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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蛛丝共织 ...

  •   许兰池转身:“进来。”

      一个风尘仆仆的衙役快步走入,抱拳行礼:“大人!查清楚了。赵公子半月前在宝顺当铺抵押的,并非玉器,而是一小匣来自南洋的极品香料,当票上写的是凝神香。当铺掌柜说,赵公子当时急用钱,但要求保密。死前五日赎回时,神色有些慌张。此外……”

      衙役看了一眼严妙华,略有迟疑。

      “讲。”许兰池命令。

      “此外,小人暗中查访,发现那宝顺当铺的东家,背后似乎与赵德昌赵老爷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而且,小人回来时,发现有人在暗中尾随,似在打听衙门里的动静。”

      许兰池脸色一沉。严妙华也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还有,”衙役补充,“奉命寻访药铺香铺的弟兄传来消息,城东有一家不起眼的番货店,掌柜是暹罗来的,前些年似乎偷偷卖过一种叫□□的东西,据说能让人忘却烦恼,快活似神仙,但价格极其昂贵,后来不知为何不卖了。小人已将那番商控制,等候大人讯问。”

      □□!果然是它!

      一切似乎瞬间串联起来,却又指向更令人不安的深渊。

      许兰池挥手让衙役退下,门重新关上。

      偏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灯花爆了一下。

      “如果阿芙蓉就是□□,如果赵德昌的生意涉及此物,而赵文瑞发现了,甚至可能强烈反对……”许兰池缓缓踱步,声音冷得像冰。

      严妙华接上了他未说完的话:“那么,赵德昌就有了充足的动机,让这个可能坏了他生意,甚至成为隐患的儿子消失。尤其是,如果赵文瑞试图赎回那作为证据的香料,或者用其他方式威胁到了他。”

      “虎毒不食子。”许兰池说,但语气里并无多少温度,只有审视事实的冷静。

      “在巨大的利益,尤其是可能触犯律法、动摇根本的利益面前,亲情有时不堪一击。”严妙华低声道,想起在现代曾经经手过的那些案件。

      许兰池停下脚步,看向她。灯光下,她的脸半明半暗,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静与锐利。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忽然问,不再是审问的语气,而是纯粹的探究。

      严妙华呼吸一滞。

      “民女只是不想冤死。”她垂下眼睫。

      许兰池没再追问,转而道:“番商、当铺掌柜、赵府相关人等的详细口供,必须尽快拿到。赵德昌那边,本官会设法牵制,但需防备狗急跳墙。你今夜就留在此处,将这些线索与本官已知的案情,逐一梳理清晰,写出条陈。”

      他走到桌边,铺开纸笔:“本官去布置些事情。一个时辰后回来。”

      许兰池离开了,房门再次关上。门外守卫的影子映在窗纸上。

      严妙华坐在桌前,提起笔,却觉得这笔有千钧重。

      她知道,许兰池并未完全相信她,留她在此整理线索,既是利用她,也是一种隔离和观察。

      她必须给出有价值的东西。

      静下心来,开始梳理:毒物(阿芙蓉/□□)、工具(奇特烟枪)、来源(可能通过赵德昌的商路或番商)、动机(灭口、利益)、关键证据(当铺的凝神香、番商供词、赵文瑞的烟具及残留物、赵德昌的异常反应和可能的生意网络)。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更深了。

      偏厢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她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严妙华握笔的手一顿,警惕地看向房门。

      门闩似乎被什么东西从外面轻轻拨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哒”声。

      她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

      下一秒,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一个黑影侧身闪入,动作迅捷。

      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一身深色短打,蒙着面,唯有一双眼睛,闪着凶光。

      他反手掩上门,目光瞬间锁定坐在桌后的严妙华。

      黑影手腕一翻,一把森冷的短刀滑入掌中,刀尖在昏暗灯下掠过一线寒芒,直扑而来!

      严妙华来不及呼喊,甚至来不及站起,只能猛地向后仰倒,连人带椅摔在地上。刀锋擦着她的脸颊掠过,带起一丝凉意。

      黑影一击不中,毫不犹豫,第二步跟上,手中的刀再次扬起,这次直刺她心口!那速度快得根本不像普通的盗匪或家丁。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严妙华就着摔倒的姿势向侧面翻滚,同时抓起刚才坐的椅子,用尽全身力气朝黑影抡去。

      “哐!”

