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心口难开》再羡逍遥

7、第 7 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骆屿越来越熟悉工作，也越来越熟悉薛熠晓。
　　他知道薛熠晓什么时候会心情不好，什么时候会格外忙，什么时候会需要一杯咖啡，什么时候只需要安静。
　　他也知道，薛熠晓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其实很有人情味。
　　有一次，公司里有个实习生家里出了事，急着预支工资。
　　部门主管不太愿意，怕麻烦。
　　实习生在茶水间外面偷偷哭。
　　薛熠晓路过的时候，看到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让骆屿去了解情况。
　　了解清楚之后，他让财务给实习生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
　　“让她写个借条。”薛熠晓说，“等她有钱再还。”
　　“好。”骆屿说。
　　“你觉得我做得多吗？”薛熠晓问。
　　“不多。”骆屿说，“对她来说，很重要。”
　　“你以后也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人。”薛熠晓说，“你能帮的就帮一点，帮不了的，也别勉强自己。”
　　“嗯。”骆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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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公司加班到很晚。
　　整层楼只剩下几个人。
　　骆屿在整理文件，薛熠晓在看一份合同。
　　“薛总，这份文件整理好了。”骆屿把文件递过去。
　　“放这。”薛熠晓说。
　　骆屿放下文件，准备出去倒水。
　　“等一下。”薛熠晓叫住他，“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骆屿想了想，“上午有个会，下午没有安排。”
　　“下午陪我去个地方。”薛熠晓说。
　　“好。”骆屿点头，“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薛熠晓说，“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
　　“嗯。”骆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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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薛熠晓让他一起下楼。
　　“车钥匙。”薛熠晓说。
　　“今天你不开？”骆屿问。
　　“你开。”薛熠晓说，“我想睡一会儿。”
　　“好。”骆屿接过钥匙。
　　他们上了车，薛熠晓报了一个地址。
　　“去墓园。”薛熠晓说。
　　骆屿愣了一下：“墓园？”
　　“嗯。”薛熠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去看我爸。”
　　骆屿心里一震。
　　他知道薛熠晓的父亲已经去世，公司是他接手的。
　　但他没想到，薛熠晓会带他一起去。
　　“你不用说话。”薛熠晓说，“到了之后，你在外面等我。”
　　“好。”骆屿说。
　　车开了半个小时，到了郊外的墓园。
　　这里很安静，空气里有一点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薛熠晓下车前，把头发扎得更紧一点，又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在车里等我。”他说。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骆屿说，“帮你拿东西。”
　　薛熠晓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嗯。”骆屿点头。
　　薛熠晓没再拒绝，只是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白菊。
　　“走吧。”他说。
　　他们沿着石阶往上走。
　　墓园很大，墓碑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薛熠晓走得很快，显然来过很多次。
　　在一块墓碑前，他停下。
　　墓碑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
　　眉眼和薛熠晓有一点像，但更严厉。
　　“爸。”薛熠晓把花放下，声音很轻，“我来看你了。”
　　他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照片。
　　风吹过，他的长发被吹得有些乱。
　　骆屿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薛熠晓，和平时在公司里的那个薛总，有一点不一样。
　　少了一点冷，多了一点脆弱。
　　“公司现在挺好的。”薛熠晓说，“你不用担心。”
　　“我有好好工作。”他笑了一下，“比你那时候还拼命。”
　　“你以前总说我太爱玩。”薛熠晓说，“现在我不玩了。”
　　“你要是看到，应该会满意。”
　　他说了很多话。
　　有些是关于公司的，有些是关于自己的，还有一些，听起来像是随口的抱怨。
　　骆屿站在后面，听得有点心酸。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薛熠晓总是那么冷静、那么理智。
　　因为他身后，没有人可以依靠。
　　所有的事情，都要他自己扛。
　　“我带了一个人来。”薛熠晓突然说。
　　他回头，看了骆屿一眼：“过来。”
　　骆屿愣了一下，走过去。
　　“这是我助理。”薛熠晓对墓碑说，“叫骆屿。”
　　骆屿有点紧张，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叔叔好。”
　　薛熠晓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点笑意。
　　“他挺老实的。”薛熠晓说，“我信得过。”
　　“你以前总说，身边的人都不可信。”薛熠晓笑了一下，“现在我自己会看人了。”
　　“你要是还在，肯定会骂我。”他说，“说我太心软。”
　　“但我觉得，心软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骆屿站在旁边，没说话。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薛熠晓，拉进了他的生活里。
