析着其化学成分的稳定性。
　　“嗯？”
　　“我看着有几个就像是军校生……”
　　陈默愣了一下。
　　“带队的不是学员。”
　　宋茕拿起一管稳定剂，对着灯光看了看，声音被面具处理得听不出情绪。
　　“是‘黑狼’瓦莱里，皇家禁卫军的上尉，晏家的人。”
　　陈默倒吸了一口凉气：
　　“晏家的人？所以这不是学院任务，是……私活？”
　　“嗯。”
　　宋茕放下稳定剂，给出了精准的分析。
　　“目标明确，行动迅速，不波及任何无关交易。这是瓦莱里上尉在遵守集市的‘规则’，同时也在向馆长炫耀武力。”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一年级生，他们的站位是经典的精英突击队形，但实战经验为零，全靠那位上尉在掌控节奏。”
　　“用一场低风险的实战，来‘血洗’羽翼未丰的继承人。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安全的历练。”
　　老板将打包好的材料推了过来。
　　“承惠，三十万信用点。”
　　宋茕划过预付款，又补上了差额。
　　交易完成。
　　两人拿着东西走出店铺，陈默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忍不住感叹：
　　“从出生开始，连‘历练’的难度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话说回来，”
　　陈默看着周围这些在黑暗中进行的交易，又想起了刚才晏京他们那仿佛带着光的行动小队，忍不住感叹。
　　“还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他们在阳光下抓捕罪犯，赢得荣耀……而我们，在阴影里制造炸弹，换取生存。”
　　宋茕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那张光滑如镜的银色面具，正倒映着内环那片由数据与金钱构成的、冰冷而璀璨的地下星空。
　　“阳光下，有阳光下的规则，”
　　他轻声说，声音被面具处理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阴影里，有阴影里的活法。仅此而已。”
　　回程的“深蓝三号线”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车厢壁依旧是360度的全景城市夜景，璀璨的灯火与全息广告构成了一片流光溢彩的银河。
　　陈默安静地看着窗外，脸上没了来时的兴奋，眼睛有些黯淡。
　　宋茕最后那句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话，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宋茕则一如既往地沉默，他靠在角落，闭着眼，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悬浮列车到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学院的夜晚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小径上回响。
　　到了B-7栋楼下，陈默停住了脚步。
　　“我到了。”他轻声说，声音里没了平时的活力。
　　“嗯。”宋茕应了一声。
　　“你也……早点休息。”
　　陈默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宿舍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回到那个只属于宋茕一个人的房间，门在身后悄无声息地滑上，彻底隔绝了外界。
　　他简单洗了个澡，就着一身微凉水汽冲出浴室，胡乱擦干微湿的黑发，浴袍领口大敞露出冷白的锁骨和胸膛。
　　这两年，他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闭上眼，总会陷入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他慵懒地陷进了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翻看一本《高能武器能量回路超载临界点分析》的专业书。
　　揉了揉眉心，抬起头，望向窗外。
　　夜已经深了，校园小径上逐渐只剩下“星尘木”散发着柔和的、呼吸般缓缓明灭的银蓝色辉光。
　　光芒洒在小径上，将石板路照得如同铺上了一层流动的月光，宁静、美丽，却也带着一丝非人间的清冷。
　　宋茕静静地看着，直到那片银蓝色的微光，映入了他黑沉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