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倪绕

3、三

　　两年前。北城。

　　“这个护唇膏才几百块，还挺便宜的啊。”王亦薇有不少感觉想要的，在手机上就一一扔进购物车，毫不犹豫地点了购买。

　　车到了一座公司的门前，王亦薇支付车费，下车直接走进了公司大门。

　　“我爸在吗？”王亦薇问前台。

　　“王总在的，要不要我帮你先提前告诉他一下？”前台小姐姐已经很熟识的语气。

　　“我自己上去就好。”王亦薇对她一挥手。

　　她的父亲经营一家外贸公司，涉足国内外的业务，更多的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就比较难理解了。

　　看到父亲在办公室里打着电话，王亦薇就悄悄地溜进去，不惜爬着，绕到了他的椅子后面，。

　　然后趁着他松懈的瞬间，王亦薇用双手蒙住了他的双眼，“抓到你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交出你的女儿当人质，一个是交出特殊秘方。”

　　原本吓到的王先生，很快转而一笑：“让我女儿当人质，可真敢，知道我有一些特殊的技能吗，敢伤害我女儿，我会找到你们，干掉你们，然后摧毁一切你们的邪恶阴谋。”

　　王亦薇一笑，松开手说：“行，这次算你过关了。”

　　王先生笑起来，对电话那边说一会儿再聊，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怎么来了，你妈知道吗？”

　　“她，算是知道。”王亦薇背过身。

　　“算是知道，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王先生也不多追问，这时看到门外有人敲门。

　　“王总。”进来的是秘书，说，“你的日程安排，现在应该要去赴约开会了。”

　　“推迟。我女儿今天来了，我怎么还能开会呢？”王先生笑着，一把搂过王亦薇的肩膀低头亲吻了她的头发，“想去哪里，迪士尼乐园怎么样？”

　　“这个吗，我更想去环球，我超级想看进击的巨人。”王亦薇撒着娇，熊抱去王先生说。

　　“好，好，都依你。”王先生看去秘书说，“能安排吗，查一下航班。”

　　“完全没问题，我会立刻。”秘书一笑，也对王亦薇打了声招呼。

　　“咱们先去下面，公司里新开了个餐厅，冰淇淋挺好的。”王先生搂着她，往外走说，“想吃什么的口味？”

　　“蓝莓。还有，巧克力。”王亦薇不好好走路的，仰起头说，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摔倒。

　　刚到了楼下的餐厅门口，一个男人在他们身后叫下地说：“王总。”

　　王先生回头看到几个戴着臂章的人，表情变得认真，下意识用胳膊把王亦薇护在身后，说：“温家的人，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们温家有事，严谨的来说，是他们。”微笑的男人，伸出胳膊。

　　一群人轰轰的围过来，有人拿出了证件，“你是王xx对吗，请跟我们走一趟。”

　　“有证据表面，你们的公司涉嫌特大走私案，请配合调查。”拿出证件的人，抬起手指，对身后的几个人一转，“上楼搜查，这里的一切暂时归调查所有，全部查封。”

　　“等等，什么走私案？”王先生想去阻拦，却被两个男人按下胳膊。

　　“爸。”王亦薇想冲上去。

　　“别过来！”王先生担心女儿，皱了皱眉说，“没事的，我不会有事，快躲开。”

　　前台看到了，赶快帮忙拉住王亦薇。“爸爸，你们为什么要抓他？快放开他。”王亦薇慌张地喊。

　　王先生被押送着带出去，无法回头去看王亦薇。

　　经过了门口的那个温家男人的身边，王先生瞪着他说：“是你们温家陷害了我，温其义，为什么？你们想灭我。”

　　“王总，你可真是抬举我们了。”温其义说，“我们也是很惊讶，王总，真没想到啊，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望着父亲被他们押了出去，王亦薇终于挣脱开前台小姐姐，哭着跑上去追出门，“爸，不要，你们这些坏人，不准你们！”

　　餐厅里，温其义看到茫然店员手里的冰淇淋，就去拿了过来。

　　有人抓住了王亦薇的手臂，想冲上去救女儿的王先生，被旁边的几个人把脑袋按在了地面上。

　　“亦薇！亦薇！”王先生嘶吼着。

　　温其义对抓住王亦薇的人挥了一下手，让他放开，“王亦薇是吗？”

　　他不紧不慢地蹲在她的面前，将冰淇淋拿给她说：“你知道吗，我也有一个儿子跟你的年龄相近，叫温乱，也许你们认识。”

　　王亦薇看着男人一脸微笑递过来的冰淇淋，用力一挥手，把冰淇淋砸在了地上，又对着他的脸上呸了一口唾沫。

　　那是王亦薇第一次遇到温家的男人，第一次就毁了她的生活。连同他们的姓氏，都厌恶起来。

　　北城对温家来说只是一个小地方，他们势力遮天，想要毁掉一个人轻而易举。

　　接下来是漫长的法庭，尽管王先生一直嘶吼着他无罪，是被冤枉的，但在温家顶尖的律师团下，这些声音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之后就是查封公司，查封资产，查封一切家里的东西。

