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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悲惨童年 ...
“我是时候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这个念头一旦浮起,便像藤蔓般迅速缠绕住整个思绪,带着尖锐的倒刺,勒得人发疼。
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淮安川那张脸,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捅进锁孔,硬生生撬开了我拼命焊死的闸门。
那些被药物和理智勉强压在水底的东西——粘稠的黑暗,翻涌的戾气,还有时不时冒头的、想把自己彻底撕碎的冲动,全都顺着缝隙往外渗,带着腐臭的腥气。
我需要一个出口,或者说,一个能暂时把我从悬崖边拽回来的力道。
陈薇娅知道我有看心理医生的习惯,她从不多问,连那位医生姓甚名谁都懒得打听。
这是我们之间最体面的默契,也是我在这片被窥探的世界里,唯一能蜷缩起来舔舐伤口的角落。
在所有人面前,我得是那个样子——或张扬得像把出鞘的刀,或尖锐得拒人千里,或如今日这般,用“失忆”这块破布裹住自己,假装对一切无动于衷。
只有在那间诊疗室里,面对温叙言,我才能允许自己露出点骨头渣子,哪怕那副支离破碎的样子连自己都嫌恶。
抓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熟练地按下那串烂在心里的号码
三声铃响,对面接起,男声温和得像浸在温水里的棉絮:“许先生。”
“温叙言,”我的声音比砂纸磨过还糙,听不出情绪,“下午有空?”
那头顿了半秒,大概在看日程:“三点后可以。老地方?”
“嗯。”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掌心沁出一层冷汗。
温叙言,我的心理医生,认识快五年了。说是医患,不如说更像两个各怀鬼胎的同谋——他守着我的秘密,我靠着他那几句不算药方的话吊着命。
他见过我最疯的样子。
双向躁期时砸碎整面墙,把自己锁在浴室里用冷水浇头到失温;抑郁期能躺在床上三天不动,连呼吸都觉得费力气,手腕上的疤就是那时候添的新花样。
他知道我对淮安川那股子恨,不是简单的厌恶,是混杂着恐惧、屈辱,还有点连自己都理不清的、近乎自毁的执念,像条毒蛇,一头咬着他,一头缠着我。
我的童年……提起来都觉得脏。
十七岁以前,我就是许家摆在货架上的货,标签是“儿子”,实际用途是“筹码”。
父母看我的眼神,跟看仓库里的库存没两样,盘算着怎么卖个好价钱。
亲戚们更直接,明里暗里的绊子,推搡,甚至往我水杯里加过东西。
从四楼被人笑着推下去,摔在花园的冬青丛里,爬起来满嘴是血,还得听堂哥假惺惺地问“没事吧”;楼梯上“脚下打滑”滚下去,后脑勺磕在台阶上,晕过去前看见二叔家的女儿躲在转角偷笑;游泳池、人工河,成了我的噩梦——十几次被人“不小心”撞下去,在水里扑腾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岸边看着,像看一场好戏。
最糟的那两年,眼睛会突然看不见。世界一下子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连呼吸都带着恐慌的回音。
那时候才明白,原来黑暗是有重量的,能把人活活压碎。
活着?那哪叫活着,那叫挣扎。
像阴沟里的老鼠,为了一口馊饭也要龇牙咧嘴地抢。
支撑我熬过来的,一开始都上不了台面——比如要看着推我下楼的堂哥破产,要吃遍城南那家糖炒栗子的每个口味,要让那些等着看我死的人,最后都跪下来求我。
后来,这些念头成了靶子,我朝着它们狂奔,哪怕浑身是伤。
然后,淮滨就撞上来了。
淮家那个明面上的继承人,被宠坏的废物,眼睛长在头顶上,心思却烂在泥里。他看我的眼神,跟看笼子里的宠物没两样,带着让人作呕的占有欲。
那场未遂的侵犯,是我人生里最脏的一页。
我没让他得逞。
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他身上捅,没章法,却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
他头破了,血流了一脸,我还攥着刀,在他扑过来的时候,硬生生剁掉了他两根手指。
血的腥气,他的惨叫,还有我自己止不住的抖……现在想起来,胃里还一阵翻江倒海。
后果?自然是淮家要报复。
他们选了最体面的方式——联姻。
我那对“父母”,像是捡着了金元宝,连夜就想把我打包送进淮家。就在去淮家“商议”的路上,车翻了。
后来才知道,是淮滨的手笔,他要我死。
可惜,我命贱,没死成,只是“忘”了该忘的,也忘了不该忘的。
再然后,淮安川就出现了。
淮家的私生子,比淮滨还大几岁,是老爷子年轻时风流的证据。
