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心口难开》再羡逍遥

4、第 4 章

　　骆屿早上七点半就到了御文大厦。
　　他提前了半个小时，以为自己算早的，没想到大厅里已经人来人往。穿西装的、穿套装的，走路都很快，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晰的回响。
　　前台已经认识他了，见他进来，微笑着点头：“早，骆先生。”
　　骆屿有点受宠若惊：“早。”
　　“薛总已经到了。”前台说，“您可以直接上去。”
　　骆屿“哦”了一声，走进电梯。
　　三十楼。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走廊很安静，铺着浅灰色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两边是办公室，门大多关着，偶尔有一扇半开，里面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
　　尽头那间，门是磨砂玻璃的，上面没有牌子，但骆屿知道，那是薛熠晓的办公室。
　　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
　　声音不高，却很清楚。
　　骆屿推门进去。
　　办公室很大，一侧是整面落地窗，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落在地上，亮得晃眼。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上整齐地放着几摞文件，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银色的笔筒。
　　薛熠晓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正在看电脑。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及肩的棕色长发披在背后，有几缕垂在肩头，被阳光一照，发梢泛着淡淡的金色。
　　骆屿站在门口，有点不敢往前走。
　　“关门。”薛熠晓头也没抬。
　　骆屿把门带上，走到桌子前，停下：“薛总，早上好。”
　　薛熠晓这才抬起头。
　　近距离看，他的脸更惊人。
　　冷白透粉的皮肤，在光线下像一层薄瓷。一弯浓眉，眉骨很高，眼窝微微陷下去，让那双眼睛显得更深。鼻梁高挺俏丽，从侧面看线条很利落。嘴唇不厚不薄，唇线清晰，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有点漫不经心。
　　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
　　大得出奇，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挑，瞳仁像盛着光。认真看人时，那种眼神很有压迫感，又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
　　骆屿被他看得有点紧张，下意识别开视线：“我、我提前来了。”
　　“提前来就坐下。”薛熠晓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助理，不是来面试的学生。”
　　骆屿“哦”了一声，坐下。
　　“先把这个看了。”薛熠晓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丢给他，“这是你的岗位职责，还有我个人的一些习惯。”
　　骆屿接过来，低头看。
　　上面写得很详细：
　　——负责总裁日程安排，包括会议、出差、会客等；
　　——负责文件整理、归档，部分文件需要提前阅读并做摘要；
　　——负责与各部门对接，传达总裁的指示；
　　——负责部分简单的文字工作，如会议纪要、邮件回复等；
　　——随叫随到，适应加班和临时出差；
　　——保护总裁隐私，未经允许不得对外透露任何工作信息。
　　后面还有一页，是薛熠晓的个人习惯：
　　——不喜欢别人迟到，迟到一分钟都不行；
　　——不喜欢有人在他工作时频繁说话，除非必要；
　　——不喝碳酸饮料，咖啡要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会议上不喜欢有人打断他说话；
　　——讨厌吵闹、混乱、做事拖拉的人。
　　骆屿看得有点头皮发麻。
　　“看完了？”薛熠晓问。
　　“嗯。”骆屿抬头，“我会注意。”
　　“注意没用。”薛熠晓说，“要做到。”
　　骆屿点头：“我会尽量。”
　　“助理这个岗位，有很多人想要。”薛熠晓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我选你吗？”
　　骆屿想了想：“因为我撞了你的车？”
　　薛熠晓笑了一下：“撞车只是个开始。”
　　他的笑意很浅，却让整张脸都亮了一点。
　　“你昨天说，你不想欠别人。”薛熠晓说，“我信你。”
　　骆屿愣了一下。
　　“御文集团不缺聪明的人，也不缺能干的人。”薛熠晓说，“缺的是信得过的人。”
　　骆屿心里有点发热：“我不会让你失望。”
　　“别光说。”薛熠晓把电脑屏幕转过来一点，“先从今天的行程开始。”
　　屏幕上是一个日程表，排得很满。
　　“九点，和技术部开会。”薛熠晓说，“你提前十分钟去会议室，确认设备，打印好资料，发到每个人的座位上。”
　　“好。”骆屿记下。
　　“十点半，和法务部谈一个合同。”薛熠晓继续，“你在旁边做记录，会后整理成纪要发给我。”