　　母亲起初还想要争取上诉，不惜砸锅卖铁，想要请来律师来洗去冤屈。但有头有脸的律师所，没有一家敢接下这个案子。

　　加上就像是无底洞一般的上诉，实在折磨人。最终来自温家的建议，一封装满钱的和解费，让母亲选择了放手。

　　王亦薇不愿意这样，生气地对母亲吵了起来，“不要，我爸是被冤枉的，你怎么能收他们的钱呢？”

　　“亦薇，这件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母亲满脸疲惫。

　　“不要，你难道要抛弃爸爸吗？就为这些臭钱！”王亦薇气得上去争抢，想要撕碎它们。

　　“别闹了，亦薇。”母亲与她拉扯着。

　　“还给他们，妈，我爸是冤枉的，你明明知道，他们才是坏人，你出卖了我爸，你出卖了你丈夫，你不要脸——”王亦薇喊。

　　啪！

　　一巴掌打在了王亦薇的脸上，泪水瞬间就夺眶而出，流过了脸颊上的红手印。

　　母亲打出去的手在发抖，说：“看看这里，亦薇，看看你周围，他们会毁掉我们，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王亦薇握起了双拳，指关节泛白。

　　她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跑出了家。

　　外面下着雨，王亦薇身上的衣服很快湿透，一个人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只是往前跑着。

　　雨势不减，她来到了一处公园。她看到前面的车灯有些刺眼，刺的发疼，呆滞的抬头看去，那是一家金灯辉煌的餐厅，餐厅外面停下了一辆加长版的轿车。

　　走下了几个戴着臂章的男人，其中一个人绕到后面，为人打开了后车门。

　　“少爷，小心一些。”有人在下车的人头上，打开了一把伞。

　　少年穿着名贵的衣服，一身黑，冷白的面皮在灯色下映得明显。他低垂着眼角，并没有对周围的人有兴趣，只是边玩着游戏边朝着餐厅里走去，反正有人为他开路。

　　只是余光里有了什么碍眼的感觉，少年稍稍抬眸朝身后看了一眼。

　　一个在雨中站着不动的少女，单薄的白裙被打湿贴在肌肤上，狼狈不堪。少年没有在意，淡淡地收回视线，走进了餐厅。

　　可王亦薇认得他们，认得他们戴着的臂章，他们都是温家的人。

　　她的生活被温家毁掉了，可他们却在享受着这样的地方，快快乐乐的。

　　想到了几天前唯一一次有机会去探访父亲，王亦薇看到父亲再也没了之前那副风姿，被摧残的陌生而可怕，原本可以神采奕奕对她有说有笑的双眼，只剩下了空洞的恐惧和灰色。她一直无法忘记。

　　王亦薇的双拳握得越来越近，双眼寒冷，看去少年的背影，也要让他们尝尝这种被破坏掉的滋味才公平。

　　愤怒，绝望，悲伤，一切都在这一刻瞬间化作了仇恨。

　　就是在这一天，她发誓要让温家付出代价。

　　成了罪犯的女儿这件事，也很快在街坊邻居，学校的同学之间传开。王亦薇被人远离，就连过去要好的同学们，也被他们的父母要求不要靠近。

　　她以仇恨为食，哪怕被人背后议论，被人唾弃也不在乎，只是一心想着要怎么才能做到的计划，怎么才能毁掉温家。

　　直到一天，王亦薇在高中里遇到了转校来的温乱。她发现了切入口。

　　虽然不是一个班级的，但王亦薇没有放过机会，偶尔假装经过他们的身边，甚至不惜课间偷偷溜进他们的教室。

　　她最终确认，温乱这个人有着最喜欢破坏美好东西以此取乐的人。恶劣的兴趣，也是她最好的机会。

　　于是，准备计划开始了。王亦薇开始奋发学习，在知道了温乱会去什么大学后，迅速在志愿里也填了一致的。

　　为了吸引温乱的注意力，又不会太不自然，王亦薇决定在大学里打造出一个圣母的人设。

　　大一一年的人设表演，王亦薇保证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为了接近温乱的铺垫，王亦薇对任何陌生人都伸出援手。等到时机成熟，王亦薇拿起货架上的卫生巾，犹豫起来。

　　为了保护自己不会真的被他们侵犯，王亦薇想到可以用月经当作武器。

　　知道温乱他们会经常在什么地方打人，接下来，王亦薇深呼吸走上去，就在温乱的面前亲眼摆出圣母的风范。

　　再之后，王亦薇又在食堂里假装摔倒，只是当时本来想要弄脏温乱的衣服，却意外的也摔坏了他的手机。

　　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王亦薇知道温乱没有分享玩具的习惯。

　　以上的种种一切的一切，都最终让王亦薇来到了这里。她满腿的月经，瘫软下去的时候，被温乱伸出手臂搂上了后腰。

　　“什么情况？”温乱有些懵。

　　他看去她，双眼盈满泪水的女生，一只手羞耻惊吓地抓在衣服下摆，徒劳地想遮住的仿佛脸红的快要滴出了水。

　　王亦薇的计划：目标上钩，演技保持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