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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07】衣袂临风·贰·开坛 ...

  •   由于自己问题实在太多,时间便非常不够。这两日湛灵桦觉得自己还什么都没干呢,镇天坛就要举办开坛仪式了。
      辰时二刻,谢长袂已经打理完毕,准备前往正北的广场兼赛场——三才谷。湛灵桦虽然有些奇怪谢长袂为何如此兴致勃勃,但也不敢去问,干脆也收拾一番、好去这典礼一探究竟。
      出了门便发现人流往三才谷汇集。谢长袂似乎也无所谓给人推着轮椅,湛灵桦便就任由这位捉摸不透的前辈去了,自己干脆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物什。
      由于要途径彻地台,这番倒是走了好一会儿。到了三才谷,发现这果然偏赛场多些——中央的广场环境丰富不少,不再是彻地台那般简单的砖面平地,而是略似园林的一片小型景观;广场周边的小山,也被凿成了错落有致的观看席位,同样比彻地台方便得多、可容纳的人也不可同日而语。
      由于轮椅是谢长袂推动着的、湛灵桦并未操控,于是事情发生得就很是突然:随着谢长袂淡淡的一声“坐稳”,他抓住了轮椅一侧的扶手,似是轻轻一蹬,湛灵桦便连人带椅被拽上了山、停在了一处座位旁。
      “……”湛灵桦还有些呆,一会儿才回过神,扭过头、谢长袂早就坐在长条石凳上了。
      作为自带椅子的人,湛灵桦也就不用再动,只是对方才的事情心有余悸:“前辈下回还是提前说一下比较好……”
      “嗯?这应该还好吧?”
      “毕竟不是在战斗状态啊……”
      “唔……”
      虽然谢长袂有些不认可的模样,但也没再说什么。湛灵桦见状也没多言,干脆继续打量起周遭——自己坐在西面小山的座位上,高度适中、若是观赛那是极合适的;左方正北的山上则是在高处凿出了两个平台,靠下的平台有盖着幕布的物什,上层则是铺着地毯、摆着几把椅子;其山下两侧同样有幕布盖着东西,从长度和形状来看,大概就是张贴比赛分组名单的告示牌了。
      又四处看了看陆陆续续来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座位还空出不少。谢长袂对此一问表示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对典礼有兴趣,反而抢座位还得提前来。
      不觉巳时已到,这里依旧人声鼎沸的。由于谢长袂不是个适合聊天的主,只好一直看着主台方向的湛灵桦,自是看见袁词柳从山内直接出现在了上层的平台上、并走到了大理石护栏前。而随着她的出现,嘈杂的说话声也逐渐消音。
      今日袁词柳自是穿着齐整:玄色红绦的曲裾礼服,额上一顶牡丹发冠束起后脑的头发,前额两侧的短发微微翘起披散在旁,背后一撮长发披散,另有两绺长发垂在胸前;眉目也精心画过、更显深邃,点过朱唇、愈发端庄妩媚。
      她微微一笑,随之开口,声音平和、却硬是在灵力作用下响度颇大:“欢迎来到第九十一届御灵会开坛典礼。在下坛主袁词柳,这位是管事袁砚青,各位也见过。”
      她说着,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立在身后的人,便重新正过身子续道:“这一届御灵会,单人赛共四千九百八十八人参加,双人赛五千零二十一组;计算决定分为十组进行小组淘汰,每组头筹在三才谷进行循环积分。小组赛赛程二十四日,共九轮;循环赛赛程九日,共九轮。
      “循环赛中单人与组队积分一同排名,每轮一分,赢加输扣有负分。积分前五的奖品在此,竹箫——剑斩春风。”
      话音刚落,不知何时到了下一层石台的袁砚青配合地扬起拉下幕布,大理石桌上、五支精工竹箫静静地立在同样精致的支架上,物件虽小、依旧夺目。
      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声,湛灵桦则是皱着眉将轮椅往护栏靠了靠、一边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
      “这五支竹箫是由一根竹子所制,灵竹取自西南深山的竹林,打制工作则由宇文家负责。”袁词柳对奖品进行了补充说明后,又道,“本届御灵会治愈系协助人是百草堂堂主陌桑,诸位可以放心;不过若是起了杀心,重伤了对手,那也别怪在下同等。”
      这番话台下倒是没什么反应,那边着白色长袍、淡绿色罩衫的陌桑上前问候了声算是露脸,也就退居幕后了。
      “坛主大人不会治愈系吗?”坐回原位的湛灵桦有些好奇,小声问身旁的谢长袂。
      “不会,”谢长袂聚精会神盯着台上,回答的语气很是笃定,“她们二人应都是不会的。因而每次都会请来擅长治愈系法术的人来应对万一的事故。”
      湛灵桦明白这个“他们”指的是袁词柳和袁砚青,便转而问:“真有人在这里起杀心吗?”
