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容我择日疯，来年撞日死》梧桐叶又落

7、（村墅篇） 不管未来还是现在都令人期待

　　暮色渐浓，天边的云彩被染成温柔的橘红色，私塾院中那棵老树的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绯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背靠着主干，青灰色的羽衣下摆垂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低头，望着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银时？你不是去买金平糖了吗？”
　　树下的银发少年闻声猛地抬头，嘴里还叼着刚塞到嘴里的糖。
　　他双手叉腰，一头天然卷的白毛似乎都因不满而更炸了几分，含混不清地怒道。
　　“喂！已经两个小时了，天都黑了，我再不回来那是乌龟吧！”
　　他使劲咽下嘴里的糖，声音清晰起来，带着夸张的控诉。
　　“阿银我差点连店门都赶不上了好吗！”
　　绯闻声垂眸，视线落在那团因气呼呼而显得更加蓬松的银发上，笑了起来。
　　动作利落地单手一撑，从树上一跃而下。
　　青色的羽织在空中划开一道利落而轻盈的弧线，如同飞鸟收拢翅膀，他稳稳地落在银时面前，带起几片翻飞的落叶。
　　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有几分笑意，甚至带着点无辜。
　　“要是你的话，因为纠结买哪种糖而赶不上晚饭，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啊，银时。”
　　“哈？！”
　　这话如同点燃了爆竹的引线，银时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步上前，熟稔地伸出手臂紧紧揽过绯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红眼睛里满是悲愤。
　　“你这是在侮辱糖分之神啊，笨蛋小绯！”
　　绯被他晃得头晕，连忙笑着讨饶，摊手道。
　　“啊啊啊果咩，是我失言了好吧，我承认体会不到您那崇高的糖分境界。”
　　他边说边笑着挣脱开银时的钳制。
　　笑闹间，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私塾的门口。
　　温暖的灯火从门缝和纸窗里透出来，驱散了周遭渐深的暮色。
　　“松阳老师/松阳，我回来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
　　纸门被拉开，松阳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和服，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个归来的少年。
　　“银时，绯，回来了啊，小太郎和晋助他们已经用完晚饭了，你们也快进来吃吧。”
　　绯立刻乖巧地点头应道。
　　“好的，老师……”
　　然而，他后面“我这就去”几个字还没出口，旁边的银时脸色猛地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绯的嘴。
　　“唔唔唔！”
　　绯猝不及防，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不解地瞪大眼睛看向银时。
　　银时另一只手挠着他那头乱糟糟的银发，脸上挤出带着十二分心虚的笑容，对着松阳快速说道。
　　“啊哈哈……松阳你先吃吧！那个……呃，我们、我们还不饿！真的！一点都不饿！”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给松阳反应的时间，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拖着还在“唔唔”挣扎的绯眨眼间就跑得没影了，只留下一串仓促的脚步声。
　　松阳独自站在门口，温和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缓缓化作一个极其无奈的表情。
　　他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晚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缕碎发，带着些许茫然的低语消散在夜色里。
　　“……这两个孩子？”
　　河边。
　　“噗哈——！银时你干什么啊！”
　　绯终于挣脱开银时捂着他嘴的手，弯下腰咳嗽了两声，脸上因缺氧和奔跑泛起薄红。
　　他直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望向旁边同样在喘气的银毛。
　　“喂，银时，你不饿吗？我可是为了等你回来，才错过吃饭时间的啊。”
　　银时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先是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那个身影没有跟来。
　　这才凑近绯，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喂，小绯你太天真了，松阳老师做的饭……那简直就不是人类能消化的东西，是为了针对我们的恐怖袭击啊恐怖袭击！为了我们宝贵的命，咱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小河。
