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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博弈 ...


  •   心理行为分析部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咖啡香,在冷白的灯光下漫成一片滞重的雾。晚意捏着第三份心理评估报告的指尖微微泛白,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敲打着玻璃,像是在敲打着某个尘封的秘密。

      她面前的办公桌上,摊着城西废料池渗漏案的受害者资料。三个还躺在ICU的孩子,最大的八岁,最小的才五岁,都是下游村子里的留守儿童。陪着来做心理疏导的,是孩子的奶奶,老人坐在椅子上,枯瘦的手反复摩挲着孩子的照片,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却连哭都哭得小心翼翼。

      这场心理疏导,本就带着双重目的——既要缓解受害者家属的心理创伤,更要从老人的口述里,捕捉那些被忽略的细节,为督查组梳理案情提供旁证。毕竟这类牵涉权力与利益的案子,底层民众的零星记忆,往往藏着最关键的突破口。

      “那天雨太大了……”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娃们说想去村口摸鱼,我想着雨小了就叫他们回来,谁知道……谁知道那黑糊糊的水就漫过来了……”

      晚意递过一张纸巾,指尖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一边引导着老人回忆事发前后的异常,一边将关键信息记在评估报告的附注栏里。她的目光落在报告的附属材料上——建材厂的环评文件复印件,审批栏里的签字栏空着大半,只盖了个模糊的部门公章,这在正规审批流程里本就透着诡异。

      直到她翻到一份补充材料,是督查组从档案室调出来的二十年前的审批底档,角落里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像惊雷般炸在她的脑海里:城西地块开发项目,时任城建部门负责人江振庭批示同意,邹氏家族全权负责承建运营。

      江振庭。

      晚意的呼吸猛地一滞,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老人被这声响惊得顿住了话头,茫然地看向她。晚意连忙收敛神色,捡起笔,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发颤。她太清楚这个名字了。江彻的父亲江振庭,是深耕政坛多年的高官。而邹氏家族……

      老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建材厂这些年排污越来越严重,村里人去举报过好几次,都被上面压了下来,举报信石沉大海。这些口述都被晚意一一标注,这些内容不仅是心理创伤的佐证,更是能证明建材厂长期违法排污、背后有人撑腰的关键证词。

      “上个月啊,”老人忽然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茫然的笃定,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看见厂门口停了辆黑车,下来个戴眼镜的男人,厂长陪着他走的,腰杆挺得笔直,说话那架势,一看就是当官的。后来听厂里的临时工说,那人姓江,是上头来的大领导,管着咱们这片的城建呢。”

      姓江。城建。

      晚意的指尖彻底冰凉。

      二十年前批示地块的是江振庭,二十年后,又有姓江的“大领导”出现在建材厂。这绝不会是巧合。她太了解江彻,他看似冷漠疏离,骨子里却藏着一份不容触碰的底线。若是知晓这背后的勾当,他绝不会坐视不理。可老人嘴里的“江姓领导”,又让她心头的疑云,浓得散不开。

      那行二十年前的批示记录,老人嘴里的姓江领导,还有邹砚声这个名字,像三条拧在一起的绳索,死死地缠在了江家身上。江振庭当年以公职身份批示地块,却让邹家接手运营,这本身就是权钱勾连的铁证。这些从心理疏导中剥离出的线索,正一点点拼凑出案情背后盘根错节的权钱网络。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同事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到的文件:“晚意,督查组刚转来的补充线索,城西建材厂现任法人是邹砚声,而且……”

      同事顿了顿,看着文件上的名字,语气带着几分迟疑:“我们查到,邹砚声是沈知瑜的表兄,而沈知瑜就是江振庭的妻子。”

      轰的一声。

      晚意只觉得脑袋里炸开一片空白。

      原来这场祸事,早在二十年前就埋下了根。江家从政,邹家经商,两家借着姻亲关系,一手遮天二十年。

      老人还在低声啜泣,说着孩子们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的模样。晚意看着那份文件上的关联记录,忽然觉得冷。她手里的这份评估报告,早已不止是心理疏导的记录,更是能撬动整个案子的关键证据。