　　不是只作为一个助理，而是作为一个被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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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墓园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你今天，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我。”薛熠晓突然说。
　　“嗯。”骆屿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薛熠晓问。
　　“挺真实的。”骆屿说。
　　“真实？”薛熠晓笑了一下，“你不怕？”
　　“不怕。”骆屿说，“你也只是一个人。”
　　薛熠晓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以后，会不会离开御文？”
　　“我不知道。”骆屿说，“现在没想过。”
　　“你可以想。”薛熠晓说，“你还年轻，有很多选择。”
　　“你呢？”骆屿问，“你会一直待在御文吗？”
　　“会。”薛熠晓说，“这是我爸留下的。”
　　“也是你的。”骆屿说。
　　薛熠晓看了他一眼：“你挺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骆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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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回去吧。”薛熠晓说，“今天辛苦了。”
　　“你也早点回去。”骆屿说。
　　“嗯。”薛熠晓点头。
　　骆屿转身要走，又停住：“薛总。”
　　“嗯？”薛熠晓看他。
　　“谢谢你。”骆屿说，“带我去见叔叔。”
　　薛熠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不用谢我。”
　　“我还是想谢。”骆屿说。
　　薛熠晓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点光。
　　“那你以后，就好好干。”他说，“别让我失望。”
　　“好。”骆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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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骆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
　　——【带我去见叔叔。】
　　——【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激。】
　　——【嗯。】
　　——【你现在，还在公司吗？】
　　——【在。】
　　骆屿盯着这一个字，看了几秒。
　　——【还没忙完？】
　　——【快了。】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嗯。】
　　对话框安静下来。
　　骆屿把手机扣在枕边，盯着天花板看。
　　他脑子里总是会冒出薛熠晓站在墓碑前的样子。
　　背影有点瘦，长发被风吹乱，肩膀却挺得很直。
　　他以前觉得，薛熠晓是那种天生就站在高处的人。
　　有钱，有能力，有样貌，什么都不缺。
　　现在才知道，他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只是，他把那些脆弱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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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骆屿照常提前到公司。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看到三十楼的走廊里，已经有人在来回走动。
　　是公关部的人，手里拿着文件，神色匆匆。
　　“早。”有人跟他打招呼。
　　“早。”骆屿点头。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刚打开电脑，就听到薛熠晓办公室的门开了。
　　薛熠晓走出来，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西装外套，长发扎成低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很利落。
　　“薛总。”骆屿站起来。
　　“早。”薛熠晓看了他一眼，“把今天的行程再过一遍。”
　　“好。”骆屿把日程表调出来，“上午九点，和投资部开会；十一点，和法务部讨论新合同；下午两点，参加集团高层视频会议；四点，和公关部谈新的宣传方案。”
　　“嗯。”薛熠晓点头，“投资部的资料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骆屿说，“我整理了一份重点。”
　　“发我邮箱。”薛熠晓说，“等会儿开会的时候，你也一起进去。”
　　“我也去？”骆屿有点惊讶。
　　“你是我的助理。”薛熠晓说，“投资部的人，你以后也会经常接触。”
　　“好。”骆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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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投资部会议。
　　会议室里坐了一圈人，大多是三十多岁，穿着正式，表情严肃。
　　薛熠晓一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薛总。”
　　“坐。”薛熠晓在主位坐下，把电脑打开。
　　骆屿坐在他身后，拿出笔记本。
　　会议开始后，投资部的人开始汇报项目。
　　一个个项目，金额都不小。
　　骆屿一边记，一边偷偷看薛熠晓。
　　他发现，薛熠晓对数字很敏感。
　　有人汇报到一半，他就能指出对方数据里的问题。
　　“这个项目的回报率，你是怎么算的？”薛熠晓问。
　　“是按照过去三年的平均数据推算的。”那人说。
　　“你忽略了一个风险。”薛熠晓说，“政策变化。”
　　那人愣了一下：“我们有考虑，但——”
　　“你考虑得不够。”薛熠晓说，“这个行业最近有收紧的趋势，你把这点写进去，重新评估。”
