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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检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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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操的音乐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各班的队伍像条彩色的长蛇,沿着跑道一圈圈往前挪。
杜在熙被柳佩莘拽着,落在队伍的末尾,脚步慢吞吞的,压根没跟上节奏——两人还在聊早上食堂的糗事,笑得肩膀直晃。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从旁边的队伍里钻出来:“在熙?真的是你?”
杜在熙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隔壁物化政九班的队伍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朝她挥手,眉眼弯弯的,依稀还是小时候那个跟她抢琴谱的模样。
“舒晴?”她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挣脱柳佩莘的手,快步朝那边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魏舒晴干脆从队伍里溜了出来,一把攥住杜在熙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怕她再跑掉似的。“我高二分到九班了啊,跟你双胞胎姐姐在桐一个班!”她上下打量着杜在熙,语气里满是惊喜,“你这一年在维也纳怎么样?我听说你还去金色大厅演出了?也不跟我吱一声!”
“就是天天练琴呗,累得够呛。”杜在熙被她晃得直笑,眼底的光比跑道旁的梧桐树影还要亮,“倒是你,怎么突然选了物化政?我记得之前和你你打视频的时候说最讨厌物理了。”
“还不是因为物理的专业更多一点,而且我想要考公!”魏舒晴撇撇嘴,随即又兴奋起来,“对了,我还留着我生日时候你送我的那把迷你小提琴摆件呢,现在还摆在我书桌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从维也纳的雪聊到国内的高考政策,从小时候的琴房糗事聊到现在的分班烦恼,越说越投机,干脆拉着手,拐到跑道最外侧的慢行道上,彻底脱离了跑操的队伍。
柳佩莘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干脆也跟了过去,当起了旁听的“电灯泡”。
跑道内侧的队伍里,裴祠煦正扛着本班的班旗,步伐稳健地往前跑。
红色的班旗在风里猎猎作响,他的额角沁着薄汗,校服的领口被风掀起一角。
目光掠过外侧慢行道时,他一眼就看见了杜在熙——她正侧着身,跟那个看见过几次的女生聊得眉飞色舞,嘴角的笑意深到眼底,连头发被风吹乱了都没察觉。
裴祠煦的脚步顿了顿,握着旗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他认得那个女生,是九班的魏舒晴,上次在走廊里见过她跟杜在桐走在一起,也是朋友梁星厝的女朋友
他也知道,魏舒晴是杜在熙小时候比赛时的第一名,两人分开了好几年,如今有缘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道理他都懂,可心里还是莫名地泛起一点酸溜溜的情绪。
就像初二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攒钱买的草莓味硬糖,被她分了一半给自己的好姐姐杜在桐时,那种有点委屈,又有点说不出口的小别扭。
他看着杜在熙抬手,替魏舒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马尾,看着她们俩相视一笑的模样,那点酸涩又悄悄漫上来些。
旁边的郑晨耀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哥,发什么呆呢?跟上队伍啊!”
裴祠煦回过神,扯了扯嘴角,压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脚步重新迈动起来。
风卷着班旗的布料擦过脸颊,他又往那边看了一眼——杜在熙刚好也抬头,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跟他撞了个正着。
她愣了一下,随即朝他弯了弯眼睛,嘴角的梨涡浅浅地陷下去,像藏了颗甜甜的糖。
裴祠煦的心倏地软了。
酸什么酸。
他的阿熙,就该这样,眉眼舒展,身边有聊得来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
他低下头,加快了脚步,扛着班旗往前跑,风把他的心跳声吹得有点乱,那点小小的醋意,早就被她那个笑,揉成了软软的、甜甜的棉花糖。
跑操的音乐声渐渐停了,各班队伍闹哄哄地往教学楼方向走。
杜在熙跟魏舒晴挥手道别,又拍了拍柳佩莘的肩膀示意她先回班,自己则攥着校服外套的衣角,踮着脚在人群里找裴祠煦的身影。
很快,她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裴祠煦正把班旗递给班长,额角还挂着薄汗,校服领口敞着,露出一点白皙的锁骨。
他身边围着几个男生,正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眉眼间却没什么笑意。
杜在熙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绕到他身后,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校服下摆。
裴祠煦回头,看见是她,眼底的疏离瞬间散了,却还是故意板着脸,挑眉问:“杜同学,找我有事?”