　　“烤鱼，怎么样？”
　　绯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虽然依旧有些疑惑，毕竟他很少有机会品尝到松阳老师的手艺。
　　但看着伙伴那笃定又惨痛的眼神，只好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好吧，听你的。”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响动。
　　草丛被拨开，一颗黑色的脑袋冒了出来，长发在夜风中显得格外飘逸，像假发一样。
　　“紫拉加奈，卡兹拉哒！”
　　“……”
　　绯无语地看着那颗熟悉的脑袋，额角仿佛有黑线滑下。
　　瞪了一眼从草丛里完全站起身的桂小太郎，没好气地道。
　　“桂，你刚才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桂小太郎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草屑，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挽回形象。
　　“咳咳，没什么，绯。”
　　他的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银时和绯。
　　最后精准地定格在银时刚才顺手从河边捞起来此刻还在岸边的浅水洼里徒劳扑腾的几条鱼身上。
　　那双总是显得认真过头的眼睛，在月色下明显地亮了一下。
　　“银时，你和绯是打算……烤鱼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那微微前倾的身体和隐隐发亮的目光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银时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假发”，死鱼眼里写满了嫌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哼道
　　“啊，被发现了。”
　　……
　　暮色四合，最后一点天光被墨蓝吞噬，细碎的星子开始在天幕上闪烁。
　　篝火噼啪作响，烤鱼的香气愈发浓郁，焦黄的鱼皮上滋滋冒着油光，落在火中激起细小的星火。
　　“好吃！”
　　绯盘腿坐在火边，手里捧着一条刚烤好的鱼，吹着气，小心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银时你干脆以后去当厨师吧！”
　　他脸上的笑容真切而明亮，带着纯粹的满足感。
　　桂小太郎坐在他对面，姿势依旧端正，吃相也保持着惯有的斯文，但速度丝毫不慢。
　　“确实，银时，烤鱼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他顿了顿，后半句。
　　“比起松阳老师那做的暗物质……”
　　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被理智地咽了回去，只是又迅速而无声地咬了一大口鱼肉。
　　银时看着自己刚烤好还没来得及吹凉就被瓜分一空的两条鱼，又看了看那两个吃得一脸满足，毫无自觉甚至还开始点评的家伙，额头瞬间爆出几个清晰的十字路口。
　　“喂！柠檬精和假发！”
　　他挥舞着手里串鱼的树枝，声音里充满了悲愤。
　　“给我留点啊！我辛苦烤鱼不是专门为了伺候你们两个饭来张口的家伙的！”
　　“不是假发，是桂！”
　　桂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反驳，咀嚼的动作却没停。
　　绯也抬起头，腮帮子还微微鼓着，含糊不清地应道。
　　“不是柠檬精，是绯，不要取些奇奇怪怪的外号啊银时。”
　　他那双青色的眼睛里却带着狡黠的笑意，显然很享受和伙伴们这样无意义的斗嘴。
　　“喂！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略带不悦的清冷声音从河岸上方的树影里传来。
　　阴影晃动，高杉抱着臂站在那里，紫色的和服与夜色融为一体。
　　绯闻声抬头，脸上笑容未减，甚至友好地举了举手里吃了一半的烤鱼。
　　“啊，矮杉君你也来了，要不要一起吃点？银时的手艺意外得很不错哦！”
　　“……不是矮杉。”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迈步走了过来，姿态依旧带着几分别扭。
　　银时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递过去一条个头明显小了一圈的鱼。
　　高杉瞥了一眼，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去，姿态优雅地在火边坐下，小口尝了一下。
　　篝火燃烧的噼啪声短暂地成为了主角。
　　片刻后，高杉才用他那傲娇的腔调，低声评价道。
　　“还……不错。”
　　虽然语气勉强，但他并没有停下进食的动作，这本身已是最好的认可。
　　桂解决掉手中的鱼骨，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渐深的夜色，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顾虑。
　　“话说，现在已经完全入夜了，我们真的不用回去吗？松阳老师可能会担心。”