      椅子砸在黑影抬臂格挡的手臂上,碎裂开来。

      黑影只是闷哼一声,动作几乎不受影响,刀光如跗骨之蛆,再次袭来。

      这一次,角度更刁,封死了她左右闪避的空间。

      严妙华退无可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冰冷的刀尖,已然抵住了她后心处的布料,只要再向前一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偏厢的窗户猛地从外面被撞开,一道绯色身影如鹰隼般疾掠而入,剑光如秋水,后发先至,精准地格开了那柄即将刺入严妙华后背的短刀。

      金铁交鸣,刺耳锐响。

      许兰池挡在了严妙华身前,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官袍因迅疾的动作而微微扬起。

      他面沉如水,看着那蒙面刺客,眼中寒芒乍现,声音不高,却带着彻骨的冷意:

      “谁派你来的?”

      刺客见行迹败露,也不答话,眼中凶光一闪,挥刀再上,招式狠辣,全然是拼命的打法。

      许兰池冷哼一声,剑势展开,并不花哨,但每一剑都精准、简洁、有效,将刺客的攻势尽数封住,几招之间,已逼得刺客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严妙华紧贴着墙壁,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她死死盯着缠斗的两人,手指抠进墙皮里。

      突然,刺客虚晃一刀,似乎想要冲向窗户逃走。

      许兰池剑光一绞,直刺其手腕。刺客却猛地拧身,并非真逃,而是借着拧身之力,将手中短刀作为飞刀,疾射向墙角惊魂未定的严妙华。

      这一下变起仓促,刀光太快。

      许兰池瞳孔一缩,回剑格挡已然不及。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左手闪电般探出,竟用两根手指,险之又险地在刀尖即将没入严妙华肩头的前一瞬,凌空夹住了刀身!

      刀刃的寒气,甚至激得严妙华脖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许兰池夹住飞刀的刹那,那刺客似乎早料到此举,真正的杀招此刻才现。

      他空出的右手自腰间一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乌光直射许兰池面门,竟是一枚喂毒的袖箭。

      距离太近,许兰池右手持剑,左手夹刀,已然来不及闪避格挡。

      严妙华看得分明,那一瞬间,她猛地向前一扑,扑向许兰池身侧,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向他的左臂。

      许兰池被她撞得向左一个趔趄。

      “嗖!”

      毒弩擦着许兰池的耳畔飞过,深深钉入后面的墙壁,箭尾剧颤。

      而刺客利用这最后的时机,已然翻身跃出窗外,融入浓重的夜色,消失不见。

      偏厢内,瞬间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严妙华跌坐在地,浑身脱力,冷汗浸透单衣,冰凉地贴在身上。

      她看着那枚没入墙壁、尾羽仍在微颤的毒弩,一阵后怕袭来,让她控制不住地发抖。

      许兰池缓缓站直身体,松开了手指。那柄短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右手的剑垂下,左手手指间,有一道细细的血线渗出,是刚才凌空夹刀时,被锋利的刀刃割伤的。

      他先走到窗边,迅速查看了一下外面,夜色茫茫,早已不见刺客踪影。他关好破损的窗扇,插上插销。

      然后,他转过身,走到严妙华面前蹲下。

      他没有先问她是否受伤,也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那双沉静的眼眸在跳动的灯火下,深邃得不见底,紧紧锁住她惊魂未定的脸。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带着一种严妙华从未听过的、复杂难辨的意味,在这刚刚经历生死一线的寂静里,缓缓响起:

      “你刚才,为何救我?”

      许兰池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但落在死寂的偏厢里,每个字都像敲在紧绷的鼓面上。

      严妙华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责备,也没有惯常的审视,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探究,和一丝她无法理解的困惑?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太快,抓不住。

      她为什么救他?

      电光火石之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看见毒弩射向他,身体就自己动了。

      但这话不能说。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沙哑:“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她停顿了一下,试着找回一点逻辑,“你死了,这案子更说不清,我……我也活不成。”

      许兰池看着她,没说话。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依旧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勉强撑起的冷静外壳,看到里面还在剧烈颤抖的核。

      屋外的喧嚣声由远及近,杂乱的脚步声、兵刃碰撞声、惊呼询问声迅速包围了偏厢。

      门被急促拍响:“大人!大人!您可安好?!”