“你是不是吃醋了?”杜在熙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碎星。
她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凑得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舒晴是我小时候比赛时候的第一名,我们好几年没见了,刚才聊得太投入……”
裴祠煦没说话,只是伸手,指尖轻轻蹭了蹭她泛红的耳尖,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
他身边的男生见状,看见有女生找裴祠煦都识趣地吹着口哨散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冲两人挤眉弄眼。
“没有。”他嘴硬,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发顶揉得乱糟糟的,“我就是在想,刚才跑操的时候,某人只顾着跟别人聊天,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这话里的委屈劲儿,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幼稚。
杜在熙被他逗笑了,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又立刻退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补偿你了。”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狡黠,“晚上放学,我们偷溜出去,我请你去吃校门口那家的草莓冰淇淋,好不好?”
裴祠煦的心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那点微不足道的醋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伸手替她理了理揉乱的头发:“好啊。”
风卷着教学楼前的香樟叶,沙沙作响。两人并肩往教室走,隔着半臂的距离,却时不时偷偷用指尖碰一下对方的手背,像两只偷尝了糖的小松鼠,满心都是藏不住的甜。
晚自习的下课铃刚落,整栋教学楼便涌出熙攘的人流。杜在熙攥着校服外套的一角,借着夜色的掩护,飞快地钻进了操场西侧的冬青丛后。
裴祠煦早就在那儿等着了,指尖夹着两张伪造的走读证——是裴恃权帮着糊弄门卫的“杰作”,边缘还带着没裁齐的毛边。
“动作快点,”裴祠煦伸手牵住她,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一颤,“听说门卫大叔今晚换了个眼尖的。”
两人猫着腰,沿着围墙根的阴影一路溜到侧门。
杜在熙把走读证递过去时,指尖都在轻轻发抖,直到门卫挥挥手放行了,她才敢松口气,跟着裴祠煦一溜烟跑进巷子。
巷口的冰淇淋车还亮着暖黄的灯,草莓味的甜香混着晚风飘过来。杜在熙踮着脚凑过去,声音里带着雀跃:“老板,要两个草莓冰淇淋,多加奶油!”
裴祠煦靠在车边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把嘴角沾着的奶油衬得格外显眼。
他忍不住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那一点白,指尖的触感软得像棉花糖。
杜在熙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趁他不注意,飞快地在他嘴角也蹭了一下,留下一道浅浅的奶油印。
“幼稚。”裴祠煦低笑,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低头舔掉那点甜,“甜的。”
两人蹲在巷子深处的台阶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啃着冰淇淋。冰凉的甜意漫过舌尖,晚风卷着梧桐叶的沙沙声,连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杜在熙靠在裴祠煦的肩膀上,小声嘀咕:“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了。”
“会的。”裴祠煦侧过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可惜好景不长,两人吃完冰淇淋,刚拐出巷子,就撞见了巡逻的保安大叔。
那大叔手里的手电筒唰地扫过来,精准地照在他们脸上,声音洪亮如钟:“站住!哪个班的?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
杜在熙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冰淇淋棍都掉在了地上。裴祠煦下意识地把她往身后护了护,硬着头皮扯谎:“我们……我们是走读生,刚买完东西。”
“走读生?”保安大叔挑眉,伸手就要查走读证。裴祠煦递过去的假证,没撑过三秒就被识破了——那歪歪扭扭的字迹,跟学校统一印发的证件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家伙,还敢伪造证件!”保安大叔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掏出手机,“等着,我这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两人垂头丧气地被押回学校,一路引来不少晚归学生的侧目。班主任的电话打得飞快,没一会儿,办公室的灯就亮了起来。
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面前两个低着头的身影,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杜在熙!裴祠煦!你们俩胆子不小啊!住宿生私自外出,还伪造走读证!眼里还有没有校规校纪了?裴祠煦你作为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居然带着刚来的转学生偷溜?你可以啊!”
杜在熙的脸埋得更低了,指尖绞着校服下摆,心里又慌又悔。裴祠煦偷偷攥了攥她的手,抬起头,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老师,是我的主意,是我怂恿在熙出去的,要罚就罚我吧。”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班主任瞪了他一眼,“明天叫家长!还有,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书,明天早读课在全班面前念!”
