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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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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由好几个痛苦鬼脸强行捏在一起、像个怨气牌橡皮泥似的阴气团子，在厅堂中央扭来扭去。
它形状不定，一会儿拉长像根扭曲的黑面条，一会儿又团成个翻滚的煤球。
黑雾里几张模糊的人脸若隐若现，嘴巴张得老大，像是在唱无声KTV，只有冰冷的怨念像WiFi信号似的往外狂飙。
郝南君背靠着柱子，脸色跟刷了层白漆似的，冷汗滴滴答答，但握着那把迷你桃木匕首的手还算稳——虽然那匕首看着更像是个文具店卖的工艺品。
他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棠冽三人，眼睛瞪大，压低声音喊：“别过来！这玩意儿脾气不好！”
他话音刚落，那“怨气橡皮泥”好像被“脾气不好”四个字戳中了肺管子，猛地一缩，然后跟个被踢了一脚的皮球似的，“嗖”地朝看起来最怂、吓得快要原地升天的莉莉撞过去！
“莉莉快闪！”陈楠尖叫。
莉莉已经吓成了一尊雕像，别说闪了，眼皮都不会眨了。
棠冽叹了口气。
他脚下一滑，人已经挡在了莉莉和那团黑球之间。
“大师！”陈楠和郝南君同时喊出声，一个带着绝望，一个带着“这哥们是不是虎”的震惊。
棠冽没躲，反而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目标明确——不是去抓那团虚飘飘的黑气，而是精准地按向了黑气里那张表情最凶、怨气最足、看着像个唱戏的女鬼脸！
指尖碰到阴气的瞬间，一股透心凉的寒意和“我好惨”“我恨啊”“你们都该死”的疯狂弹幕顺着胳膊就往脑子里冲。
棠冽并不知道他的直播间已经被封了。
此时，系统：“……”
普通人挨这么一下，估计能当场写出一万字负能量小作文。
棠冽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调动起丹田里那点可怜的、还没充满5%电量的灵力，混合着老祖级别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淡定心态，化成一记精神层面的“敲黑板”——
“安静点！”
一声低喝，没啥气势，但效果拔群。
那团扑过来的黑气橡皮泥猛地一个急刹车，发出一阵“吱哇乱叫”的噪音，内部的几张脸好像突然开始互相吵架、推搡，整个团子原地晃了晃，然后“噗”地往后弹了好几米，黑气都散了些，露出里面几张更加懵逼和痛苦的脸。
陈楠和莉莉：“？？？”
郝南君：“！！！” 徒手拍鬼？这年轻人路子这么野？
棠冽收回手，甩了甩指尖，感觉像刚摸完一块特别冰的冰块。
他看了眼还在死机状态的莉莉和呆滞的陈楠，言简意赅：“你俩，墙角，蹲好，当蘑菇。”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缩到门口墙角，紧紧抱团，努力cosplay两朵安静的蘑菇。
郝南君也趁机挪了挪位置，和棠冽一左一右，对着那团重新凝聚、气得直“哆嗦”的黑气团子。
“这东西…是地缚灵？”郝南君小声问，语气像是在确认“这玩意儿是不是过期食品”。
“嗯。”棠冽瞥了一眼，“不止一个。粘一块儿了，还在这破房子里发酵了一百年。”他指了指黑气里那张依稀能看出顶着个凤冠的扭曲女脸。
郝南君嘴角抽了抽：“强行粘合？这谁干的缺德事？”
“不知道。”棠冽语速加快。
“那咋办？”郝南君看着那又开始膨胀、怨气快要实质化的黑雾团子，手心汗湿。
他这桃木小匕首，砍砍单个小鬼还行，对付这种“组合金刚”，怕是只能给人挠痒痒。
棠冽没答，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破厅堂。烂柱子、花墙壁、倒桌子……最后定格在主位后面那面巨大的、破得跟世界地图似的木屏风前。
那里的地板，灰尘分布有点怪，好像经常有“人”在那儿站岗。
而且整个屋子的阴气，都跟有导航似的，隐隐约约往那儿流。