      是衙门的人赶来了。

      许兰池终于移开了视线,站起身,恢复了惯常的冷冽:“进来。”

      门被推开,涌进一群衙役捕快,为首的捕头看见屋内狼藉:碎裂的椅子、钉在墙上的毒弩、地上的短刀,以及靠墙坐着、脸色苍白的严妙华,还有许兰池指尖那道刺目的血痕,顿时大惊失色:“大人!卑职护卫不力,罪该万死!”

      “刺客从窗户逃脱,立刻带人封锁附近街巷,仔细搜索,尤其是医馆、药铺,留意有无人处理新伤。”

      许兰池语气迅速而平稳,仿佛刚才生死一线的人不是他,“另外,加派人手,看管好义庄赵文瑞尸身、宝顺当铺掌柜、还有那个番商,再出纰漏,严惩不贷!”

      “是!”捕头领命,匆匆而去,留下几名衙役守在门口和窗下。

      一名衙役小心翼翼地捧着伤药和白布上前:“大人,您的手……”

      许兰池瞥了一眼自己指尖的伤口,血已经凝住,细长的一道。“无妨。”

      他接过伤药,却没有立刻处理,而是再次看向严妙华,“你可有受伤?”

      严妙华试着动了动胳膊腿,除了撞击的钝痛和摔倒的淤青,似乎没有刀剑之伤。

      她摇了摇头,扶着墙壁想站起来,腿却一阵发软。

      许兰池将伤药放在桌上,对一名衙役道:“去找件干净的披风来。”

      很快,一件半旧的青色披风送了进来。许兰池示意衙役退下,将披风递给严妙华。

      严妙华愣了一下,接过,低声说了句“谢大人”。披风还带着一点室外的凉意,裹在身上,却奇异地隔绝了部分冰冷后怕。

      她将自己缩进披风里,汲取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许兰池这才走到桌边,拿起伤药,自己随意地往指尖倒了些药粉,用白布草草裹了两圈,打了个结。动作熟稔,仿佛做过无数次。

      他做完这些,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纸张,那是严妙华之前梳理线索写的条陈。他弯腰,一张张捡起来,就着灯光迅速浏览。

      屋内只剩下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门外衙役压低声音的交谈。

      严妙华靠墙坐着,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灯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这个男人,刚才差点被杀,现在却能立刻冷静下来处理公务,心思缜密,下令果决。

      “条陈写得尚可。”许兰池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将纸张在桌上理了理,“线索串联得有些道理,尤其是赵德昌与当铺的关联、番商供词的关键性。不过,”

      他抬起眼,“关于阿芙蓉成瘾后的具体行为表征,你写得太简略。还有,你推测赵德昌可能因利益灭子,依据不足。”

      他的批评很直接,带着公事公办的语气。

      严妙华精神一凛,知道考验又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让声音平稳:“回大人,关于成瘾表征,民女也只是依据杂记残篇推测。通常表现为:离了此物便哈欠连天、涕泪交流、烦躁不安;为了获取此物,可能不惜撒谎、偷窃、变卖家产;身体则会逐渐消瘦,精神涣散。赵公子近来若有大额非常支出,或行为异常鬼祟,亲近之人应当有所察觉。至于赵德昌……”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虎毒不食子,固然是常理。但若赵公子发现的‘生意’,不仅仅是违背律法,更可能动摇赵家根本,甚至引来灭门之祸呢?比如,走私贩售这等前所未见、能惑人心智、令人倾家荡产的邪毒之物,一旦事发,是何等大罪?赵德昌若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一个反对他、甚至可能揭发他的儿子,与整个家族的存续和泼天利益相比,孰轻孰重?”

      许兰池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着桌面。那裹着白布的指尖,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突兀。

      “泼天利益,”他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锐利起来,“你是说,赵德昌可能不止自己使用或小规模售卖,而是在经营一条贩卖阿芙蓉的渠道?”

      “民女只是猜测。”严妙华谨慎道,“但当铺的异常、番商的供词、赵公子赎回香料的举动,还有今晚的灭口刺杀。这些事串联起来,不像是简单的个人吸食或家庭丑闻能驱动的。尤其是刺杀,对象是您这位主审官,还有我这个可能指出阿芙蓉的嫌犯。这更像是在掩盖一个更大的秘密,切断追查的线索。”

      许兰池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火把照得忽明忽暗的庭院,背影挺直。

      “赵德昌今日午后,曾派人送来一份厚礼,说是‘慰劳大人办案辛劳’,被本官退回。”他背对着她,忽然说道,“一个丧子不久的父亲,还有心思做这些。”

      严妙华心头一寒,这确实是异常。

      “大人,”她忽然想起一事,“民女被押去赵府那日,除了在赵公子院落附近闻到那甜腻气,似乎在后院通往赵老爷书房的一条僻静回廊附近,也隐约闻到过类似气味,很淡,当时以为是花园里的什么花,现在想来……”

      许兰池倏然转身:“确定?”