　　银时正想翻个白眼，用他那标志性的懒散腔调反驳。
　　“松阳的饭比夜不归宿可怕多了，那简直是针对心理和身体的恐怖袭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异变陡生。
　　空气中那份轻松惬意的氛围如同被无形的刀锋瞬间切断。
　　冰冷的s气袭来，黑影们围拢，刀刃寒光闪烁。
　　偷袭者无声倒地。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因为真的不会写战斗）
　　最后一名敌人被银时震退，手中的刀脱手飞出。
　　他捂着受伤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不甘。
　　“结束了。”
　　高杉冷冷收刀。
　　“呼……累死了。”
　　银时拄着刀喘气，看着一地狼藉，夸张地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晚饭没吃成，还打了一架。”
　　桂也收刀入鞘，看着最后的敌人。
　　绯冷漠的看着那人。
　　就在这时，那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银时，绯，晋助，小太郎。”
　　松阳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河岸上方的阴影处。
　　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仿佛只是散步至此。
　　“已经很晚了，你们几个该回去休息了。”
　　他的语气平静自然
　　“还有，我做的饭真的很难吃吗？”
　　“松阳老师……”
　　三人抬头望天。
　　银时心虚的挠了挠乱糟糟的银发
　　“啊，松阳你怎么来了，难道是闻到烤鱼的香味了。”
　　然后被遣返回屋了。
　　河滩上的篝火已然熄灭，只余下一缕青烟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香。
　　四个少年沿着来时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身影在稀疏的月光下拉得忽长忽短。
　　银时还在小声嘟囔着没吃够的烤鱼，桂一本正经地讨论着刚才遭遇战的得失，高杉沉默地走在最前，只有衣袂偶尔拂过草叶的窸窣声。
　　绯走在他们中间，感受着伙伴们身上传来的微热气息。
　　他们谁也没有回头。
　　身后的黑暗与那片刚刚经历短暂纷争的河滩，仿佛已被抛在了另一个世界。
　　而在他们身后，那片重归寂静的河滩上。
　　松阳脸上那足以安抚一切惊惶的温暖笑容，在少年们的身影彻底融入远方村塾的灯火光晕后，迅速褪去。
　　月光清冷，落在他的眉眼间，映照出一种异样的平静，一种剥离了所有情绪近乎虚无的澄澈。
　　他缓步走向那个倒在x泊中微微抽搐的袭击者。
　　步履轻盈，踏过沾染了暗红的水洼，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那重伤的敌人仰面躺着，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嘶声。
　　他看到靠近的身影，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喉咙里挤出意义不明的气音，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诅咒。
　　松阳在他身前站定，微微俯身。
　　月光照亮了他低垂的眼睫。
　　那双总是盛满春风般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沉淀下某种难以言喻的色泽，如同凝结的x，又像是深埋地底的红玉，幽邃而冰冷，平静地映出对方濒死的惨状。
　　他伸出手，指尖修长干净，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友人肩头的一片落樱拂过敌人剧烈颤动的颈侧。
　　那乞求的嗬嗬声戛然而止。
　　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眼中的光芒瞬间涣散，最后一丝生机□□脆利落地掐断。
　　一切挣扎与痛苦，归于永恒的沉寂。
　　松阳直起身，月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那片狼藉与死亡都笼罩其中。
　　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地上失去温度的躯体，眼神空茫，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清理的工作。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拂过他依旧温和的唇角，却带不起任何情绪的温度。
　　他不会允许。
　　不会允许这些来自黑暗的污秽，这些x腥的尘埃，沾染上他悉心守护的幼苗。
　　那些孩子眼中的光，应该只映照着蓝天、流云、伙伴的笑脸，以及对于未来或许艰难、却依旧值得期待的明天。
　　至于这些潜行于阴影中的獠牙，这些试图将绝望播种于幼小心灵的恶意，就由他，在孩子们看不见的地方，亲手一一捻熄，彻底清理干净。
　　他转身，面向村塾那温暖灯火的方向，眼中的那片深红悄然隐没，绿色的眼睛带着笑意。
　　步履依旧从容，踏着月光，走向那片他誓要守护的微弱而坚韧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