      她拿出手机,指尖划过通讯录里江彻的名字,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拨出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将玻璃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远处的霓虹在雨幕里晕开,像一幅模糊的、带着血腥味的水墨画。

      晚意知道,当她看见这份文件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而江彻,那个始终游离在江家权力漩涡之外的人,终究还是被卷入了这场二十年的阴谋里。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向老师,”接线员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督查组那边来消息,说城西建材厂的账目有问题,邹砚声名下的空壳公司不止三层,还有一笔不明流向的资金,和三年前江氏旗下一个注销的基金会有关联。”

      晚意的心猛地一沉。

      江氏基金会。

      这个名字她隐约听过,是江家老爷子在世时成立的,对外宣称是做慈善,可内里到底藏着多少猫腻,无人知晓。

      她抓起外套,快步往外走。雨丝裹挟着寒意扑在脸上,冰凉刺骨。她没有开车,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在雨里,任凭雨水打湿头发和衣衫。

      她需要冷静,需要理清楚这纷乱的线索。

      而此刻的江家老宅,书房里的气氛依旧凝滞得可怕。

      江彻靠在窗边,目光落在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陆轲的电话挂断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邹砚声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江彻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打破了死寂。

      沈知瑜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联系不上?”江彻扯了扯嘴角,笑意凉薄,“是他不敢见你,还是你不敢见他?”

      沈知瑜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江彻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落在她脸上:“二十年前的字据,你以为藏得很好。可你别忘了,这盒子是老爷子的东西,他能藏下一份字据,就能藏下更多东西。”

      沈知瑜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都开始发抖。

      “江衡被藏在哪里,邹砚声知道,你也知道。”江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给你三天时间,把江衡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份字据,亲手送到督查组的办公桌上。”

      “不!”沈知瑜尖叫出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不能这么做!小彻,我是你继母,江衡是你弟弟啊!”

      “弟弟?”江彻挑眉,眼底满是嘲讽,“我从来没有过弟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一字一句道:“还有,别想着动什么歪心思。你和邹砚声的通话记录,我已经让人查了。城西那三个躺在ICU里的孩子,不是你们用来谋利的棋子。”

      沈知瑜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上,彻底没了声息。

      江彻不再看她,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径直往外走。黑色的大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冽的风。

      他走到玄关时,手机突然响了,是陆轲发来的一条短信。

      彻哥,查到了,邹砚声的母亲和沈知瑜的母亲是亲姐妹。另外,城郊邹家祖宅今晚有异动,疑似有人在转移物资。

      江彻的瞳孔微微收缩。

      邹家祖宅。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两个字:盯紧。

      雨还在下,夜色浓稠如墨。江彻撑开伞,走进雨幕里。伞骨被风吹得微微发颤,他抬头看向远处,霓虹在雨幕里晕开一片模糊的光。

      他不知道晚意此刻也在雨里,更不知道她手里握着的线索,与他手里的字据,恰好能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两条平行线,在这场连绵的雨里,正朝着同一个方向,缓缓靠近。

      而老宅书房里的沈知瑜,在确认江彻离开后,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慌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狠厉。她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低到极致:“他知道了,字据在他手里……我们必须尽快动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知道了。江衡那边,我会处理。你那边,别露出马脚。”

      挂了电话,沈知瑜看向窗外的雨幕,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雨势渐收,夜色却依旧浓得化不开。

      江彻驱车驶出老宅的林荫道,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车载电话里,陆轲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语速飞快:“邹家祖宅那边盯紧了,刚有辆无牌面包车进去,下来三个人,都戴着口罩,看着像是在搬东西。另外,我查了三年前那个注销的江氏基金会,法人登记的是个陌生名字,但走账记录里,有一笔钱最终流向了邹砚声的私人账户。”