      “不能完全确定,”严妙华老实说,“气味很淡,且一闪而过。但若赵德昌自己也接触此物,或在其书房处理、存放此物,便解释得通了。”

      许兰池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很好。”

      他走回桌边,将条陈折起收起,“看来,有必要拜访一下这位赵老爷了。不过,不是现在。”

      他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未散的嘈杂:“刺客刚失手,对方必有防备,甚至可能销毁证据。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他目光落在严妙华身上,“你今晚不能留在这里了。此地已不安全。”

      严妙华心里一紧:“那……”

      “跟本官来。”许兰池不容置疑道,率先朝门外走去。

      严妙华裹紧披风,扶着墙站起身,腿还有些软,但勉强能走。

      门口的衙役让开道路,许兰池带着她,穿过仍有衙役搜索的庭院,拐进衙门更深处的回廊。

      七绕八拐,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小院,门口有持刀的亲随把守。

      院子里只有三间房,看起来像是官员临时值宿或存放文书的地方。

      许兰池推开其中一间厢房的门,里面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有一张床榻,一张书桌,几把椅子,还有个小小的炭盆,里面炭火将熄未熄,余温尚存。

      “今夜你住这里。”许兰池道,“门外有人值守。未经允许,不得离开。”

      严妙华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安排。她点点头:“是,大人。”

      许兰池站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开。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比偏厢更暗。他的身影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处,显得有些模糊。

      “严妙华,”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清晰,“你之前说,从异域杂记中学得这些。本官很好奇,究竟是哪本杂记,记载得如此详尽?连验尸查毒、人心算计,都似乎有所涉猎。”

      严妙华后背瞬间绷紧,手心冒出冷汗。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民女记不清了。是很久以前,偶然所得的一本残破册子,后来……后来遗失了。只记得些零星片段。”

      这个借口拙劣得她自己都不信。

      许兰池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目光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时间在沉默中拉长,每一秒都变得难熬。

      就在严妙华以为他会继续逼问,或者直接拆穿她时,他却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今夜之事,不必对外人提起。”他语气平淡地嘱咐,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刺杀朝廷命官是重罪,本官自有计较。你只需记住,你的命,现在和这件案子绑在一起。想活,就继续给出有价值的线索。”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去,并带上了房门。

      脚步声远去,门外传来守卫低低的交谈声和移动的声响。

      严妙华脱力地坐到冰凉的床榻边缘,裹着那件青色披风,久久没有动弹。

      指尖残留着触摸墙壁的粗糙感,脸颊似乎还能感受到刀锋掠过的凉意,后心被刀尖抵住的那一点,仿佛仍在隐隐作痛。

      而许兰池最后那个问题,和他离开时的眼神,比刺客的刀光更让她心头发冷。

      他知道她在撒谎。他一定知道。

      但他为什么没有追问到底?是因为案子紧迫,暂时还需要她这个特别的线索提供者?还是另有打算?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洗清罪名。许兰池是目前唯一的倚仗,尽管这倚仗本身也充满不确定的危险。

      她必须给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和赵德昌的拜访不会等太久。她需要更具体的、能指向赵德昌与阿芙蓉直接关联的证据。

      赵文瑞的烟枪是从哪里来的?赵德昌的书房如果真有问题,会藏在哪里?那个小妾,原主记忆里,赵文瑞似乎有个颇为宠爱但出身不高的小妾,近来好像也有些传言。

      零碎的信息在脑海里翻腾,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夹杂着惊吓后的虚脱。

      她和衣躺下,拉过薄被,紧紧裹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点安全感。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远处的梆子声隐约传来,已是三更。

      这一夜,严妙华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实验室闪烁的仪器灯光,一会儿是公堂上许兰池冷冽的脸,一会儿是刺客冰冷的刀尖,最后定格在赵文瑞灰败的面容上,他的嘴唇无声开合,似乎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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