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胖六六

3、热恋

　　苏文泽每晚都会和梁媛视频。
　　晚饭后睡觉前的这段时间，成了他们每天最亲密联系的时段。
　　“姐姐吃过晚饭没？”
　　“嗯，吃过了。”
　　“吃的什么？”
　　“两块玉米，还有半个苹果。”
　　“就吃这些吗？”
　　“嗯，我容易发胖，所以晚饭吃很少，或者不吃。”
　　“姐姐不胖，属于微胖，男人最喜欢的身材。”苏文泽坏笑。
　　“你怎么知道别的男人也喜欢？你把咱俩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了？”
　　“那绝对不可能！我不会让别人看姐姐的，我怕别人给我抢走！”
　　“给同事说了没？”
　　“没有！姐姐没有确定要和我正式交往或者结婚之前，我是不会给任何人说的，放心吧！”
　　“结婚？”梁媛惊讶。
　　“怎么？看你这惊讶的反应，你是不是就想睡睡我？从来没想过要为我负责？”苏文泽假装生气。
　　“我们年龄相差太大。”
　　“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嫌年龄相差太大？哼！”苏文泽撇嘴撒娇。
　　“净说那不现实的。”梁媛转移话题，“你们晚饭怎么吃 ？有工作餐吗？”
　　“没，在宿舍轮着做饭。”
　　“怎么轮？”
　　“嗯，四个人用一个厨房，轮着用厨房，可怜死了。如果四个人都做饭，最后一个开始做饭都要十点了。”
　　“那你平时第几个做？”
　　“我今天加班，有个同事还没回来，有个在外面吃的，我最后一个做好都快九点多了。”
　　“那你怎么不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外面太冷了，家里有暖气。就喜欢下班第一时间往家跑，对家有执念。”
　　“可宿舍也不是家啊？”
　　苏文泽沉默。继而转移话题，“我搬去姐姐家住，把姐姐家当成自己的家。”
　　“那不行！”
　　“为什么？”
　　“我家不能随随便便让外面的男人住。”
　　“好！我随随便便，我是外面的男人。”苏文泽不满，“那谁是里面的男人？”
　　梁媛脑海中闪现那个男人，表情略显严肃，思绪有短暂的抽离。
　　苏文泽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快速将她拉回，“你在想谁？前夫哥吗？你和我在一起，心里还在想前夫哥？”
　　“我家确实只有他一个男人住过。”梁媛没有隐瞒，“我也确实没有想过再让别的男人走进我的生活，至少不能住进这个家。我们在一起五年，他是最后一个让我有结婚念头的男人。苏文泽，你如果介意，我也理解你。”
　　能有个人说说这些话，她感觉好受多了。
　　“梁媛！你要这么说，我可来劲了！”苏文泽第一次叫她的大名！她看着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上次这么叫她全称的男人还是那个渣男。
　　周末的酒店，成了梁媛和苏文泽的约会地，苏文泽把梁媛搂在怀里，摩挲着她的胳膊，时不时亲下，开着玩笑。
　　“我得办□□身卡锻炼锻炼身体去，快吃不消了，姐姐把我榨干了都。”苏文泽整个身体趴下来，盖着她开玩笑。
　　梁媛“哼”他，“这就不行了？还嚷嚷着结婚呢，那结了婚每天都住在一起，你岂不是要起不来床了？”
　　苏文泽听闻一把把她按下来，“这会你嘴硬敢说了！不是你刚才求饶的时候。”梁媛笑着惊叫否认，“哪有！你要真吃不消了早点说，我再找个更年轻的去。”
　　“你敢！”苏文泽起身，双手攥紧她的胳膊。
　　梁媛继续开玩笑，“反正我不管，你只要满足不了我，我就找，找个比你小的，02年的。”
　　苏文泽真的恼了，“你敢找，我弄死你们两个！”极度的占有欲刺激得苏文泽扯掉她身上的浴巾就开始了新的一轮进攻，时间过去了好久，她喊停他根本不听，直接粗鲁拒绝，直到她哭着求饶，他才停下来。
　　他束手无策，抱着她轻抚安慰，“我错了，我错了嘛。”
　　“我就要找个02年的，他肯定知道心疼姐姐，不会弄哭姐姐。”
　　“你要把我气死！”苏文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梁媛电话响起，她去拿电话嘴里还念念有词：“肯定是02年的弟弟。”
　　苏文泽一把抢上前，先她一步拿过手机，看到来电提醒是“小区物业”，才递给她。
　　她接通电话，对面传来急促的声音，“请问是1601户主梁媛女士吗？我们是华府山庄物业！”
　　“我是！”梁媛坐直了身体。
　　“你家水管漏水了！水流出来把小区电梯都淹了！敲门家里没人，物业先把您家总水闸关了，但是房间内肯定进水了，为了降低损失，请您尽快回家一趟看看！”
　　梁媛听到第一句话，就一边应承一边穿衣服了。苏文泽听到了全部对话，梁媛挂掉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拿着车钥匙等着开门了。
　　“你家里没人吗？水管怎么会漏水？是不是时间长老化崩了？”
　　“家里没人，孩子这个周末去他爸爸家了。”