      “嗯。”谢长袂依然没有转头,只是轻点了下,道,“具体吾并不清楚,但确实有。如果在循环赛,那不会成功,袁词柳她们会阻止;容易出问题的是小组赛,同时进行的比赛太多,可能会出现意外。不过在这里杀人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就和四时谷一样,但相比康雪华,袁砚青可不是那么温和的性格。”
      “会有误杀吗?甚至,故意撞剑、意图同归于尽?”
      “你们白虎堂都这么思考的吗?”
      “怎么?”
      “无甚,松说过类似的话。”
      “好吧。那这种情况有吗?”
      “可能会有,不过吾相信袁词柳能够查明。”
      “哦。”
      “比赛分组均由在下公平抽签而成,其与详细赛程已公示于下方石牌,各位稍后便可去查看。单人赛辰时至巳时进行,组队赛未时至申时。明日开始第一日的比赛。”袁词柳继续发言,一边袁砚青自也配合,拉开山下的幕布来。
      “本次御灵会的情况交代完毕,各位若有问题,可排队前来询问。”
      “这就完了?”湛灵桦有些愣,对着身旁的谢长袂失声问道,“这也要专门来看吗?还这么多人?”
      “可以说结束了,但也可以说没有。”谢长袂只是说了这么句意味不明的话,然而嘴角难得微微有了弧度,显然在等待着什么。
      “坛主大人唱一曲!”
      湛灵桦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声,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一轮比一轮的声音大,直至湛灵桦看见周围的人也随波逐流般有节奏地高喊起来。
      “诶?”湛灵桦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问,“袁词柳唱歌很好听吗?”
      “这个嘛——”谢长袂却是揉了揉鼻子,笑了,“大人且听听看。”
      见谢长袂态度暧昧,湛灵桦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
      台上的袁词柳已经笑骂起来:“你们又想骗人唱歌。”
      “唱嘛唱嘛——”
      “唱!唱!唱!”
      “那唱一个。”袁词柳拗不过的模样,道。
      “噢——”
      随着看台上的欢呼,湛灵桦看见有人悄摸念咒掐诀、直接点的已经捂耳朵了;还没来得及问,那边袁词柳已经开腔。
      这一下湛灵桦整个人都一抖。
      虽不至呕哑嘲哳,但五音不全是既定事实。湛灵桦倒没捂耳朵念咒之类——自己没这习惯——倒是看到在场的其他人不乏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叫好的,让人大为不解。
      再看看身旁的谢长袂,则是双手抱胸、稳如泰山,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前辈……这……?”
      “嗯?”
      “真的好听?”
      “大人认为呢?”
      “……她知道自己唱得不好吗?”
      “哈哈哈哈知道的吧。”
      “……不过为啥很多人喜欢她唱?”
      “实力宠她。”
      “啊?”
      “袁词柳很可爱、或许说有趣更合适,喜欢她的人不少——字面意思上的喜欢。”
      “真的是这样?”湛灵桦被歌声和不断的欢呼声搅得紧皱着眉,强忍着问。
      “大人看几天比赛自然就明白了。”
      这番谢长袂答得很认真,湛灵桦也没去多想,只是单纯被折腾得有些受不了了:“那以后再说……在下先告辞了。”
      “嗯。”谢长袂应声,一边也掏出张符纸,“过会记得回来看分组。”
      这一幕让湛灵桦有些无奈:“好的。”
      在谷外湛灵桦足足等了约摸半个时辰,才看见人鱼贯而出,猜想着“歌会”结束,便慢慢又进了谷。
      没一会儿就看见谢长袂——毕竟黑压压的人群挤在赛程分组的公告栏前,在一旁独自伫立的他便格外注目。
      “前辈看完了吗?”
