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心口难开》再羡逍遥

5、第 5 章

　　下午的视频会议开得很久。
　　对方在国外，有时差，信号也不太稳定。薛熠晓全程用英文交流，语速不快，发音却很标准。
　　骆屿坐在旁边，负责记录要点，顺便盯设备。
　　会议开到一半，信号突然卡了一下。
　　画面上的人脸一顿一顿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暂停一下。”薛熠晓说。
　　他摘下耳机，看向骆屿：“检查一下线路。”
　　骆屿赶紧站起来，去检查网线和接口。
　　他手有点抖，生怕是自己哪里没弄好。
　　“是对方那边的问题。”技术支持很快发来消息。
　　骆屿松了口气，把消息给薛熠晓看。
　　薛熠晓“嗯”了一声，重新戴上耳机，对屏幕那边说：“我们稍等五分钟。”
　　这五分钟里，会议室很安静。
　　骆屿坐在角落，偷偷看薛熠晓。
　　他低着头，在看文件，侧脸线条很清晰。睫毛很长，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在看什么？”薛熠晓突然抬头。
　　骆屿吓了一跳：“没、没看什么。”
　　“你可以看。”薛熠晓说，“看久了你就习惯了。”
　　骆屿脸有点红：“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说你是故意的。”薛熠晓淡淡道，“你以后会每天看到我，比现在近得多。”
　　骆屿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看自己的笔记本。
　　会议重新开始，一直开到快五点。
　　结束时，薛熠晓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点累。
　　“会议纪要整理好，明早发给我。”他说。
　　“好。”骆屿点头。
　　“晚上的应酬，你回去换身衣服。”薛熠晓看了看他，“衬衫不要皱，裤子也熨一下。”
　　“我只有这一件衬衫。”骆屿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明天去买两件。”薛熠晓说，“公司给助理有置装补贴。”
　　“哦。”骆屿说，“那今天……”
　　“今天先这样。”薛熠晓说，“你去把车开到楼下，六点准时出发。”
　　“好。”骆屿站起来，“我去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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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文集团给薛熠晓配了两辆车，一辆平时在市里开，一辆是商务用。
　　今天晚上的应酬在一个高档会所，离公司不算远。
　　骆屿把车开到楼下时，薛熠晓已经在门口等了。
　　他换了一件深蓝色衬衫，外面是黑色西装外套，长发随意披在肩上。灯光打在他脸上，冷白的皮肤透出一点粉，像画里的人。
　　门口有几个前台小姐，本来在聊天，一看到他，都不自觉安静下来。
　　“薛总。”有人小声叫。
　　薛熠晓“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去，几个女生都有点紧张，又忍不住偷看他。
　　“车呢？”薛熠晓问。
　　“在那边。”骆屿把车钥匙递过去。
　　“你开。”薛熠晓说，“我今天有点累。”
　　“我？”骆屿愣住，“我不太熟这边的路。”
　　“导航。”薛熠晓说，“你不是会用手机？”
　　骆屿“哦”了一声，绕到驾驶座那边。
　　他坐上车，手心有点出汗。
　　这是他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
　　“别紧张。”薛熠晓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慢点开。”
　　骆屿深吸一口气，启动车子。
　　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上了马路。
　　晚上的风吹进来，带着一点凉意。
　　薛熠晓把车窗降下一点，长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几缕贴在脸侧，让他看起来少了一点距离感。
　　“你开车挺稳。”薛熠晓说。
　　“以前送外卖的时候，经常开电动车。”骆屿说，“路熟。”
　　“送外卖？”薛熠晓侧头看他，“你还干过这个？”
　　“嗯。”骆屿点头，“大一大二的时候，经常送。”
　　“累吗？”薛熠晓问。
　　“还行。”骆屿说，“就是夏天热，冬天冷。”
　　薛熠晓没再问。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导航的声音。
　　“对了。”薛熠晓突然说，“你昨天说，你不想欠别人。”
　　“嗯。”骆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那你现在，觉得欠我吗？”薛熠晓问。
　　骆屿愣了一下：“工资扣了七千，我就不欠你了。”
　　“那你觉得，你现在的工作，是你用七千换来的吗？”薛熠晓问。
　　骆屿沉默了一下：“不是。”
　　“那你欠我的。”薛熠晓说，“欠的是机会。”
　　骆屿没说话。
　　“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人。”薛熠晓说，“他们会因为各种原因对你好，或者不好。你要学会分辨。”
