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那个冬天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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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离期末不远了。
最后两个星期，老师们都在评讲试题。
分班考前，柴意乡确实又没睡好，但起码不是通宵无眠。高考形式，三天时间，九科轮考，他的精力一天一天耗下去，第三天早上喝了两瓶咖啡。
最后一科是生物。
铃声打响后，全体起立，监考员收卷，考生们往外涌去。走廊里瞬间充满了对答案的嘈杂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和关于假期计划的讨论。
他迈步走进冬夜，手机里无数消息炸开来。
六班班级群里：
[放假了！！！]
[今天晚上班委一起约饭，其他同学想来的也可以接龙！]
[我刚才拿到答案了，马上把答案扔群里。]
[不行！谁允许的！！]
[聚餐平价一点好吗，不然不敢来......]
[@全体成员 记得线上关注期末考试成绩和分班结果。]
[......]
温冕的私聊头像也跳动着：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温冕）：[柴子！！！感觉如何？我完了我完了，刚才一对答案发现数学又不及格了！]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温冕）：[晚上聚餐来不来？]
咖啡的效力逐渐褪去，困倦感卷土重来。
cyx：[不去，我很困，要回家睡觉。]
89.
分班一星期内就有了消息。
腊月二十八的清晨，程彩芳和柴斌来敲柴意乡的房门，硬是把他敲醒了。
“儿子！出结果了！快起来看！”
柴意乡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门，看着满面笑容的父母，心里也有了个数。
程彩芳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清晰地写着——
班级：高一（一）班
那行字带着一种确凿钝重的踏实感。
他想，结束了。
父母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去哪里吃饭庆祝，要给哪些亲戚报喜。柴意乡笑了笑，他确实轻松了些。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温冕）：[bro出结果没？]
温冕发来一张分班查询结果的截图，班级栏写着“高一（四）班”。
一班二班是理科实验班，三班是竞赛班，四班是文科实验班。
柴意乡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
cyx：[恭喜。我在一班。]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温冕）：[那我们是不是还在同一层楼？记得来骚扰我。]
cyx：[好。]
90.
寒假期间，一班二班要上网课。于是，本就因春节而显得短暂的高一寒假，被再度压缩到两星期。
他主动从闲置群里买了学哥学姐们出掉的本校教辅和学案，做了预习。
自这时开始，在柴意乡心里，“一班”的轮廓才逐渐清晰起来、现实起来。
他偶尔会想象新班级的样子，大概每个人桌上都堆着比六班更高更乱的书山，下课铃后不会再听见准文科生们的键政笑话。他会遇到怎样的新老师？班主任还会像郑澳一样重点关注他吗？科任老师会不会更难以理解他时常失眠状态差的情况？他未来的同桌会比高子轩还讨厌他吗？
......新的语文老师是谁？他的语文成绩还有救吗？
柴意乡抬头看了眼那本被堆得很高的高一下语文学案合集。
他其实不是在关心新的语文老师是谁。
只是能够肯定，不会再是江周了。
柴意乡深吸一口气。
以后，他就成为了他“以前的学生”，他也就成为了他“以前的老师”。
所以，那个成功也带上了一份告别的涩意。
91.
春节，返校。分班来得极为快速，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曾经的六班最后再开一次班会，就各自散了。
他只记得最后，郑澳看着他考进一班，用赞许的眼光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告诉六班的学生们，以后就算不在同一个班，依旧是师生、是同学，在走廊上遇到要打招呼，有问题记得多帮忙。
大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掏空桌肚，塞进书包，扯下黑板报上的贴纸，把座位调整得就像最初来到这个教室一样。
“六班一直是六班嘛，”郑澳站在讲台上，背着手，看着台下忙碌的学生，说道，“今天时间紧，没机会让科任老师们都过来道个别了，我帮他们转达一下：以后在学习上遇到问题，觉得自己老师讲不明白的，脸皮厚一点，还可以去找他们。”
这话带着郑澳的实在又粗粝的关怀。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应和。
就在此时，前排有个女同学问：“郑老师，那江老师以后教哪几个班啊？”
问题仿佛戳中了微妙的笑点，全班人最后一次哄堂大笑了，那是他们集体的记忆和默契。
“我看看哈，”郑澳也笑，拿出手机来翻半天，“江周老师啊，他以后带四班，五班，都是文科班。”
他继续念着，像宣读一份平常的工作安排。
“你们王尧老师带七班和十班，冯老师和我还教六班和八班......”
柴意乡坐在座位上，书包已经背好。他听着郑澳念出那个名字，还有后面跟着的、与他无关的班级番号。
四班，五班。
无关？
往前数两排，是温冕的位置。温冕根本没听郑澳在说什么，低着头津津有味地看他自己的书。
郑澳大手一挥：“好了，动作快点，别耽误新班级的班会课！”
温冕合上书，往他这边眺了一眼，用唇语说：
以后来四班找我。
92.
走廊里全是搬家的喧嚣，不同班级的学生抱着书本穿梭来去。柴意乡拎着大包小包，穿过长长的走廊，上了两层楼梯。
他找到了 高一（一）班。
四楼并不像其他楼层一样动荡，偶有人搬着物品走动。而为数不多进出的学生，又几乎只在四楼本楼层里内移动。
他推开一班的后门，直接走了进去。
教室里坐得满当整齐。
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或者说，少有人参与这次分班——他们本就是层层考试选拔出来的精英，稳定在这里。
而柴意乡，确确实实是最后一个到来者。
他的进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两个同学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去。
最后一排有个空座位，桌上放着一沓卷子。座位左边一位低马尾女生，她正对着一本厚实的英文原版书做笔记。
柴意乡拉开椅子坐下时，她甚至没有从书页中抬起头，只是自动向窗边挪了挪手肘，为他稍腾出一些空间。
他把书包拉开，将书和卷子统统堆进桌肚、笔袋放在桌面上。
女生的桌角贴着一张公正规整的日程表，用英语写的：
1. 7:00-7:30 CNN10 & Vocabulary
2.16:30-17:30 Linear Algebra (Self-study)
3.20:00-21:30 Past Exam Papers (Math)
预备铃响起，那女生终于合上英文书，柴意乡好奇地看了一眼——
《RED , WHITE & ROYAL BLUE》
柴意乡：卧槽这什么。
她转过头看向他，眼神清明利落。
“刘一怡。”她抿唇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柴意乡。”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那个冬天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