      “嗯。我们在巽组,而且第一轮轮空,第二轮开赛应该在八日后。”
      “诶?”湛灵桦本还没回过神这个“xun”组是怎么回事,但轮空这种事更让人在意些,“竟然还有轮空吗?”
      “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人数刚刚合适。”
      “倒也是。”
      “坏消息是,这一组还有三队人需要在意。”
      “啊?”
      “不过有两队会在第五轮先决出一队,然后我们会在倒数第二场遇到他们——如果我们打到那里了的话。还有一队我们应该在第四轮相遇,算了一下应该是十五日后,得做好准备。”
      “前辈很了解的样子?”
      “有点了解,这队不是那么难处理。如果是和松的话,应该会很轻松;大人的话,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
      “唔……”
      这倒是让湛灵桦沉吟起来。要是这么看的话,自己和松的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了。
      “不过只要大人别那么快出局就好办。”谢长袂又补上一句,“那一队封禁符用的不错,虽然吾亦能使用,但就担心意外。”
      封禁符湛灵桦清楚,是附有封灵咒的符箓,用途自然就是让人无法用出灵力来。在修为对等的情况下,如果是在结界内对符纸即刻附灵使用,效果倒是会差上不少、尤其是不配合其它进攻,对方都能自己把符纸扯下来;但若要被击伤,往往就是瞬间的事,哪怕只是一刹那灵力突然被封、无法使用,直接被打出局完全不意外。
      谢长袂作为符修大能,会这一招湛灵桦完全不意外,这大抵也是他的筹码之一。松除了武技比自己高得多,也是修习咒术系的人,对方若要用符箓进攻,大抵也能有不错的预判,无论是躲避还是立刻撕符,都能妥善处置。
      “不过还是倒数第二场更值得在意。”
      “那两队是什么情况?”
      “虽然我说两队,但大概率是打尹怀那一队——如果他队友不掉队的话。”
      “尹怀……?”
      “这位也是汐和我提过,汐对他略有了解。”谢长袂推着轮椅往回走,一边解释,“尹怀是位年岁颇大的妖,我想想,本体似乎是银杏?他于吾最难处置的便是拆符能力,封禁符给他尚可,给他队友的话他能很快拆掉。此外,他算是和松一个类型,兼具一定的治愈系法术能力。加上武技和年岁带来的经验,吾亦难得胜。”
      “那确实很难对付……”
      从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治愈系是御灵会最需要注意的分支——除非实力差距过大、以至让人短时间内击中要害让其出局。治愈系则能拉长战线、慢慢找到破绽,甚至就像谢长袂最初和自己说的那样,卖血进攻。
      而一旦一个人能够兼顾进攻和治愈,应付起来就不能那般直接以血换血,更何况还是个武技相当、能拆封禁符的对手。
      “就是不知道尹怀的队友会什么法术,如果也会治愈系,就麻烦很多……”
      “……需要我牵制吗?”
      “或许,不过还是做好本职优先。”
      湛灵桦明白是指治伤这件事,便也只是“嗯”了声。
      随之就是又被谢长袂推到了广场,在限定只能使用治愈系的前提下,被压着打了一番。
      湛灵桦不是没准备——尤其是在限定治愈系的情况下,修为相当加上合理规避,战线理应很长,这种事对自己不算难——然而谢长袂却似动了真格,执剑气剑一样不落,甚至封禁符都毫不吝啬;这么一来,湛灵桦措手不及,前番还在以受些轻伤为代价堪堪抵挡,封禁符一出手,躲避不及直接被贴在背后,随之她想规避却意识到了关键的问题:自己灵力被封,是无法操控轮椅的!