两人走出办公室时,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人清醒了不少。杜在熙踢着脚下的石子,小声说:“对不起啊,都怪我……”
“说什么傻话。”裴祠煦停下脚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笑意,“能跟你一起挨骂,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杜在熙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眼角却悄悄泛起了湿意。
早读课的铃声尖锐地划破清晨的宁静,班主任抱着一摞教案,脸色铁青地走进教室,往讲台旁一站,整个教室瞬间落针可闻。
“杜在熙,裴祠煦,上来。”
两人应声起身,杜在熙攥着皱巴巴的检讨书,指尖都泛了白,走到讲台边时,悄悄抬眼瞟了一下身旁的裴祠煦。
他倒是镇定,手抄在裤兜里,步子不慌不忙,路过她身边时,手腕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像是在无声安慰。
“先念你的。”班主任朝裴祠煦抬了抬下巴。
裴祠煦接过检讨书,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来:“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在此深刻检讨……昨晚我伙同杜在熙同学,伪造走读证私自外出,违反了校规校纪……”
他念得一本正经,眼神却在字里行间的间隙,偷偷往杜在熙那边飘。杜在熙垂着头,听见“伙同”两个字时,忍不住抿了抿唇,嘴角偷偷弯了一下。
轮到杜在熙时,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带着点小委屈:“……我不该被草莓冰淇淋诱惑,不该违反规定……”
全班同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班主任狠狠瞪了一眼,笑声又戛然而止。
裴祠煦站在旁边,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趁班主任低头翻教案的空档,他悄悄朝她比了个口型:“不怪你。”
杜在熙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把剩下的检讨念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念完了?”班主任抬起头,敲了敲讲台,“你们俩给我记住这次教训!回座位!”
两人如蒙大赦,快步往座位走。路过教室后排时,黄姻娐冲他们挤眉弄眼,比了个真棒的手势。
裴祠煦回到座位,刚坐下,就收到了杜在熙传来的小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下次再也不偷吃冰淇淋了。
他提笔在下面回了一句:不,下次换个更隐蔽的地方。
纸条被传回去时,杜在熙看着那行字,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假装在认真看书。
窗外的晨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两人藏着纸条的手背上,暖融融的,像偷藏了一整个夏天的甜。
回想起昨晚是晚自习的喧闹渐渐沉淀,班主任特许他们俩留在教室后排补写检讨书,其他同学早就背着书包回了宿舍。
教室里只剩两盏荧光灯亮着,暖白的光漫过摊开的稿纸,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拉得老长。
杜在熙握着笔,盯着“深刻检讨”四个大字愁眉苦脸:“三千字啊,怎么写得完嘛。”她笔尖戳着纸页,戳出一个个小坑,“早知道就不吃那个冰淇淋了。”
裴祠煦坐在她旁边,手肘撑着桌面,侧头看她皱鼻子的模样,忍不住低笑。
他伸手,把她戳得乱七八糟的稿纸拉到自己面前,笔尖落下,行云流水地写了一句:“身为高二学子,我未能严格恪守校规校纪,于昨夜私藏伪造走读证,擅自离校外出……”
“你怎么这么会写?”杜在熙凑过去看,眼睛亮晶晶的,“跟写作文似的。”
“检讨书嘛,不就是装模作样深刻反省。”裴祠煦抬眼,指尖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谁让你当时盯着冰淇淋车走不动道?”
杜在熙伸手拍开他的手,脸颊有点烫:“明明是你说门卫大叔好糊弄的!”她气鼓鼓地抢回稿纸,刚要下笔,却发现自己的笔芯没水了。
她噘着嘴翻文具盒,裴祠煦已经递过来一支黑色签字笔,笔杆上还印着个小小的音符图案——是她最喜欢的那款。
“谢啦。”杜在熙接过笔,低头写了两行,又觉得枯燥,偷偷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喂,你说班主任会不会真的叫家长啊?”
“应该不会。”裴祠煦头也不抬,笔下的字迹依旧工整,“我爸在外地工作了,我妈……她才懒得管我这点小事。”他顿了顿,侧过头,眼底带着笑意,“倒是你,你爸爸要是知道你为了冰淇淋翻墙,会不会没收你的小提琴?”
