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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母女夜话 韩望舒决定前往明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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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韩望舒话音刚落韩启愠怒的声音便响起:“你以为你哥哥这趟是去干什么?这一路有多少未知的凶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
韩望舒丝毫不畏惧挺直腰杆回声呛到:“我当然知道哥哥是去明州治理水患,我学过医术,自然是能帮上哥哥的忙!怎么!救百姓于水火还得分男女不成,这世间若无女子你们男人还不是独木难支!”
一时,两人之间的气氛算不上好,韩朝阳正欲上前缓和气氛,却被沈毅拉住,示意他不要插手,他双手抱胸看向韩望舒,总觉得这韩小姐与病秧子这个传闻颇为不搭。
韩启被韩望舒呛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的通红,只得气的甩了甩衣袖:“我是你的父亲,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冬葵,带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韩望舒不知道为何一向开明宠溺自己连医馆都同意开设的父亲这次却如此坚决,只得瞪大自己的杏眼,不甘示弱的说道:“你说不出理由,就只能拿父亲的身份来压我!你这是倚老卖老!”
韩朝阳再也看不下去,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小妹,父亲也是担心你,这一路条件艰苦,别说父亲了就算是我也舍不得你吃苦呀,你在家乖乖等哥哥回来,我给你带明州的礼物!”一边说着一边冲冬葵使着眼色。
冬葵见状也慌忙拉住韩望舒的胳膊:“小姐,我们先回房吧。”扯着韩望舒往她的院子走去。直到两人走远韩启才叹了口气,冲沈毅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
沈毅摆了摆手:“韩小姐倒是颇有忧国忧民之心,依我看这将来的建树定不输男子!”还顺便调侃韩朝阳道:“韩兄你可得努力了,小心被妹妹超过!”
三人说着继续往内厅走去,这事才算翻篇。
……
银辉院内,院中中着一株月桂,未到开花时节,但也郁郁葱葱,正屋门上挂了两个精致的八角灯笼,烛光透过灯罩,将整个院子都照得暖黄。
韩望舒双手抱胸正在屋内烦躁地踱步便听见敲门声,随之传来的是白秀荷的声音“望舒呀,我让厨房单独做了点你爱吃的给你送来,现在方便进来吗?”
韩望舒忙走到门口打开木门,只见白秀荷拎着一个雕着夏日荷塘的红木食盒站在门口,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白秀荷看起来依旧鲜妍,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纱裙配了一件纯白小袄,发髻上簪了一个镂空金荷花发簪,岁月似乎只是让她多了些许成稳的气息,韩望舒撒娇道:“还是娘最疼我了,快进来。”
白秀荷笑了笑:“你呀,刚刚怎么对你爹嘴就不知道软一点。”说着进到屋内将食盒放在韩望舒房屋中央的祥云雕花小木桌桌上。
打开食盒,里面都是韩望舒爱吃的偏酸甜口的菜,韩望舒一边砸吧砸吧嘴一边把食物从食盒中拿出来:“父亲饭都不让我吃就让冬葵给我关起来,我才不对他软呢!”
白秀荷在小桌对面坐下,看着韩望舒嘴馋的模样,满眼宠溺却又忍不住轻叹口气:“你六岁那年,你爹把你抱回来,那个时候望舒。“白秀荷顿了顿,“小望舒,才走两个月,我每天以泪洗面,总觉得老天无情。”
白秀荷红了红眼眶,韩望舒坐下望着她将手中绣着淡黄色月桂的白色帕子递给她,白秀荷接过帕子,却只是攥在手里:“那时候你就怯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两颗黑溜溜的眼珠望着我,伸出你肉乎乎的小手替我擦去脸上的泪,你爹跟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女儿韩望舒,那个瞬间,我好像真的觉得是望舒回来了。”
说着,白秀荷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放到韩望舒的碟子里:“后来你一点点长大,我能意识到你不是小望舒,小望舒哪有你这么野,但我还是打心底把你当作我亲生的女儿,你爹也一样。虽然我不懂他们官场上的哪些,但我也能感觉到你哥此去明州,前路凶险无比,若有办法,连你哥哥我都不会同意他前往,现在,我们也是断然舍不得两个孩子都踏上这条凶路。”
眼泪划过白秀荷的脸又滴落在小木桌上,变成一滴清亮的水珠,韩望舒伸出手轻轻拭去白秀荷脸上的泪珠:“娘,你和爹的顾虑我自然是明白的,但,明州百姓面临着如此困境,定有无数家庭支离破碎,无数父母失去儿女,我总想着如果我能与哥哥一同前往,凭着我学到的医术,说不定能帮着哥哥拯救更多的家庭,当年您和父亲送我去学医,定然也有这样的希冀。”
白秀荷轻轻点头,握了握韩望舒的手:“娘明白你是个好姑娘,你从小便是这样,遇到不平之事总要插上两手,即使没少吃亏下一次还是照做不误。”白秀荷顿了顿,抬眼望向韩望舒的脸许久才又继续说道:“时候不早了,娘该回去了,刚刚听你大哥说,他们明日寅时便要出发,你爹今日一定喝的大醉,明日断是起不来送行的,我得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为你大哥践行。”
韩望舒拿着筷子的手怔了怔,暗红色的筷子夹在韩望舒白皙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留下印子,抬头看向白秀荷,白秀荷的脸上虽然还残留着刚刚的泪滴,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你今日也早些休息。”
韩望舒起身送白秀荷离开,望着母亲离开的背影,韩望舒突然出声道:“娘,谢谢你。”
白秀荷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暖黄色烛光下她的影子又长又单薄。
…
寅时,韩府院墙角落,雕着虎头的青瓦时不时发出碰撞的声音
“冬葵,你使点劲儿啊!”韩望舒正有些费力的站在冬葵的肩头想要爬上墙头。
“小姐,我吃奶的力气都快使出来了,这明州,你非去不可嘛!”冬葵站在墙根费力地踮着脚,头发也被弄的分外凌乱。
“当然!”说话间韩望舒终于骑上墙头,她拿着暗绿色丝绸包裹看向冬葵:“冬葵,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我爹要是发现我跑了怪罪下来,你就去找我娘,她一定会护着你的!”
“哎,小姐……”冬葵的话还未说完,韩望舒便从墙头跌落出去,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往城外跑去。
还好,来得算早,哥哥和沈毅还在城门外做最后盘点。
“赶上了赶上了。”韩望舒一边喊着,一边自顾自的将包裹甩进马车里费力的往马车上爬。
“哎?谁让你跟过来了,快回去!”韩朝阳一边抓住妹妹的胳膊,一边训斥道:“不要任性!”韩望舒冲沈毅投去求救的目光嘴上也没闲着:“哎呀,哥哥,求求你了,就让我跟你一起嘛,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行!你……”韩朝阳话还未说完,不远处又传来父母的声音。
“让你少喝点差点赶不上给儿子践行了吧!”
“别催别催这不是赶上了!”
趁着韩朝阳晃神的空隙,韩望舒一把搭上沈毅的胳膊钻进了马车里,但在钻进去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父母身边,冬葵的身影。
“不好!冬葵不会出卖自己了吧!”韩望舒缩在马车的角落,盘算着待会儿无论如何都不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