　　“嗯。”
　　“下午两点，视频会议，跨洋。”薛熠晓说，“你提前半小时帮我测试网络和设备。”
　　“好。”
　　“晚上六点，有个应酬。”薛熠晓看了他一眼，“你跟我一起去。”
　　骆屿有点惊讶：“我也要去？”
　　“你是我的助理。”薛熠晓说，“应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骆屿“哦”了一声，心里有点紧张。
　　“还有。”薛熠晓把一张卡推到他面前，“这是公司配的卡，吃饭、打车、买必要的东西，都可以刷。记得记账。”
　　骆屿拿起卡，有点小心翼翼：“我会记好。”
　　“还有问题吗？”薛熠晓问。
　　骆屿想了想：“那个……昨天的七千块，从工资里扣，是吧？”
　　“嗯。”薛熠晓说，“实习期工资不高，你自己看着安排。”
　　骆屿点头：“我可以。”
　　“去工作吧。”薛熠晓低头，重新看向电脑，“你的位置在外面。”
　　“好。”骆屿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薛熠晓已经重新投入工作，侧脸在光线下很清晰。睫毛很长，落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骆屿关上门，心里有点乱。
　　他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推上了一个很高的台阶，脚下有点虚。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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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办公室外，有一个小隔间，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有电脑和电话。
　　“你好，我是行政部的林薇。”一个穿白衬衫、黑西装裤的女人走过来，对他笑了笑，“以后你就坐这里。”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妆容得体，说话很温和。
　　“你好。”骆屿连忙点头，“我叫骆屿。”
　　“我知道。”林薇笑，“昨天人力资源部都在说，薛总亲自面试了你。”
　　骆屿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
　　“薛总很少亲自面试助理。”林薇说，“你运气不错。”
　　她的语气很自然，听不出嫉妒，只有一点感慨。
　　“你先把电脑打开，我帮你把系统弄好。”林薇说，“还有，这是内部通讯录，你先熟悉一下各部门的负责人。”
　　骆屿接过，认真看。
　　“对了。”林薇压低声音，“提醒你一句。”
　　“嗯？”骆屿抬头。
　　“薛总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他。”林薇说，“尤其是外貌方面。”
　　骆屿一愣：“啊？”
　　“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林薇笑了一下，“公司里喜欢薛总的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
　　骆屿没吭声。
　　“你以后会看到的。”林薇说，“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她说完，帮骆屿把电脑系统设置好，又教他怎么用内部办公软件。
　　骆屿学得很快，一会儿就上手了。
　　“九点的会，你记得提前去会议室。”林薇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有二十分钟。”
　　“好。”骆屿站起来，“我去准备。”
　　他拿着资料，往电梯那边走。
　　刚走到电梯口，就有人从里面出来。
　　是几个技术部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戴眼镜的男人，三十多岁，气质沉稳。
　　“早。”他对骆屿点了点头。
　　“早。”骆屿连忙让路。
　　几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男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总裁办公室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那就是新来的助理？”
　　“应该是。”另一个人说，“听说还是薛总亲自面试的。”
　　“长得挺干净的。”年轻男生笑了一下，“薛总眼光还是那样。”
　　“别乱说话。”戴眼镜的男人皱眉，“做好自己的事。”
　　“知道了，老大。”年轻男生耸耸肩。
　　电梯门关上，把他们的声音隔开。
　　骆屿站在原地，有点发愣。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听到很多类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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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在十九楼。
　　骆屿提前十分钟到，把资料打印好，按名单摆在每个人的位置上。又检查了一下投影仪和音响，确认没问题。
　　快到九点的时候，人陆续进来。
　　“你是新来的？”一个技术部的人问。
