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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优先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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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主控区的灯光下,提姆·德雷克仍穿着罗宾制服,但摘掉了面具,眼睛紧盯着屏幕上构建的能量轨迹模型。数据流稳定下来,勾勒出一条带有魔法侧特征的路径。
升降梯传来运行声。黑暗骑士从中走出,他的披风带着室外的湿气。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模型,走向控制台,同时说道:“卸甲吧。”
这个指令意味着夜巡的紧急状态结束。提姆点了点头,手指敲下几个键将模型固定,开始解开制服的扣带。布鲁斯也解除了自己的臂甲。
“模型基于你共享的坐标逆向构建,”提姆汇报道,声音清晰,“康斯坦丁的能量特征首次出现在上西区边缘,坐标已锁定。当地有一起未报警的低阶灵异事件记录,能量残留显示已被处理,无外溢。他在该处停留约三十五分钟。”
布鲁斯凝视着模型上那个起点。夜巡中,追踪器捕捉到一个突兀的魔法能量信号出现在韦恩大厦附近。那不是哥谭本土的东西,是外来的麻烦。他立刻让提姆返回蝙蝠洞开始追溯,自己则调转方向朝信号源扑去。
“之后,他的移动轨迹显示为低强度的移动,”提姆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同时调整模型,显示出更宽泛的能量扫掠痕迹,“路径覆盖了多个城区,伴有持续但低输出的广域灵视扫描特征。最终,扫描行为在你发现他的坐标收束并短暂停留。”
模型上的光点停在韦恩大厦对面的坐标,布鲁斯回忆起自己落在那个潮湿楼顶时的情景:康斯坦丁蹲在边缘,湿透的风衣贴在身上,嘴里叼着的烟在雨里明灭。那家伙甚至没回头。
“离开哥谭。”蝙蝠侠当时说道,声音透过变声器.....比雨更冷。
康斯坦丁只是抬起夹烟的手挥了挥,声音带着惯有的油滑和疲惫:“这就走,这就走……听说东边下水道有个老封印松了,顺路瞅一眼。”
然后他就动了,像条泥鳅一样滑向楼侧的排水管,动作快得不合他那副被烟酒掏空的身板。布鲁斯没有追,他的目光扫过康斯坦丁刚才面朝的方向——东区。那是他环视停止时面朝的方向。
“你离开时,他在那个位置,”布鲁斯声音平稳,复述着康斯坦丁的行动,“他的广域环视刚刚结束,面朝东区。发现我后,声称检查封印,并立刻脱离。”
提姆在模型上做出标记,调取结构图:“排水管通往无监控小巷。相邻街区能量监测在他脱离后两分钟内,未检测到空间跳跃或大规模转移余波。”
结合完整的轨迹模型与现场回忆后,情况清晰起来。
“所以,”布鲁斯总结道,目光扫过模型上那条带有扫掠痕迹的路径,“他进入哥谭的主要目的是处理上西区那件小事。完成后,在离开过程中,进行了一次低强度的广域灵视扫描。扫描行为最终在韦恩大厦对面坐标停止,结束时他面朝东区。然后脱离。”
“扫描持续约三分钟,最终收敛方向为东区,具体目标不明。”提姆将康斯坦丁的行为录入档案。“已归档。目前未发现其在哥谭有后续活动迹象或遗留直接威胁。”
优先级最高的突发事件处理完毕。有关康斯坦丁的档案更新了一条客观记录:于XX年4月9日晚,进行了一次全哥谭环视,结束时面向东区。
布鲁斯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控制台边那份等待翻阅的文件夹上。《艾拉·埃登斯:背景与初步评估》。