　　“是。”那人点头。
　　骆屿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政策风险——投资评估的重点。”
　　会议开到一半，有人进来送咖啡。
　　是行政部的小姑娘，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她把咖啡放在每个人的位置上，走到薛熠晓面前时，手明显有点抖。
　　“薛总，您的咖啡。”她说。
　　“放那。”薛熠晓没抬头。
　　小姑娘放下咖啡，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有紧张，有仰慕，还有一点说不清的情绪。
　　她转身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有点飘。
　　骆屿在后面看得清楚。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公司里关于薛熠晓的话题永远不断。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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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结束时，已经快十一点。
　　“今天先到这。”薛熠晓合上电脑，“有问题的项目，回去再改。”
　　“是。”投资部的人陆续起身。
　　薛熠晓起身往外走，投资部经理跟在他身边：“薛总，下午高层会，您那边有什么特别要强调的吗？”
　　“有。”薛熠晓说，“你先去准备材料，具体的，等会儿我让骆屿把要点发给你。”
　　“好。”投资部经理点头。
　　他看了骆屿一眼，眼神里有一点打量。
　　骆屿有点紧张，点头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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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办公室，薛熠晓把电脑打开，开始看文件。
　　“你把刚才会议上的重点整理一下。”他说，“等会儿发给投资部和我。”
　　“好。”骆屿说。
　　他刚要走，薛熠晓又叫住他：“骆屿。”
　　“嗯？”骆屿回头。
　　“你觉得，刚才那个新能源项目怎么样？”薛熠晓问。
　　“我？”骆屿愣了一下，“我不太懂投资。”
　　“你就按你的感觉说。”薛熠晓说。
　　骆屿想了想：“我觉得，方向是对的，但风险好像有点大。”
　　“哪里大？”薛熠晓问。
　　“技术还不成熟。”骆屿说，“他们说的很多东西，都还停留在实验室阶段。”
　　“嗯。”薛熠晓点头，“你看得挺细。”
　　骆屿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平时看新闻比较多。”
　　“你以后可以多看一些财经类的。”薛熠晓说，“对你有好处。”
　　“好。”骆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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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骆屿去员工餐厅吃饭。
　　他刚坐下，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公关部那边要给薛总做一个新的宣传方案。”
　　“知道啊，说是要把他打造成‘青年企业家代表’。”
　　“啧，就他那张脸，根本不用打造。”
　　“我觉得他要是去当明星，肯定比现在还火。”
　　“你做梦吧，他现在的身家，比明星高多了。”
　　“也是。”那人叹气，“长得好看，又有钱，又有能力，这种人，根本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接触到的。”
　　“谁说不能接触？”另一个人笑，“新来的那个助理，不就天天跟在他身边吗？”
　　“那也是人家运气好。”
　　“我听说，他是薛总亲自面试的。”
　　“那更不得了。”
　　骆屿低头吃饭，没插话。
　　他知道，这些话，以后还会听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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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集团高层视频会议。
　　参会的人分布在不同城市，甚至不同国家。
　　屏幕上一个个窗口打开，出现一张张陌生的脸。
　　骆屿坐在薛熠晓旁边，负责记录。
　　会议开始后，各分公司的负责人依次汇报业绩。
　　有人说得很自信，有人明显有点紧张。
　　轮到薛熠晓时，他把PPT打开，声音不急不缓。
　　“御文这边，今年的整体业绩，比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十五。”他说，“其中，科技板块增长最快，地产板块基本持平，投资板块有一定下滑。”
　　他一页页往下讲，数据清楚，逻辑清晰。
　　屏幕那头，有人点头，有人记录，有人时不时插话提问。
　　骆屿一边记，一边偷偷看薛熠晓。
　　他发现，薛熠晓在这种场合里，整个人的气场更明显。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很冷，像随时准备战斗的人。
　　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又能让人放松下来。
　　会议开到一半，有人突然说：“薛总，我听说，你最近在看新媒体项目？”
　　“嗯。”薛熠晓说，“现在是内容时代，我们不能只盯着传统业务。”
　　“新媒体这块，水很深。”那人笑，“年轻人的东西，我们这些老骨头不太懂。”
　　“我也不算太懂。”薛熠晓说，“所以才要多看看。”
　　“你不也是年轻人吗，身边的人也都年轻？”那人说，“让他们多给你出出主意。”
　　薛熠晓侧头看了骆屿一眼：“我助理就是年轻人。”
　　屏幕那头的人笑了：“那可要好好用。”
　　骆屿脸有点红，低头记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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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结束时，已经快四点。
　　“你把刚才的会议纪要整理一下。”薛熠晓说，“明天早上发给我。”
　　“好。”骆屿点头。
　　“公关部的会，你也一起去。”薛熠晓说。
　　“嗯。”骆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