“才不会!”杜在熙急了,伸手去捂他的嘴,“不许瞎说!”
裴祠煦顺势咬住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让杜在熙瞬间缩回手,耳尖红得能滴血。
她瞪着他,却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低头在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草莓。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偶尔有晚风吹过,卷起窗帘的一角。
两人头挨着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写几句检讨,就偷偷说几句悄悄话,时不时传来几声压低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裴祠煦看着她写得歪歪扭扭的检讨,忍不住伸手替她修改错别字。
杜在熙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三千字的检讨书,好像也没那么难写了。
毕竟,和喜欢的人一起挨罚,连枯燥的检讨,都沾着草莓冰淇淋的甜。
第一节下课后,班主任刚踏进办公室,就看见桌上摆着两份叠得整整齐齐的检讨书,封面上分别写着杜在熙和裴祠煦的名字。虽然两个人在早读的时候已经听过他们的检讨了,但还是亲自准备批复。
他端起搪瓷杯喝了口热茶,随手拿起其中一份翻看起来。
裴祠煦的字迹遒劲利落,通篇都是标准的检讨格式,从思想觉悟不足谈到行为危害,逻辑清晰,字里行间还带着点故作深刻的严肃。
班主任看得频频点头,心里暗忖这小子虽然调皮,但认错态度还算端正。
可当他拿起杜在熙的那份时,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喷出来。
开头的“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一字不差,就连“身为高二学子,未能严格恪守校规校纪”的句式都分毫不爽。
往下翻,关于伪造走读证、私自外出的过程描述,甚至连“被保安大叔手电筒照亮时内心的悔恨与慌乱”都写得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是杜在熙的字迹娟秀清丽,还在文末偷偷画了个耷拉着脑袋的小草莓。
班主任捏着两份检讨书,对着光比对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哭笑不得。
合着这俩孩子根本没分开写,分明是凑在一起你抄我一句、我补你一段,连反省的话都懒得各自琢磨。
他正对着检讨书叹气,窗外忽然晃过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裴祠煦和杜在熙扒着窗沿,眼巴巴地往里瞅,看见班主任的表情,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又赶紧缩了回去,只留下窗玻璃上两个浅浅的手印。
班主任放下检讨书,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红笔,在两份检讨的末尾都批了同样的一行字:认识尚可,态度欠妥。下次再犯,双倍检讨。
批完,他又想起杜在熙文末那个小草莓,忍不住失笑,提笔在旁边加了个小小的叉——倒不是真的生气,更像是一种带着纵容的警告。
课间操的哨声刚响过,教室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杜在熙攥着那份批了红笔的检讨书,拽着裴祠煦的胳膊溜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口。
“你看你看,”她把检讨书摊开在墙上,指着末尾那个小小的红叉,忍不住笑出声,“班主任肯定是看到我画的草莓了,还特意画个叉,好幼稚。”
裴祠煦低头凑近看,目光掠过那行“认识尚可,态度欠妥”的批语,又落在那个歪歪扭扭的草莓和红叉上,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估计是被咱俩一模一样的检讨内容气笑了,”他伸手弹了弹检讨书的纸页,“毕竟全年级找不出第二对,连‘内心悔恨与慌乱’的措辞都分毫不差。”
“明明是你写的太好,我忍不住抄了几句嘛。”杜在熙噘着嘴辩解,手指轻轻点着那句“被保安大叔手电筒照亮时的局促”,“而且这句话本来就是事实,我当时吓得差点把冰淇淋棍扔他脸上。”
“嗯,然后还得我替你挡着,说‘是我的主意’。”裴祠煦挑眉,故意逗她,“某人昨天在办公室,头埋得快低到桌肚里了。”
“你还说!”杜在熙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两人靠在斑驳的墙面上,听见远处传来的广播声,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不过班主任也没真生气,”裴祠煦的声音放轻了些,目光里带着点狡黠,“不然就不是写双倍检讨,而是直接叫家长了。”
杜在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那下次我们……”
话还没说完,楼梯口就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吓得赶紧把检讨书塞进校服兜里,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直到脚步声走远,才偷偷松了口气,相视一笑时,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