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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仗义相助 韩朝阳及冠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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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漆柱廊因今日宴席已经变得热闹起来,阳光照过柱廊投射出道道阴影,不少人立于廊内交谈,但因为沈毅十岁不到便被父亲送到明州历练,远离京都多年加之小时候除了韩朝阳并无其他玩伴,此时路过柱廊倒是免了不少寒暄,沈毅走过这明忽暗的柱廊,路过那些或立于阳光下或站在阴影中的宾客,走进内厅找了个角落坐下。
当今圣上为了局势稳定,留得变革党和保守党在朝堂之上势均力敌,韩启拜相也为不少变革党中有志之士提供了庇佑,只不过十年前那场对于变革党之首楚怀义的清算倒成了人人闭口不谈的禁忌,当日年幼的沈毅便被送往了明州说是历练,但现在想起来也不知与那场清算有没有关系。
沈毅望着面前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人群正想得出神,一道声音落入耳内。
“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一个人坐在此处孤傲的很,原来是沈弟啊。”
沈毅轻轻抬眼看向站在对面的男子,一身墨绿色锦锻长袍腰间明黄色缎带坠着一块硕大的玉佩,手里冬梅青花酒盏盛着一杯清酒,脸上却带着不怀好意的调笑。沈毅一眼便认出他是当今右相钱宿之子钱若礼,钱宿是如今朝堂之上保守党的核心人物,在当今圣上面前算得上红人一个,而钱若礼如今已经在礼部混上了官职,正春风得意,钱若礼年少时倒是没少因为自己身材瘦小而欺辱自己,现在看来也是来者不善。
沈毅还未来得及起身,钱若礼便讥讽出声:“怎么,认不出我了?沈弟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是我呀,若礼!当年你还从我□□爬行而过呢!这都不记得了?”
随着钱若礼的话音落地,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公子都笑了起来,更有甚者出声附和道:“原来是沈三寸啊。”
“怎么见到右相之子都不打招呼?哦,我忘了,你去了明州那种穷乡僻壤怕是还不知钱兄的父亲拜相而钱兄也已是礼部中流砥柱之事。”
沈毅心中不禁冷笑:“中流砥柱?在礼部不过靠自己的父亲混得个闲差,倒也能算中流砥柱了?”
不过在明州的十多年,沈毅的心境早就磨练得和京都这帮纨绔心境完全不同,那些在皇城司最底层当差的日子让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未把钱若礼等人的挑衅放在眼里,沈毅正欲起身行礼,刚刚那道清亮的女声却在这时出现。
“我当是什么事这么热闹,原来是钱公子在就小时候欺辱过别人的事赔不是呀!”众人侧过身循声望去,只见女孩站在人群之中歪着脑袋笑意盈盈望着钱若礼:“不过,怎么听起来不是很诚心呀。”
女孩浅色的衣裙在一群身着深色长袍的公子中格外显眼,阳光从头顶照过,纤长的睫毛在女孩的眼上留下阴影却又遮不住这双眸子的细腻的闪光,风拂过女孩的发丝,发簪上好看的珍珠流苏又似刚刚那般轻微晃动。
周围的宾客也因为女孩儿的话向这边看了过来,周围渐渐安静下来,钱若礼也不甘示弱:“怎么,韩大小姐又来替人出头啊,你说你成天管东管西,前两天为了得到谢家公子的爱慕,还跑去人家家里管起人家的家事,非要帮他找到杀害他生母的凶手,结果闹得谢家鸡犬不宁,现在又来多管闲事,该不会以为我会因此注意到你吧。”
钱若礼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女孩,脸上洋洋得意。
韩望舒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只觉得胃中做恶,面上依然笑意盈盈:“钱公子放心,听你那意思,不少人都从你□□钻过吧,这么说来你早就是个烂□□了,我才看不上呢!”
说完还故意掩面做嫌弃的模样,引得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嗨,你个不知廉耻的。”钱若礼脸气的涨红,手指颤抖的指向韩望舒,却在开口的第一瞬间被握住,钱若礼顺着手臂看向握住他手指的人,是沈毅。
沈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刚刚他一直坐着钱若礼未曾注意到这曾经的沈三寸竟然已经高了自己大半个头,眼眸幽深,手上带着些硌人的薄茧。
“钱兄,今日是左相韩相之子的及冠礼,还是不要闹的太难看吧。”沈毅幽幽开口,声音明明听着和善却又让人不寒而栗,明州十年竟让这沈毅多了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钱若礼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使劲都动弹不得,连脖子都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反观沈毅面不改色,甚至依然带着客气的笑意。
“罢了,本公子不与你们这样的粗俗之人计较。”说着钱若礼便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松了力气,慌忙甩开,拂袖而去,还不忘将被握得有些红肿的手指藏在袖中,心中的不忿加剧。
看着钱若礼吃瘪的模样韩望舒心里畅快极了,冲沈毅行了个礼:“我是韩启的女儿,韩望舒。”抬手间依然是那股让人安心的中草药味。
沈毅弓身回礼:“沈毅。”
两人都在角落坐下,韩望舒好奇的看向沈毅腰间的牌子,光滑的木质腰牌,上面的图案似一只龙爪,用朱红色的漆刻画着,韩望舒望着腰牌的眼神过于灼热,沈毅不得不主动开口道:“这是皇城司的腰牌。”
“皇城司?是那个皇上身边很厉害的那个皇城司?你在皇城司当差?”韩望舒仿佛好奇极了,一连好几个问题,好看的杏眼直勾勾的看着沈毅。
沈毅有些不自然地躲过韩望舒的目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在皇城司当差,但没有很厉害。”韩望舒又垂了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话题开口道:“看样子,你应该从小就认识钱若礼,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在京都见过你?”
沈毅没有多想,开口解释道:“我父亲是皇城司使,大约十年前为了锻炼我,将我送去了明州历练,那个时候你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还被韩相养在家中从未外出,所以自然也就没见过我。”
韩望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冷不丁来了一句:“那你父亲对你还挺心狠的。”
沈毅没有想到会听到这句话,一时有些怔愣,虽说人人都知明州偏僻穷苦,但大家知道父亲将他送过去时都只说:“你父亲为了锻炼你真是煞费苦心啊,你可要好好争气。”
沈毅对于父亲这个决定倒没有太多埋怨,但当时小小年纪也说不上感激,今日韩望舒随口这句有点无意偏向自己的点评,倒让他心底有一丝莫名的感觉,像是被刚刚柔软的风吹拂过一般。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就见韩朝阳匆匆走进门厅,直奔沈毅而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一顿好找,我想起来钱若礼那帮人今日也来了,他们没像小时候一样欺负你吧!”
沈毅笑着摇了摇头:“多亏令妹巾帼不让须眉,替我解围呢,和你很像。”
韩朝阳满眼骄傲的看向韩望舒拍了拍胸脯:“那是,我自己的妹妹必然有我几分英姿……”
话还未说完,韩望舒便抢着开口:“哥,你少臭美了!”
韩朝阳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更甚:“今日我不同你计较。”说着拉过沈毅的胳膊,“走走走,你这么久没回京都,今日又是我及冠的好日子,干嘛坐在着和我妹妹干聊天,多无趣,我们去喝酒,喝大酒!不醉不归!”
沈毅还未来得及跟韩望舒道别便被韩朝阳拉走了,韩望舒看向沈毅离开的背影,目光又落在了他腰间晃来晃去的腰牌,看得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