      数秒之内一边努力扯下符纸,同时在椅子上摆动身体躲避利剑,不过还是被刺穿了数次身体——湛灵桦甚至怀疑谢长袂有意避开要害,只为看看自己的治愈能力如何。
      好在这御灵会的结界限制了修为,加上谢长袂应该也是即时给符箓附灵,封禁符上的灵力不至于能封住自己太久……也就几秒功夫,湛灵桦吐出口气来,伤口伴随着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这消耗也有点大,毕竟都是上半身的伤口,还被洞穿了……
      “还能动吗?”这会儿谢长袂倒是问上了。
      “应该还能坚持一柱香吧……”湛灵桦声音有些发虚,毕竟受伤的痛感还是难免有些残留,加上骤然放松,一下子就有些顶不住。
      “那还是先回去休养吧。”谢长袂收剑入鞘,过来推动了轮椅,“刺穿五剑,大人承受重伤的极限看来在六剑左右。”
      “还是直接穿透的六剑……”
      “嗯。不过也没必要彻底治愈,不影响行动即可,可以减少消耗。第一轮要进行八日,大人的休养时间还是很充裕的……能恢复吗?”
      “应该没问题。不过前辈,这不是应该动手之前问吗?”
      “毕竟灵力没有实际的消耗,结界内治愈系带来的身体损耗造成的透支也不大,精神上的损耗理应不需要太长时间。”
      “确实……”
      “不然后面的赛程会很麻烦,尤其是循环赛,那可是一天一赛。”
      若是这么看,谢长袂此番举动可能想到的事情更多一些。
      不过现下湛灵桦懒得再想这些了。
      回去屋里,把沾血的衣服脱了,倒头就睡;而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由于五灵是水,于是清洗衣物这件事倒是轻而易举……湛灵桦给衣服过水抽干后,把衣袍又重新穿上了——这么一看这些天看见不少人、包括谢长袂,都穿着破损的衣服,当时还有些奇怪,如今看来这也算是节省衣服的方法了,不然天天这样切磋,可架不住衣服损耗。
      于是湛灵桦就穿着有五个破洞的袍子出去用餐,随后去了三才谷亲自看了看赛程与分组。
      这会儿三才谷的人自然不多,虽也有些人在中间园林场地游玩或是在查阅赛程,不过湛灵桦还是可以轻松找到个地方查看的。
      不多时就在巽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顺便看了眼谢长袂提到场次的对手,尤其是看了看点了名的尹怀——同组的是故音?
      湛灵桦一愣。
      故音是朱雀台麾下,和现在调任白虎堂的裴放鹤一样,是服用云起丹以丧失过往记忆为代价仙化的仙人,比寻常仙人的修为底子会薄一些;不过湛灵桦自己也算是“投机取巧”,对这种事不至多想。
      倒是谢长袂不认识故音让人有些意外。大家同为“四圣”中人,又都是仙人,理应多少有所耳闻才对……不过想想谢长袂虽为青龙涧执剑长老,需要他出面的事情倒也并不多,加之本人也很少参与具体事务……这么一想,他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算奇怪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哦?他就是驻守朱雀台的那位仙人吗?吾仅听闻有这号人物,然名讳并不知晓。”
      再回到屋里,遇到正打坐运气休养的谢长袂,说起故音时,对方如此答道。
      “驻守?”湛灵桦却注意到对方的用词有些奇怪。
      谢长袂只是摆了下头,问:“大人对故音的能力有了解吗?”
      “朱雀台寿阳阁总管,司台内医疗等一应事务,似乎还兼任护卫?武器银针,附灵系、治愈系、封印系。”湛灵桦平静报完。
      “也会治愈系吗?真是麻烦啊……”
      谢长袂嘀咕了一句,湛灵桦深以为然。在看见故音的名字在尹怀边上时,湛灵桦便觉不妙——两个治愈系兼进攻手,实力差距也应不大,二人互相保护的话很难打开局面。
      “具体到时候再看,只要不出局,慢慢耗着总有机会。”
      “嗯。”湛灵桦点了下头,又问,“今天要练习吗?”
      谢长袂瞟了眼对方,淡淡道:“昨天伤那么重,还是再休息一日罢。大人午后可以去彻地台那边看看、真正了解一下御灵会。”
      想到那边会进行比赛,湛灵桦才回过神:“那我到时去看看,先再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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