　　“嗯。”骆屿点头。
　　“今晚的应酬，你少说话，多观察。”薛熠晓说，“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和职位。”
　　“好。”骆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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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所的灯光偏暗，装修豪华。
　　门口的服务生一看到车，就赶紧上前：“薛总，这边请。”
　　他的目光在薛熠晓脸上停了一下，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低下头。
　　薛熠晓没理，径直往里走。
　　包间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
　　“薛总，久等了。”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笑着伸手，“这位就是你的新助理？”
　　“嗯。”薛熠晓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骆屿。”
　　“骆助理。”男人笑，“年轻有为啊。”
　　骆屿有点紧张，点头：“您好。”
　　包间里还有几个人，有男有女，年龄都比他大。
　　薛熠晓一进来，气氛明显变了。
　　有人眼神一亮，有人笑得更热情，有人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薛总，好久不见。”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笑得很柔。
　　“李总。”薛熠晓淡淡点头，“生意不错？”
　　“托你的福。”女人笑，眼睛却一直在他脸上打转。
　　骆屿站在后面，端着水，悄悄看。
　　他发现，只要薛熠晓一说话，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会不自觉地往他那边靠。
　　有人看他是因为敬畏，有人是因为欣赏，还有人，明显带着一点别的东西。
　　“骆助理，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旁边有人问。
　　骆屿转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
　　“嗯。”骆屿点头，“第一次。”
　　“别怕。”男人笑了一下，“薛总护短，你跟着他，没人敢对你太过分。”
　　“谢谢。”骆屿说。
　　“你运气挺好。”男人看着不远处的薛熠晓，眼神有点复杂，“很多人想坐你这个位置。”
　　骆屿没接话。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起来。
　　有人开始敬酒。
　　“薛总，我敬您一杯。”一个男人端着酒杯站起来，“这几年多亏您照顾。”
　　“生意是互相的。”薛熠晓举杯，轻轻碰了一下，“我喝一半。”
　　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冷白的脖颈在灯光下很显眼。
　　有人看呆了，连酒都忘了喝。
　　“薛总，我也敬您一杯。”刚刚那个李总站起来，笑得风情万种，“祝您事业更上一层楼。”
　　“谢谢。”薛熠晓举杯，“你也一样。”
　　她喝得很干脆，喝完还故意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点挑衅。
　　薛熠晓没什么反应，只是放下杯子，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
　　骆屿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薛熠晓不仅是一个公司的总裁，也是很多人眼里的“机会”。
　　有人想和他合作，有人想从他身上得到资源，还有人，只是单纯地被他的外貌和气质吸引。
　　“骆助理，帮我倒杯水。”薛熠晓突然说。
　　“好。”骆屿赶紧过去。
　　他倒水的时候，手有点抖，生怕水洒出来。
　　“别紧张。”薛熠晓低声说，“你现在代表的是我。”
　　骆屿心里一震。
　　他端着水，递过去：“薛总。”
　　薛熠晓接过，喝了一口。
　　“对了，薛总。”李总突然说，“听说你最近在看新媒体项目？”
　　“嗯。”薛熠晓说，“怎么？”
　　“我那边有个团队，做内容挺不错的。”李总笑，“哪天我让他们做个方案，给你看看？”
　　“可以。”薛熠晓说，“让他们先发资料给骆屿。”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骆屿身上。
　　骆屿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好。”
　　“骆助理。”李总看向他，笑得很客气，“以后多多关照。”
　　“不敢。”骆屿连忙说，“您多关照我。”
　　有人笑出声：“骆助理挺会说话。”
　　骆屿脸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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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酬结束时，已经快十点。