      江彻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三年前,正是爷爷去世,他彻底与江家划清界限的那一年。原来那时候,江振庭和邹家的勾结,就已经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

      “基金会的事,继续深挖。”他沉声道,“祖宅那边别轻举妄动,等我过去。”

      挂了电话,江彻踩下油门,车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雨夜,朝着城郊邹家祖宅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没给晚意发消息——这件事牵扯到江家的龌龊,他不想让她贸然卷入危险。

      而另一边,晚意终于走到了街边的公交站台。雨丝打湿了她的发梢,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同事发来的消息还亮在屏幕上:城西建材厂的排污记录被人为篡改过,最近一次修改的IP地址,指向江家老宅的内网。后附地址。

      江家老宅。

      这个名字对晚意来说,只存在于江彻偶尔的只言片语里,连具体位置都一无所知。她攥着那份写着“江振庭”名字的审批底档,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犹豫着点开江彻的对话框,终于发送【我现在来江家祖宅找你】

      出租车在雨夜里穿梭,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晚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审批底档上的字迹,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

      很快就到了,晚意一眼就望见那扇虚掩的大门,玄关处昏黄的壁灯将夜色割出一道暖痕。她攥紧公文包,快步走到门前,抬手轻轻叩门:“您好,请问江彻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门内静了几秒,随即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沈知瑜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她穿着一身素色旗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落在晚意脸上时,却忽然顿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笑着开口问:“姑娘,你是哪位?找小彻有什么事吗?”

      晚意连忙答道:“阿姨您好,我叫向晚意,是江彻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他现在在吗?”

      “小彻啊,刚出去接电话了,应该很快就回来。”沈知瑜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笑容温婉得挑不出错,“外面雨还没停呢,看你都淋湿了,先进来坐会儿吧?喝杯热水暖暖身。

      晚意看着她眼底看似真诚的笑意,又扫了一眼院里静悄悄的景象,心头虽有一丝疑虑,却还是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沈知瑜端来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她定了定神,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谢谢阿姨。”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眩晕猛地袭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天旋地转。晚意着晃了晃身子,最终头一歪,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知瑜看着她昏迷的模样,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眼底翻涌着冷冽的算计。她俯身,用指尖轻轻划过晚意的脸颊,声音压得极低:“多管闲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说完,她指尖捻住晚意公文包的拉链,轻轻一扯。金属链齿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包里的东西不算多,一沓装订整齐的文件最先露出来,沈知瑜抽出来翻了两页,看到“江振庭”的签名和城西建材厂的字样时,瞳孔骤然一缩。

      是审批底档,还有受害者的口述记录。

      她的呼吸沉了沉,又在包底摸到一个薄薄的笔记本,扉页上是晚意的名字,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全是和江家、邹家相关的线索。沈知瑜越看脸色越冷,指尖攥着纸页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纸页被揉出褶皱,才咬牙将东西悉数塞回包里,重新拉好拉链。

      “倒是个有心人。”她冷笑一声,站起身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邹砚声的号码,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戾,“我这里扣下一个江彻的人,叫……向晚意。她手里攥着二十年前的审批底档,还有督查组的调查记录。你那边动作快点,江彻已经在往回赶了。”

      电话那头传来邹砚声急躁的回应,背景里还混着汽车引擎的轰鸣:“知道了!江彻那小子跟疯了一样,已经快到祖宅了!城西那批废料是我埋在后院的,三个孩子就是误闯禁区才出事的,这事要是爆出来,咱俩谁也跑不了!你把人看好,能到江家老宅来找江彻,他俩关系肯定不一般!”

      “放心。”沈知瑜瞥了眼沙发上毫无动静的晚意,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她喝了加了料的水,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翻不了天。等你把江衡送走,咱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铁门被生生踹塌的轰鸣,混着邹砚声猝不及防的咒骂:“操!他来了!”