“现在,”他转向下一项事务,“调出埃登斯修女的档案。”
提姆调出档案界面:“根据常青城教会的收容记录,艾琳·埃登斯首次出现在常青城的时间,是哥谭小教堂爆炸案发生约一年后——她抱着一名婴儿前来求助。”
布鲁斯的视线聚焦在那个时间差上。
一年。
艾琳没有在爆炸中当场死亡,也没有立刻前往常青城。她消失了整整一年,然后带着一个婴儿出现。
爆炸发生,艾琳幸存但重伤。她被带走——可能是罗马人残党为了报复,也可能是路过帮派的顺手掳掠。她被囚禁、被控制。囚禁期间,她怀孕了。孩子出生后,艾琳也许找到了逃脱的机会,也许是被丢弃,最终带着婴儿逃到她唯一知道的、相对安全的原点:她长大的城市常青城。
“婴儿的身份文件。”布鲁斯问。
提姆调出文件:“常青城教会系统内部抚养登记表,登记日期为艾琳抵达后三个月。表格注明:‘该婴儿由艾琳·埃登斯携带至本教会,自述为其亲生女儿,但无法提供医院出生证明。婴儿健康状况不良,月龄难以准确判定。依据教会抚养程序予以内部登记,命名为艾拉·埃登斯。’”
没有出生证明。只有一个母亲的自述,一个教会出于人道和内部管理需要所做的登记。
“查她抵达常青城时的医疗记录摘要。”布鲁斯说。
提姆调出收容所档案:“严重爆炸伤后遗症、创伤性失忆、严重营养不良及脱水。体表有多处陈旧性伤痕。患者对过往经历表现出显著回避,心理评估建议不宜追问创伤细节。”
布鲁斯沉默地阅读着。这不是侦探小说里需要华丽推理的谜题,而是哥谭底层每天都在发生的、肮脏而寻常的悲剧。一个女人被掳走、被伤害、生下一个不知父亲是谁的孩子、最终侥幸逃回。
而这个孩子现在回到了哥谭。
“艾拉·埃登斯的神学院档案。”他说,声音依然平稳。
提姆切换页面:“常青城神学院提前毕业,成绩全优,所有评语高度统一:虔诚、沉稳、善于实务。社会服务记录显示她多次主动选择贫困社区进行实践。”
布鲁斯快速扫过那些文字。一个完美的教会模范,无可挑剔的履历。
但一个在如此背景下长大的孩子,为什么主动申请回到母亲遭遇不幸的城市?是真的出于虔诚的服务精神,还是有什么其他动机?
“调取圣加尔瓦尼慈善之家附近的实时监控。”布鲁斯说。
提姆切换画面。教堂一片黑暗,只有远处码头的灯光在窗上投下模糊光晕。
“她下午已完成清扫,”提姆汇报,“六点用简餐,七点阅读,八点半熄灯。无异常活动。”
一个普通的夜晚。一个刚抵达的年轻修女早早休息。
布鲁斯注视着黑暗的教堂。几秒后,他下达指令:“设置基础运动检测警报,覆盖教堂外围。如果夜间有三人以上团体接近或检测到武器特征,触发通知。不需音频监控。”
“明白。”提姆设定参数。
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升降梯方向传来:“我想今晚的调查可以暂告一段落了。”
老管家走近:“如果埃登斯小姐的档案如我们所见,她只是一个在教会系统长大的普通女孩。那么,整夜监控她的睡眠并不会让哥谭更安全。”
布鲁斯没有反驳。阿福说得对——这不是紧急威胁,不需要占用核心注意力。
“警报已设置,”他对提姆说,“明天按计划处理哥谭大学的贩毒网络。艾拉·埃登斯的日常活动,由系统自动记录,每日晨间汇总即可。”
“明白。”提姆开始关闭次要窗口。
蝙蝠洞的主照明缓缓暗下。布鲁斯和提姆先后离开,返回庄园。
蝙蝠洞重归寂静。监控画面里,圣加尔瓦尼慈善之家沉睡着,像哥谭无数个被遗忘的角落之一。
而蝙蝠电脑忠实运行着基础监测协议——这只是对这座城市成千上万个坐标点的常规监控,没有特殊关注,也没有过度介入。
今夜如此。
许多夜也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