　　薛熠晓喝了不少酒，但看起来还算清醒。
　　“你去结账。”他对骆屿说，“我在外面等你。”
　　“好。”骆屿去前台。
　　前台的小姑娘看了账单，又看了看他，眼神里有点好奇：“你是薛总的助理？”
　　“嗯。”骆屿点头。
　　“薛总人好好。”小姑娘小声说，“上次有个同事生病，他还让人送了花和水果。”
　　“哦。”骆屿有点意外。
　　“而且他好好看。”小姑娘眼睛里闪着光，“我们同事都偷偷叫他‘薛美人’。”
　　骆屿：“……”
　　“你别跟别人说啊。”小姑娘赶紧摆手，“我们就私下说说。”
　　“我不会说的。”骆屿说。
　　结完账，他走出会所。
　　薛熠晓靠在车边，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晚上的风吹起他的长发，有几缕贴在脸侧。路灯的光打在他脸上，冷白的皮肤像被镀了一层淡光。
　　几个路过的人，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他。
　　“好了？”薛熠晓抬头。
　　“嗯。”骆屿点头，“车钥匙。”
　　“你开。”薛熠晓说，“我有点困。”
　　“好。”骆屿接过钥匙。
　　薛熠晓上车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车厢里很安静。
　　骆屿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看后视镜。
　　镜子里，薛熠晓的脸被灯光勾出柔和的线条。睫毛很长，鼻子高挺，嘴唇微抿。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离自己很近，又很远。
　　“你在想什么？”薛熠晓突然开口。
　　骆屿吓了一跳：“没、没想什么。”
　　“你今天表现还可以。”薛熠晓说，“比我想象中好。”
　　“谢谢。”骆屿说。
　　“不过。”薛熠晓睁开眼，“你太容易紧张了。”
　　“我会改。”骆屿说。
　　“紧张不是坏事。”薛熠晓说，“但你不能被紧张控制。”
　　“嗯。”骆屿点头。
　　“你家里条件不好？”薛熠晓问。
　　骆屿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简历上写了。”薛熠晓说，“贫困生，兼职很多。”
　　“嗯。”骆屿说，“家里在外地打工，还有一个妹妹。”
　　“所以你很需要这份工作。”薛熠晓说。
　　“是。”骆屿没有否认。
　　“那你就好好干。”薛熠晓说，“御文集团不会白养人。”
　　“我知道。”骆屿说。
　　“你以后会接触到很多东西。”薛熠晓说，“钱、权、人。你会看到人性的很多面。”
　　“我会记住今天你说的话。”骆屿说。
　　“记住没用。”薛熠晓说，“要学会用。”
　　骆屿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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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楼下时，已经快十一点。
　　“你回去吧。”薛熠晓下车，“明天八点，别迟到。”
　　“好。”骆屿点头，“薛总，晚安。”
　　薛熠晓“嗯”了一声，转身往电梯那边走。
　　他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长发在身后轻轻晃动。
　　骆屿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才上车，往学校开。
　　宿舍已经熄灯。
　　室友们都躺在床上，刷手机。
　　“你怎么才回来？”上铺的室友探出头，“第一天上班就加班？”
　　“有个应酬。”骆屿轻手轻脚地洗漱，“刚回来。”
　　“怎么样？”另一个室友问，“应酬好玩吗？”
　　“不好玩。”骆屿说，“挺累的。”
　　“薛总呢？”上铺的室友八卦，“他喝多了吗？”
　　“还好。”骆屿说，“挺能喝的。”
　　“你离他近不近？”室友问，“是不是近距离看更好看？”
　　骆屿想了想：“嗯。”
　　“靠。”室友感叹，“你这是天天在大美人身边上班啊。”
　　骆屿笑了一下，没接话。
　　躺下之后，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晓】的头像安安静静地在列表里。
　　他犹豫了一下，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第一天上班，挺累的。】
　　过了几秒，对方回了：
　　——【习惯就好。】
　　骆屿看着这四个字，心里突然有点暖。
　　——【你还没睡？】
　　——【快了。】
　　——【那你早点睡。】
　　——【嗯。】
　　骆屿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薛熠晓在会议室里说话的样子，在会所里被人敬酒的样子，靠在车边看手机的样子。
　　还有，他第一次在路边看到他时，那张惊艳的脸。
　　他突然有点庆幸。
　　庆幸自己那天骑车撞到了他的车。
　　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走进御文集团，更不会有机会，每天都看到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