　　“没有其他人吗？”
　　“没。”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两人几乎是跑到停车场的，然后又一路呼啸着到了小区。为了降低损失，物业第一时间已经将两部电梯全部关停，一楼挤满了邻居在议论纷纷，“这是谁家水管漏水了。”“电梯也淹了。”“还好不是工作日，要不上班高峰期可怎么办？”
　　两个人顾不了那么多，一口气爬到16楼。打开门后，看到被水淹了的客厅，梁媛心急火燎却累得瘫倒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动弹不得。还得是苏文泽，找到洗手间拿了拖把就把水往外赶。还好物业人员也赶来了，三五个人一起，很快就将客厅里面的水拖了干净。
　　管家提醒梁媛查看一下卧室是否进了水，梁媛这才缓过劲，逐一检查确定没事后，管家又交代了一些水电安全知识，众人便离开了。
　　关上房门。苏文泽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今天累坏了吧？”梁媛走过来，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
　　“嗯，今天差点把命给你！”梁媛手握成拳头锤他，他一把攥着，放在自己心口，“你得为我负责，所以，今天我就不走了，这两天我收拾收拾行李就搬过来住。”
　　梁媛瞪他一眼不说话。两个人累极了，在沙发上抱着昏昏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饥肠辘辘，苏文泽心血来潮，翻箱倒柜非要做饭吃。
　　“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吧？”梁媛不想他太辛苦。
　　“不行，今天我得给你露一手。这么大的厨房又不用排队，不能浪费了，今天我是哪也不去，就在这住你的大房子，体验家的感觉。”梁媛起身给他帮忙翻冰箱，找了食材出来，却发现只有西红柿、鸡蛋和挂面，苏文泽做了西红柿鸡蛋面，味道竟然出奇得好。
　　“你妈妈教你的啊？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不会做饭的，你父母对你教育得真好，竟没有惯坏你。”梁媛吃着笑着问他，他回避着问题，只轻描淡写一句：“别人教我的。”
　　梁媛坏笑地看着他，“那肯定是前女友！你前女友也会做饭？”
　　“不是，她不会做！”
　　梁媛一听来了劲，“你前女友是干嘛的？她现在在哪里？现在还联系吗？”
　　“原来女人八卦真的不分年龄也不分职位。”苏文泽笑她。
　　“什么意思？”梁媛翻一个白眼假装生气，但是不过一秒，就干脆坐过来，和他并排，把碗也挪了过来，贴着脸在他眼前问，苏文泽看着她凑过来的脸上兴奋的表情感叹：“我原本以为只有小女人才爱八卦，没想到你堂堂一个财务总监也这样。”
　　梁媛不管那么多，孩子气地闹腾他，“说说嘛，不要小气。”
　　“好好好，你坐好，我给你说。”待梁媛坐定，他继续，“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大二上半年的时候在一起的，谈了两年，快毕业的时候分开了，可以了不？”
　　“谁追的谁啊？”
　　“我追的她。追了半年，每天早上起来给她买早餐，早安午安晚安忙活半年才追到手，把人累的。”
　　“哼！”梁媛不开心地剜了他两眼，“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还有没有联系方式？”
　　“早不联系了，分手就删了所有方式。”
　　“谁删谁的？”
　　“我删她的。”
　　“为什么呀？追了人家那么久，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删了干嘛继续做朋友呗。”梁媛因为吃醋，不开心阴阳他，苏文泽怎么听不出来呢？故意刺激她，“你见过真爱过的人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吗？”
　　梁媛听后上来就动手拧得他嗷嗷直叫。
　　或许是想到了从前，也或许是想到了以后，她盯着他认真地问：“如果以后我们两个分手了，你会不会也删除我，让我发了疯地满世界找不到你？”
　　“我们为什么要分手？”
　　“假如！我是说假如！”
　　“不知道，没有互相伤害应该就不会吧。”
　　“那你们是互相伤害分得手了？快点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手的？”
　　“不想说！”
　　“说嘛，让我听听。”
　　“她家人看不上我！”
　　“看不上你哪里？人品，身高长相还是学历？”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没钱，没背景，原生家庭不好！”
　　“哦。”
　　“你会不会也因为这些看不上我？”
　　“不会！”
