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八年后，在恋综被疯狗少将堵门了》茕茕而南行

9、第 9 章

　　宋茕翻了翻终端的时间安排，下午他要去B区生理与医疗中心深处的全封闭训练室进行信息素压制训练。
　　匆匆赶往场地，推开门，只见全封闭训练室内一排排独立的半透明隔离舱如同蜂巢般整齐排列，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室内已经到了大半学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又有几人推开厚重的金属门，为首那人一头标志性的灰色短发。
　　“我讨厌这个地方，”
　　陆恒看着那些隔离舱，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感觉自己要被当成实验品，就差没在身上插满管子了。”
　　晏京斜倚在一根支撑柱上，双手抱胸，闻言懒洋洋地笑了起来：
　　“实验品？陆恒，你的想象力太贫乏了。我们是帝国最昂贵的‘武器’，这叫‘出厂前的性能压力测试’。”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陆恒看自己的个人终端，上面刚刚弹出了今天的训练通知。
　　“今天的菜单是‘孤岛’训练，”
　　晏京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玩味的嘲弄。
　　“啧，学院这帮老头子起名字的品味还是这么烂俗。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三流的荒野求生节目。”
　　“‘孤岛’？什么意思？”
　　霍崇在一旁冷静地问。
　　“字面意思，”
　　晏京划开任务简报，用自己的话进行了解读。
　　“就是把我们每个人单独关进那个罐头里，然后把信息素、战场噪音、还有一堆需要精密操作的破零件一起塞进你脑子里，看谁先疯掉。”
　　他指了指简报的最后一行：
　　“看到了吗？任务会直接下发到终端上，具体怎么完成，自己看着办。美其名曰‘自由探索’，其实就是懒得管我们死活。”
　　“叮——”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终端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响。今天的具体任务下发了。
　　【训练科目：孤岛】
　　【任务目标：在高强度信息素及声光电干扰环境下，独立完成‘蜂鸟’无人机微型神经传导核心的组装。】
　　【时限： 30分钟】
　　【评价标准：完成度、精准度、以及……你在压力下的生理数据。】
　　“我操，又是这玩意儿！”
　　陆恒哀嚎一声。
　　“上次这种训练我差点把那几根能量线拧成麻花！”
　　宋茕对他们的抱怨充耳不闻，他平静地看了一眼终端上的任务目标，就走进指定的隔离舱，舱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面前的工作台上，上百个比米粒还小的零件和错综复杂的能量线被整齐地摆放着。
　　随着倒计时开始，一股由混合着硝烟、臭氧与金属锈蚀味的Alpha信息素风暴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正常的alpha会对这种同类的信息素产生烦躁情绪和攻击欲，但是宋茕他不是正常的alpha，他有心理疾病……
　　专业点说就是心理性信息素感知阈值异常，对信息素抗性很高。
　　这种程度的信息素风暴对他基本没影响，只是有点难闻了。
　　第一个节点，连接；第二个节点，嵌合……
　　他的进度遥遥领先，显示屏上的数据反馈完美无瑕。
　　大约在训练进行到十分钟的时候，信息素的味道变了。
　　模拟战场的混合信息素渐渐淡去，一股……充满了廉价烟草和某种油脂酸腐味道的、**劣质雪茄味**逐渐浓郁。
　　宋茕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AI系统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瞬间飙升的应激反应数据，仿佛找到了弱点，系统开始进行针对性压力测试。
　　他隔离舱内的信息素净化系统被悄然调低了功率，那股劣质雪茄的味道开始以几何级数递增，浓度渐渐高到超过了他那本就异于常人的感知阈值。
　　“嗡……”
　　胃里一阵翻搅，脑海深处的苍蝇又开始盘旋。
　　恶心。
　　他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能量线的手指，第一次出现了僵硬感。
　　他试图强迫自己忽略那股味道，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复杂的结构上，但那气味却像跗骨之蛆，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感官，一遍遍在他眼前重放那天的画面。
　　你自己说说，脏不脏啊你？
　　确实很脏……
　　宋茕的眉头紧紧锁起，凛冽的冷空气信息素出现了一丝外泄，拼命压制着身体的应激反应，内心不断地、机械地催眠自己：
　　这是训练。是假的。只是数据而已。别去想。别去感受。完成任务。
　　20分钟从未这么漫长过。
　　当隔离舱的密封门“嘶”地一声泄压滑开。
　　随着隔离舱泄出来的是，劣质雪茄的油腻焦臭，混合着一丝极冷的无味S级信息素。
　　这股矛盾而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如同一颗投入热油的冰块，瞬间引爆了整个训练室。
　　离得近的几个Alpha学员本就因高压训练而紧绷着神经，此刻被这股污浊的气味一冲，本能的领地意识和烦躁情绪立刻被点燃。
　　“我操！什么味儿！”
　　“快把信息素净化系统功率调到最高！”
　　“是哪个混蛋的隔离舱出BUG了吗？怎么合成信息素浓度这么高？！”
