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心口难开》再羡逍遥

3、第 3 章

　　骆屿收到面试通知的时候，正在宿舍里洗衣服。
　　手机放在桌上，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御文集团人力资源部】
　　他愣了一下，赶紧擦了擦手，拿起手机。
　　短信内容很简单：
　　【您好，这里是御文集团人力资源部。您投递的内容编辑岗位已通过初筛，请于明天下午三点到集团总部参加面试。地址：XX路XX号御文大厦。收到请回复“确认+姓名”。】
　　骆屿看着这条短信，整个人有点懵。
　　御文集团？
　　他真的被通知面试了？
　　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不是诈骗短信，才慢慢反应过来。
　　“我靠！”上铺的室友探出头，“你咋了？”
　　“我……我收到面试通知了。”骆屿声音有点发颤，“御文集团。”
　　“真的假的？”室友一下子坐起来，“你投的什么岗位？”
　　“内容编辑。”骆屿说，“我也没想到会被选上。”
　　“牛啊！”室友拍了下床板，“御文集团，那可是大公司，你要是进去了，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还不一定呢，只是面试。”骆屿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激动，“明天下午三点。”
　　“那你得好好准备一下。”另一个室友说，“衣服穿正式点，别跟平时一样。”
　　“我只有一件白衬衫。”骆屿苦笑。
　　“那就穿那件。”室友说，“洗干净，熨一下，头发剪一剪，精神点。”
　　骆屿点点头。
　　他回复了短信，又打开微信，下意识点进【晓】的聊天框。
　　想跟她说一声，自己要去御文集团面试。
　　但他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唐突。
　　他们只是因为一次撞车加了微信，对方也没回过他的消息，他这样贸然分享自己的事情，好像有点奇怪。
　　他把打好的字又删掉，关上手机。
　　……
　　第二天下午，骆屿提前一个小时出门。
　　他穿上那件唯一的白衬衫，洗得有点旧，但很干净。裤子是普通的黑色西裤，鞋是那双有点旧的白色运动鞋。
　　他本来想借室友的皮鞋，但室友脚码和他不一样，只能算了。
　　他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
　　头发昨天刚剪过，比之前短了一点，显得精神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就当去看看，别紧张。”
　　御文大厦离学校有点远，他坐地铁过去，转了两趟线，出地铁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栋高楼。
　　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光，气势逼人。
　　门口有保安站岗，大厅宽敞明亮，前台小姐穿着统一的制服，气质干练。
　　骆屿站在门口，突然有点怯场。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才走进去。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他对前台说，“我叫骆屿。”
　　前台查了一下名单，笑了笑：“好的，您先在那边坐一会儿，等会儿会有人叫您。”
　　大厅一侧有休息区，几张沙发，几个人坐在那里，都穿着正式的衣服，拿着简历，低声交谈。
　　骆屿找了个角落坐下，把自己的简历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他的简历和别人的比起来，显得有些单薄。
　　但他也没办法。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大厅里人来人往，大多穿着西装，走路很快，看起来都很忙。
　　他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
　　这里，和他以前待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骆屿？”
　　有人叫他。
　　骆屿站起来：“我在。”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走过来，微笑着说：“你好，我是人力资源部的，这边请。”
　　骆屿点点头，跟在她后面。
　　他们走进电梯，女人按了十八楼。
　　电梯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骆屿有点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别紧张。”女人看了他一眼，“就是简单聊一聊。”
　　“嗯。”骆屿点点头。
　　电梯门打开，他们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玻璃墙，里面是一个个办公室。
　　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对着电脑敲字，有人在开会。
　　整个楼层很安静，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紧绷感。
　　他们来到一间会议室门口。
　　“你先在里面等一下，面试官马上就到。”女人说。
　　“好。”骆屿推门进去。
　　会议室不大，中间是一张长桌，周围摆着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个大屏幕，桌上放着几支笔和一叠纸。
　　骆屿在靠门的位置坐下。
　　他把简历放在桌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你好，我是——”
　　他的话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卡住了。
　　门口站着的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西裤，袖子挽到手肘，棕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五官精致，皮肤冷白，眼睛大而亮。
　　是昨天那个“小姐姐”。
　　骆屿整个人愣住。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眼神微微一顿。
　　空气安静了两秒。
　　“你……”骆屿张了张嘴，“你是御文集团的？”
　　薛熠晓看着他，嘴角轻轻一弯：“你不是来面试的吗？”
　　骆屿这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是，我是来面试内容编辑的。”
　　薛熠晓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简历。”
　　骆屿赶紧把简历递过去。
　　薛熠晓拿起简历，看了一眼。
　　“民办本科，汉语言文学。”他念了一句，“成绩一般，兼职不少。”
　　骆屿有点尴尬：“嗯，我……我一直在外面兼职，所以成绩不算太好。”
　　“你觉得，你凭什么在一堆简历里，被我们选出来？”薛熠晓问。
　　骆屿愣了一下，认真想了想：“我文字还可以，写东西比较快，也愿意学。”
　　“很多人都这么说。”薛熠晓说，“你有什么特别的？”
　　骆屿沉默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写过的那些东西，在学校公众号上发过的文章，给小公司写过的文案，还有自己平时写的一些随笔。
　　“我……”他抬头，看着薛熠晓，“我比较能吃苦。”
　　薛熠晓看着他，眼神有点意味不明：“这算优点？”
　　“算。”骆屿说，“我知道自己起点不高，所以我会比别人更努力一点。”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薛熠晓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换了个话题：“昨天车修好了。”
　　骆屿愣了一下：“啊？”
　　“七千。”薛熠晓说，“你打算怎么赔？”
　　骆屿心里一紧：“七、七千？”
　　“嗯。”薛熠晓看着他，“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骆屿脸有点红：“我……我只有两千多。”