      紧接着,是钢管落地的脆响、壮汉的惨叫,还有邹砚声气急败坏的嘶吼:“拦住他!都给我拦住他!”

      沈知瑜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而沙发上,始终“昏迷”的晚意,眼睑下的睫毛正剧烈地颤动着。

      没有人知道,方才那口温水入喉时,舌根泛起的异样甜腻,让她瞬间警觉。她假意吞咽,实则趁沈知瑜转身的间隙,将大半口水悄无声息地吐在了袖口。所谓的眩晕,不过是她借着药效的轻微作用演出来的戏码。

      垂在身侧的手心里,一枚从公文包夹层摸出的银色别针,正被她死死攥着。针尖深深嵌进掌心,刺骨的疼意,让她的意识始终保持着清明。

      沈知瑜和邹砚声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城西废料是蓄意掩埋、三个孩子是误闯禁区、她是牵制江彻的筹码……这些血淋淋的真相,像冰锥一样扎进晚意的心底,让她浑身发冷。

      沈知瑜还在对着电话嘶吼:“撑住!我马上想办法!江彻要是敢动你们,我就撕票!”

      可电话那头只剩下一片混乱的打斗声,还有邹砚声最后气急败坏的叫喊:“江彻!你敢动我?”

      话音未落,电话突然被掐断,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沈知瑜狠狠骂了一句,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碎裂的声响里,她转头看向沙发上的晚意,眼神里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

      而此刻的城郊邹家祖宅,早已是一片狼藉。

      江彻的车横在院门口,雪亮的车灯劈开浓稠的夜色,将院子里仓皇搬东西的人影照得无所遁形。他没撑伞,黑色大衣被雨水浇得半透,贴在挺拔的背脊上,衬得他下颌线愈发冷硬锋利。

      那声震耳的巨响,正是他一脚踹塌铁门的动静。锈迹斑斑的铁门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泥泞。

      听到声响,邹砚声猛地回头,看到江彻的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吼道:“拦住他!”

      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应声扑来,手里的钢管抡得虎虎生风,带着破风的狠劲,朝着江彻的头顶砸下去。

      江彻眸光一凛,不退反进。他侧身避开钢管的锋芒,手腕快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借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壮汉凄厉的惨叫,钢管脱手落地。

      江彻没有半分停顿,抬脚踹在对方膝弯,那人轰然跪倒在地。他反手锁住对方的喉咙,将人狠狠摁在泥泞里,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另一人见状,红着眼扑上来。江彻头也不回,手肘向后狠狠撞去,正中对方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堆积的箱子上,发出一声巨响,疼得蜷缩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半分钟,两个壮汉就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江彻拍了拍手上的雨水和泥污,目光如刀,一步步走向脸色惨白的邹砚声和缩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江衡。

      “跑?”他的声音浸着刺骨的寒意,在风雨里炸开,“往哪跑?”

      邹砚声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喊道:“江彻,你别太过分!这是邹家的地盘……”

      话没说完,江彻抬脚踹翻脚边的一个箱子,里面的账本散落一地,密密麻麻的流水记录,全是官商勾结的铁证。

      “用别人的命铺出来的地盘,你住着安心吗?”江彻的眼神冷得像冰,步步紧逼。

      江衡吓得浑身发抖,躲在邹砚声身后,结结巴巴地喊:“哥……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

      邹砚声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看江彻越走越近,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江彻扑过去。

      江彻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刺来的刀刃,反手扼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匕首“当啷”落地,邹砚声连连哀嚎,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江彻膝盖顶在他的后腰上,将他死死摁在地上,冷声喝道:“说,城西的废料埋在哪里?”

      邹砚声疼得满头冷汗,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开口,直到江彻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才喘着粗气,抬头看向江彻,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江彻,你别得意!沈知瑜那边,还扣着你相好呢!你说,她一条命,够不够抵我和江衡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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