跟我一样,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第一次见他,是在医院。
他站在病房门口,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眉眼长得真好,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眼下两颗红痣,红得像血。
嘴角还噙着笑,温温和和的,可那眼神,凉得像冰。
我当时就觉得恶心。
淮家的人,骨子里都淌着脏水,装得再像人,也掩不住那股子腐臭。
他看着我最狼狈的时候。
父母双亡,亲戚们忙着分家产,没人管我死活。
眼盲发作时,我连杯水都倒不了,摔在地上,膝盖磕出青肿,只能摸着墙一点点爬起来。
他就在不远处看着,不说话,也不伸手。像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比淮滨的打骂还让人难受。像扒光了衣服被吊在广场上,连骨头缝里的羞耻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恨他。
恨他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恨他淮家人的身份,更恨他明明跟我一样是阴沟里的,却偏偏摆出一副俯瞰众生的姿态。
后来,是他收拾了淮滨,把那个废物弄成了活死人。
是他清理了淮家那些莺莺燕燕生的种,成了淮家说一不二的主。
连带着,我那个联姻对象,也从淮滨换成了他。
多可笑。
我逃了一辈子,最后还是没能逃出淮家的泥沼。
那些支撑我活下去的目标,一个个实现了。
害我的人,大多没好下场。
可心里的那个洞,却越来越大,风灌进去,呜呜地响,像在哭。
来见温叙言,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续命。
我需要个人告诉我,活着还有点意思,哪怕那理由弱得像根稻草。
下午三点,城西那栋僻静的写字楼顶层。
空气里有檀香和旧书的味道,能压下一点心里的躁。温叙言坐在沙发里,三十出头,戴副无框眼镜,看着像个大学教授,眼神却毒得很,能看穿人裹了多少层皮。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桌上摆着两杯温水,还是老样子,不多一句废话。
我脱了外套扔在旁边,坐下时,后背的肌肉还绷着。
只有在这儿,能稍微松快那么一丝丝。
“有阵子没来了。”他开口,语气平淡。
“上次来,是车祸前三天。”
我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这生意,全靠我这种不省心的。”
他没接茬,只是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问“这次又怎么了”。
他太了解我了。
若非撑不住,我不会在这时候跑出来——刚出院,外面全是盯着我的眼睛,稍有不慎就是一场风波。
沉默了半晌,我盯着水杯里晃悠的水光,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淮安川回来了。”
温叙言没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等着我往下说。
“他成了《青史烬》的男主。下周围读,我得见他。”
话说出口,胸口那股熟悉的滞涩感就翻上来了,带着铁锈味,差点没喘过气。在他面前,我不用装得那么稳,那点藏不住的烦躁,像火星子似的往外冒。
温叙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动作慢悠悠的。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放下杯子,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以他现在的位置,还有你们那点扯不清的过去,这是最直接的方式。”
“直接?”
我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戾气,“是霸道。他凭什么?凭他是淮家的掌权人?凭他看够了我笑话,现在想换个方式接着玩?”
“温叙言,你知道的,一看见他那张脸,我就想起淮滨,想起那些把我往死里踩的人,想起我像条狗一样挣扎的日子!”
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腔里的怒火烧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就是淮家的人!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疼得人清醒了点,“他看着我最不堪的时候,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像看个小丑!这种感觉,比被淮滨按住打一顿还难受!”