　　很快，各种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雪松、烈酒、金属——开始不受控制地互相对冲，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全体后退！保持距离！”
　　“医疗组准备，启动紧急排风！”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警报和教官的怒吼声中，总算没惹出什么乱子。
　　晏京用自己的信息素勉强在身周撑开一小片安全区域，眉头紧锁地穿过混乱的人群，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个风暴的中心。
　　宋蕻正靠在自己的隔离舱旁，脸色比训练前更加苍白，嘴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排斥感。
　　晏京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宋茕隔离舱外侧同步显示的训练成绩。
　　【连接精准度：99.9%】【操作失误：1】【综合评价：优秀】
　　嗯？
　　这可以说是完美连接了吧？
　　晏京的瞳孔猛地一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在刚才那种浓度的信息素风暴中，也只能勉强维持住心神，操作精准度掉到了95%以下。
　　宋茕居然顶着AI系统的针对完成了完美连接？刚才那信息素浓度高到近乎液化了吧？
　　这不合理，他到底对自己干什么了？
　　思考间，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便如同铁塔般挡在了封闭训练室的门口。
　　罗奇的目光越过晏京，落在了正试图从另一侧离开的宋茕身上。
　　“宋茕。”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罗奇没有多余的废话，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向了训练区深处的教官专用通道。
　　罗奇的办公室和他本人一样，充满了冷硬、实用甚至有些粗暴的风格。
　　巨大的合金办公桌上只摆着一个数据终端和一罐营养剂。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布满了弹孔和灼烧痕迹的卡拉什虫族甲壳。
　　罗奇环抱双臂，靠在桌边，那只独眼锐利地盯着走进来的宋茕。
　　“报告。”
　　宋蕻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想听你的报告，”
　　罗奇的声音很沉。
　　“我想听你的解释。”
　　他调出终端，将刚才训练的后台数据投射在空中。
　　两条曲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条是宋蕻堪称完美的“操作精准度”曲线，另一条，则是他那瞬间飙升、远超正常应激反应阈值的“生理压力”曲线。
　　“AI压力测试是军校的常规项目，”
　　罗奇指着那条刺目的红色压力曲线。
　　“但它很少会蠢到用一种特定的、非战斗环境的合成信息素，去针对一个有‘信息素感知阈值异常’记录的学员，进行长达二十分钟的、超过安全上限的持续性精神污染。”
　　他的独眼微微眯起，像是在审视一件武器的内部裂痕。
　　“系统出BUG了？”
　　他问道，语气里却充满了不信。
　　“还是说，你的档案里，漏掉了什么重要的‘关键词’，让AI觉得用那股垃圾雪茄味来对付你，效率最高？”
　　宋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报告教官，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
　　罗奇冷笑一声。
　　“那这个呢？”
　　光幕上的数据切换，显示出宋茕那个唯一的、黄色的“操作失误”记录。
　　“在你的生理数据飙到峰值，几乎要触发医疗强制干预警报的时候，你的操作失误率，只有0.1%。”
　　罗奇走上前，高大的身影给宋茕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我带过的S级，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别说完成组装，能不把零件捏碎就算意志力坚定了。”
　　他停在宋茕面前，独眼里是老兵独有的、看透了生死的审视。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宋茕的身体紧绷着，沉默不语。
　　“靠伤害自己来维持清醒？”
　　罗奇的声音突然压低，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
　　“你手腕上那个护腕，不只是装饰品吧？”
　　宋茕的瞳孔猛地一缩。
　　罗奇看着他瞬间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没有再逼问下去，而是转身走回办公桌，拿起那罐营养剂，喝了一口。
　　“小子，”
　　他背对着宋茕，声音恢复了平时的粗粝。
　　“战场不是训练室，AI会犯错，但敌人不会。敌人一旦找到你的弱点，就会用最残忍、最有效的方式，把它撕开，直到你彻底崩溃。”
　　“你的意志力很强，强得像块石头。但再硬的石头，也经不起反复敲打。”
　　他转过身，将一枚小小的、黑色的数据芯片扔了过去。
　　“这是B区‘静滞训练室’的最高权限。里面有‘精神域白噪音’模块，能帮你屏蔽掉大部分无意义的感官干扰。”
　　“下次再觉得脑子里的‘苍蝇’太吵，就去那里，别再用那些愚蠢的、只会让你变得更脆弱的办法。”
　　宋茕下意识地接住那枚带着教官体温的芯片，愣在原地。
　　“滚吧，”
　　罗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别让我再看到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影响我带下一届新兵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