　　“嗯。”骆屿点头，“我是薛总的新助理，骆屿。”
　　“难怪。”那人笑了一下，“薛总今天来得挺早。”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脚步声。
　　薛熠晓来了。
　　他一进门，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变了。
　　刚刚还在小声说话的人，都立刻安静下来，自动坐好。
　　薛熠晓今天换了一件深灰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西装外套，长发扎成一个低马尾，露出完整的脸。冷白的皮肤配上深色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更冷，也更好看。
　　“薛总。”众人起身，齐声叫。
　　“坐。”薛熠晓走到主位坐下，把电脑打开。
　　骆屿站在他身后，准备做记录。
　　“今天主要说三个事情。”薛熠晓开门见山，“第一，新项目的进度；第二，上一版产品反馈；第三，接下来的开发计划。”
　　他说话语速不快，却很有条理。
　　技术部的人汇报时，他偶尔会打断，问几个关键问题。每个问题都切中要害，让对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骆屿一边记，一边偷偷看他。
　　薛熠晓认真工作的时候，整个人像有一层光。
　　他会微微皱眉，会抬眼看人，会在听到不满意的地方时，眼神变冷。但不管表情怎么变，那张脸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会议开到一半，门外有轻微的响动。
　　骆屿回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探头往里看。
　　她眼睛一亮，显然是看到了薛熠晓。
　　“那是市场部的新人。”旁边有人压低声音，“上次就想给薛总送咖啡，被林薇拦回去了。”
　　骆屿没说话，只是记笔记。
　　会议结束时，已经快十点半。
　　“散会。”薛熠晓合上电脑，“相关资料整理好发给我。”
　　“是。”技术部的人陆续起身。
　　薛熠晓起身往外走，经过门口时，那个市场部的女生鼓起勇气，走了两步：“薛总……”
　　薛熠晓停下，看她。
　　女生脸一下红了，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我、我给您买了咖啡。”
　　“放那边。”薛熠晓看都没看，“我不喝别人买的。”
　　女生愣在原地，脸一下白了。
　　骆屿走在后面，看到她手里的咖啡，纸杯上印着某个连锁品牌的标志，杯套上还写着“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他突然有点替她尴尬。
　　“走了。”薛熠晓回头，看了他一眼。
　　“哦。”骆屿赶紧跟上。
　　出了会议室，薛熠晓问：“刚刚会议的重点，你记下来了吗？”
　　“记了。”骆屿点头。
　　“回去整理成纪要，下午三点前发给我。”薛熠晓说，“还有，法务那边的合同，你先看一遍，把你看不懂的地方标出来。”
　　“好。”骆屿说。
　　“你现在要学的东西很多。”薛熠晓看了看表，“中午你自己解决吃饭，下午的视频会议别迟到。”
　　“嗯。”骆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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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骆屿去员工餐厅。
　　御文大厦的餐厅在五楼，环境很好，菜也不算贵。员工刷工牌就能点餐。
　　他刚排队，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小声说话。
　　“那就是新来的助理？”
　　“对，早上在会议室见过。”
　　“看起来挺普通的啊。”
　　“普通才安全。”另一个人笑，“你没发现，薛总身边的人，都不怎么起眼吗？”
　　“也是。”那人叹气，“薛总本人就够耀眼了。”
　　骆屿装作没听见，点了一份简单的套餐，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吃两口，手机震了一下。
　　是室友发来的微信：
　　——【怎么样？上班第一天？】
　　骆屿想了想，回：
　　——【挺忙的。】
　　——【薛总人怎么样？凶不凶？】
　　骆屿看着“薛总”两个字，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脸。
　　——【还行，挺严格的。】
　　——【长得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好看？】
　　骆屿犹豫了一下，回：
　　——【比我说的好看。】
　　室友发来一串感叹号：
　　——【靠，那得多好看！你这是走大运了兄弟！】
　　骆屿笑了一下，把手机扣在桌上。
　　他抬头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往这边看。
　　是几个女生，一边看他，一边窃窃私语。
　　“就是他。”
　　“新来的助理？”
　　“嗯，早上在三十楼见过，跟着薛总出来的。”
　　“长得挺清秀的。”
　　“人看着挺老实的。”
　　“薛总眼光真的……”一个女生叹了口气，“连助理都这么顺眼。”
　　骆屿有点不自在，低头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