　　下午，他们在沙发上互相靠着，拥抱着刷手机追剧。不工作的周末，和心爱的人卧在家里贴贴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尤其是热恋中的人。
　　“咱俩追剧吧？”梁媛提议。
　　“好呀，看什么？你平时喜欢看什么？”
　　“嗯，我追了很多年的《权利的游戏》。”
　　“《权力的游戏》啊？我也喜欢！我也追了好多年，上学的时候为了第一时间看更新，早上逃课。”苏文泽满眼都是兴奋。
　　梁媛的喜悦也是无法言表，这么多年，现实中从来没有人和她一起讨论过这个热播剧，而这部剧在她心里的艺术成分占据了绝对的位置。“嗯嗯，那你比我幸福，因为周一早上九点更新的时候，正是我们周一早例会的时间，我都是中午不午休看，晚上到家再刷第二遍。”
　　“我也是我也是，每周更新一集，我都是三刷四刷。诶，你给我说，你最喜欢权游哪个人物？”
　　“当然是龙母了！”梁媛一脸骄傲，“不过也喜欢二丫，猎狗，贾坤，嗯，还有英勇无畏的巴利斯坦御林铁卫队长，还有马王和达里奥哈里斯。”梁媛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怀好意地看着苏文泽笑。
　　苏文泽放下手机，俯过身来压下她的双臂，让她无处可逃，嘴里“恶狠狠”表达不满，“我就知道你不是为了维斯特洛大陆，而是为了猛男。”
　　“救命啊！我真的是为了维斯特洛大陆！”梁媛求饶。
　　“求我！”
　　“求求你了，我真的是为了拯救世界，解放奴隶，而不是为了大猛男。”
　　“喊哥哥，说哥哥我错了！”
　　“不喊。”梁媛抗议。
　　苏文泽见状一把扯过沙发上的毯子把两个人蒙了起来，然后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梁媛大叫，然后只得求饶：“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哥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天黑。晚饭两个人随便点了外卖来吃。苏文泽试探表态：“今晚我就住你家不走了！”
　　“干嘛呀？”
　　“什么干嘛？前夫哥能住，我不能住？我今晚就不走了！我不仅今晚上不走，以后也不走了。”
　　梁媛拿他没办法：“搬过来不行！搬过来孩子看到怎么解释？”
　　“就说是男朋友呀！我本来就是你男朋友，怎么还解释不了了？你没打算给我长期处啊？”一提到这个问题，苏文泽就不乐意。
　　梁媛只是笑，但不语。
　　两个人缠绵了整整两天两夜。
　　周一早上，他们一同起床，收拾完毕，一起下楼去地下停车场，就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
　　早高峰，车流量巨大。小区门口，她仍是忍不住往外望去，苏文泽忍不住吆喝：“干嘛呢？往哪看呢？你差点蹭着人家。”
　　梁媛把眼光转移到他脸上，苏文泽不再多说。她把他送到酒店地下停车场他的车旁，两个人吻别。
　　繁忙的工作，梁媛没有丝毫疲惫，反倒是精力充沛，皮肤更是白里透红，满面春光，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而苏文泽这边情况则是相反，他整个人昏昏沉沉无精打采。偏偏男同事又打趣他，“苏文泽这两个晚上都没回宿舍睡觉干嘛去了？看你这蔫儿吧唧的样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众人哄笑，苏文泽涨红了脸。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时间，他吃过午饭早早就躺下休息，一直到上班时间被同事推醒，他才揉揉眼睛拖着沉重的身体不情愿起来。办公室几乎炸了锅，玉洁带头开他玩笑：“苏文泽你这女朋友也太不知道心疼你了，看把我们一个大小伙子给累的。”“就是就是，改天把你女朋友带过来给大家一起吃个饭，让我们也认识认识！”
　　“不让看！”苏文泽故意傲娇，众人一片唏嘘。
　　苏文泽偷偷给梁媛发信息揶揄她：“玉洁姐说让我带女朋友过来给他们认识认识，你来不？”
　　梁媛发来一个挨打的表情包。
　　“玉洁姐说你不知道心疼我，给我累成狗了。”
　　梁媛又发一个害羞的表情包过来，“他们怎么知道你谈女朋友了？”
　　“我午休困得睡不醒，被同事叫醒的。”“他们都笑话我周末两个晚上不在家，说我找女朋友去了。”
　　梁媛羞涩难掩，兴奋之情又满溢。
　　“还好我加你的小号，他们看不出来。如果有一天她们知道是你了怎么办？你害怕不？”
　　“你把嘴闭严实了！”
　　新感情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她心里偏偏又很清醒。感情浓度与日俱增，心理建设的城墙也逐日加高，她一直在做随时离开的准备。
　　大部分的时间，尤其是夜晚，她的情绪还是会陷入到过去，在那边完败的战场硝烟弥漫里，久久不愿离去。
　　那是她最后一次对婚姻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