　　“那你打算分几个月还？”薛熠晓问。
　　骆屿咬了咬牙：“三个月？”
　　“三个月？”薛熠晓挑眉，“你每个月生活费一千多，还要吃饭，还要交房租，你打算不吃不喝？”
　　骆屿被他说得有点难堪，却还是坚持：“我可以多找几份兼职。”
　　薛熠晓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你很倔。”
　　骆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有光。
　　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又忍不住想看。
　　“你昨天说，你不想欠别人。”薛熠晓说，“那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用别的方式还呢？”
　　骆屿愣住：“别的方式？”
　　薛熠晓把简历放下，身体微微前倾：“我们公司，正好缺一个助理。”
　　骆屿怔了一下：“助理？”
　　“总裁助理。”薛熠晓说。
　　骆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是说，我……做你的助理？”
　　薛熠晓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你不行？”
　　骆屿张了张嘴：“我没有经验，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而且……”
　　“而且你是民办本科，成绩一般，简历普通。”薛熠晓替他说完，“你觉得自己不配？”
　　骆屿被说中了心事，脸更红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有很多更合适的人。”
　　“确实。”薛熠晓说，“但我现在，就想找一个我看得顺眼的。”
　　骆屿愣住。
　　“你昨天撞到我车，没跑，还坚持要赔。”薛熠晓说，“这一点，比很多简历漂亮的人强。”
　　他顿了顿，又说：“你很老实，也很倔。老实的人，用着放心。”
　　骆屿心里乱成一团。
　　总裁助理。
　　这个职位，对他来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工资不会低，平台大，机会多，接触到的人也不一样。
　　但他也知道，这工作肯定很辛苦，压力很大。
　　而且，他要面对的，是眼前这个人。
　　“你可以考虑一下。”薛熠晓说，“做我的助理，七千块，从你第一个月工资里扣。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骆屿猛地抬头：“你是说，我不用再另外赔你钱了？”
　　“你不是不想欠别人吗？”薛熠晓说，“这样，你欠我的，就变成工作。”
　　骆屿沉默了。
　　他的心跳得很快。
　　他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想到导员的催促，想到父母的期望，想到妹妹还在上学。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他不能轻易放过的机会。
　　“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愿意。”
　　薛熠晓看着他：“你知道做总裁助理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要随叫随到，要处理各种杂事，要熬夜，要抗压，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很多东西。”薛熠晓说，“你可能会被骂，会被误解，会被很多人盯着看。”
　　“我知道。”骆屿说，“但我不怕。”
　　“你不怕？”薛熠晓笑了一下，“你昨天摔一跤都紧张成那样。”
　　骆屿脸又红了：“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薛熠晓问。
　　“那是因为……”骆屿顿了顿，“那是因为撞到你车。”
　　薛熠晓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行。”他站起来，“明天早上八点，到三十楼报到。”
　　骆屿愣住：“明天？这么快？”
　　“你不是说你很能吃苦吗？”薛熠晓说，“那就从明天开始。”
　　骆屿张了张嘴：“我还没毕业。”
　　“我们可以先签实习协议。”薛熠晓说，“毕业之后再转正。”
　　骆屿沉默了几秒，用力点头：“好。”
　　薛熠晓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对了。”
　　骆屿抬头：“嗯？”
　　“你昨天，一直以为我是女生？”薛熠晓问。
　　骆屿脸“唰”地一下红到耳根：“我……我只是，看着像……”
　　“我是男的。”薛熠晓说。
　　骆屿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他大脑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男的？
　　那个漂亮得像女孩子的人，是男的？
　　他想起自己昨天在心里叫他“小姐姐”，还紧张得要命，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薛熠晓看着他，“很失望？”
　　“不是！”骆屿连忙摇头，“我只是……有点惊讶。”
　　薛熠晓笑了一下：“惊讶就惊讶吧。”
　　他推门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骆屿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他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男的。
　　御文集团总裁。
　　二十四岁。
　　身家千亿。
　　他的新老板。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机会。
　　他不能退缩。
　　……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人力资源部的那个女人在外面等他。
　　“面试怎么样？”她问。
　　骆屿愣了一下：“我……我被录用了。”
　　女人有点惊讶：“真的？哪个岗位？”
　　“总裁助理。”骆屿说。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恭喜你了。”
　　她的眼神里有一点羡慕，也有一点别的东西。
　　“薛总很少亲自面试人。”她说，“你运气很好。”
　　骆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谢谢。”
　　“明天早上八点，记得准时到三十楼。”女人说，“到时候会有人带你熟悉工作。”
　　“嗯。”骆屿说。
　　他走出御文大厦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栋高楼。
　　玻璃幕墙上倒映着天空，也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从今天开始，往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拐了个弯。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微信，给【晓】发了一条消息：
　　——【我明天，去御文集团上班了。】
　　发出去之后，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这一次，对方很快就回了。
　　——【知道。】
　　骆屿看着这两个字，心里莫名安定了一点。
　　他又发了一条：
　　——【谢谢你。】
　　过了几秒，对方回了一个字：
　　——【嗯。】
　　骆屿看着这个“嗯”，突然笑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面对什么。
　　但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的生活，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而那个叫薛熠晓的人，会出现在他生活的每一天里。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阳光很亮。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