温叙言静静地听着,等我呼吸稍匀,才缓缓开口:“那种‘被审视’的无力感,确实会激化创伤反应。尤其是在你当时已经极度脆弱的情况下,他的‘不作为’,在你看来可能就是一种纵容,甚至是……轻蔑。”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我紧绷的肩线上,“你现在提到他时,心跳明显加快,手指无意识蜷缩——这些都是应激反应的生理表现。你需要先接纳这些反应,它们不是你的弱点,只是身体在提醒你‘曾经受过伤’。”
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放得更缓:“最近除了睡眠,食欲怎么样?有没有出现注意力难以集中的情况?比如看剧本时,会突然走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愣了下,才发现自己确实没怎么好好吃饭,昨天看《青史烬》的台词,盯着“君王”两个字就能发呆十分钟,满脑子都是淮安川眼下那两颗红痣。
“没胃口。”我别开脸,声音闷了些,“剧本……确实看得费劲。”
“情绪波动呢?”
他追问,“有没有突然觉得烦躁,想摔东西?或者反过来,突然觉得浑身乏力,连说话都觉得累?”
“都有。”我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早上还好好的,看到他名字那一刻,就想把手机砸了。过了会儿又觉得没劲,连站起来都费力气。”
温叙言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笔,在便签上写着什么,动作不快,像是在给我整理思绪的时间。
“药断了几天,加上淮安川这个强刺激源,出现这些症状很正常,但必须重视。”
他放下笔,语气里带了点不容置疑的认真,“明天让陈薇娅过来拿药,新的剂量方案我写在上面了,必须严格按时间吃。还有,从现在起,把酒戒了。”
我皱眉:“我最近没喝——”
“我是说接下来。”
他打断我,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你现在的状态,酒精会严重影响药效,还可能加剧情绪失控。你忘了上次躁期前,就是因为喝了半瓶威士忌,差点把酒店房间烧了?”
那事确实惊险,我梗了下,没再反驳。
“也尽量避免让情绪大起大落。”
他补充道,“不用强迫自己‘必须平静’,但可以试着在感觉情绪要失控时,做三次深呼吸——用鼻腔深吸,屏住三秒,再用嘴慢慢呼出。这个方法你以前用过,有效。”
我沉默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疤。
“至于下周的围读……”
他话锋转回正题,“你肯定会不舒服,这很正常。但你可以试试隔离。在剧组,在围读的时候,把他当成‘君王’的扮演者,一个需要你去对戏的对手。把注意力放在台词上,放在林烬这个角色上——他会怎么想,怎么说,怎么做。用角色的壳,暂时把你自己裹起来。”
“这不是逃避,是策略。”
他强调,“就像你以前处理那些烂摊子一样,用你的专业度,给自己搭个防护网。”
他顿了顿,又添了句,语气里带了点朋友式的关切:“如果过程中觉得撑不住,不用硬扛。可以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或者按我教你的方法做呼吸调节。陈薇娅在你身边,让她多留意你的状态,必要时,她可以帮你打圆场。”
我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温叙言总是这样,既能精准地剖开我的伤口,又会细心地递上一块干净的纱布。
“至于淮安川……”
他看着我,眼神沉静,“你可以观察他,甚至带着你的恨意去看。但别让这恨意把你拖垮。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自己。按时吃药,好好吃饭,保证睡眠,演好你的戏。这些才是能让你站稳脚跟的东西。”
离开诊疗室时,天已经擦黑了。
华灯初上,车流像一条发光的河。
我坐在车里,没打火,看着窗外的霓虹发呆。
温叙言的话在脑子里转。
按时吃药,戒酒,控制情绪波动,把淮安川当“对手演员”……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可我没得选。
要么被那些黑暗吞噬,要么咬着牙扛下去。
我偏要扛下去。
手指在方向盘上用力敲了敲,心里那股戾气慢慢沉淀成一股狠劲。
陈薇娅很在意许溺的
因为是第一人称,所以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许溺的心理想法
他以为没有人在意他而已,
是一个很缺爱的小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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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悲惨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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