“超度。”棠冽抬下巴点了点屏风。
地缚灵离不开伤心地。那儿要么埋了它的盒，要么就是它生前最意难平的地方。
光打散这团‘橡皮泥’没用，怨气能从‘老窝’里无限续杯。得把它‘老窝’端了，或者…让它放下执念，安心去投胎。
“超度？”郝南君苦笑，“大哥，你看它这恨不得创死所有人的样子，像是能坐下来听我们讲道理的吗？而且咱们这装备……”他晃了晃手里的小匕首，又看看棠冽那个寒酸的帆布包。
棠冽没说话。他又从包里掏出那包快见底的朱砂和那支开叉的破毛笔，再次熟练地咬破自己手指，把血混进朱砂。
这次，他没找黄纸。
直接蹲下，以指为笔，蘸着朱砂血，就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画了起来！
郝南君看得眼皮狂跳——现场画符？还是画地上？这操作他只在古籍野史里见过！而且那符文弯弯绕绕的，他一个正经道协成员居然完全看不懂！
棠冽手指翻飞，一个圆乎乎的、线条复杂的阵法很快成型。画完最后一笔，他脸色更白了点，但眼睛亮得吓人。
他抬头看向那因为地上突然多了个“涂鸦”而开始焦躁不安、发出“咕噜咕噜”威胁声的黑气团子，对郝南君快速交代：“把那个领头的唱戏鬼脸，推进这个圈里。”
就一次机会，卡不准就准备跟它玩‘你追我逃’到天亮吧。
“我？吸引它？推进圈？”郝南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团凶神恶煞的黑气，表情一言难尽，“大哥，你这战术听起来有点费队友啊……”
“不上就一起蹲墙角当蘑菇。”棠冽说完，不再废话，转身，迈着一种“饭后遛弯”似的步伐，朝着那团黑气就走了过去！
他走得不快，甚至有点悠闲，但每一步都踩在某种奇怪的节奏上。
那团黑气橡皮泥像是被这种“目中无鬼”的态度激怒了，发出“呼啦”一声，黑气翻滚，分出好几条触手一样的黑烟，劈头盖脸就朝棠冽抽过来！
棠冽身体一晃，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在那密集的黑烟攻击里左扭右闪，愣是片叶不沾身。
他没还手，只是一边躲，一边嘴里开始念叨一段调子古怪、音节短促的咒语。
那咒语听着不像正经经文，倒有点像某种古老又跑调的山歌小调。
咒语响起，黑气团子的动作居然真的顿了一下，里面几张人脸表情更扭曲了，尤其是那张唱戏的女鬼脸，居然露出了“好像在哪听过这调子？”的迷惑表情，挣扎的幅度都小了。
“就是现在！”棠冽突然停步，双手比了个有点像“比心”但绝对没那个意思的奇怪手势，朝着那女鬼脸虚虚一勾！
女鬼脸“嗷”一嗓子，竟然真的被那手势吸引，朝着棠冽的方向挣了挣，差点从黑气团子里探出头来！
郝南君一直绷着神经等着呢！
“拼了！”他一咬牙，把全身力气和那点微薄的灵力全灌进桃木小匕首里，匕首尖居然真的冒出了一丢丢可怜的红光。
他脚下一蹬，像个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不是刺向庞大的黑气团子，而是瞄准那张探出来一点的、迷茫的女鬼脸下方，狠狠用匕首侧面一拍！
“走你！”
红光与阴气接触，发出“滋啦”一声，像热锅煎蛋。那片黑气被拍开一条缝，而女鬼脸被棠冽的“鬼畜山歌”和“比心手势”双重干扰，挣扎的方向正好被郝南君这一拍子改变了轨道，晕头转向地朝着地面那个朱砂圈圈的中央“飘”了过去！
就在女鬼脸即将“入圈”的刹那——
棠冽眼神一凛，左脚精准地踩在阵法边缘一个特别的符文上！
“嗡！”
地面上，那个朱砂血画的圈圈骤然亮起一圈暖洋洋的、介于金色和粉色之间的光！不刺眼，反而让人感觉很舒服，像冬天晒到了太阳。
“啊啊啊啊——！”
女鬼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个黑气团子瞬间炸毛！其他几张脸也慌了，黑气疯狂涌动想把她拉回去，但那圈暖光像个强力吸尘器，牢牢吸住了那张戏服女鬼脸！
暖光持续照耀，女鬼脸上的狰狞怨毒开始像冰雪一样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悲伤。渐渐地，她身上那破烂的戏服仿佛也变得清晰、整洁了一些，脸上依稀能看出清秀的轮廓。
黑气团子开始剧烈颤抖、萎缩，其他几张脸也逐渐平静下来，黑雾慢慢变淡、消散……
几分钟后，厅堂里只剩下淡淡的光尘，以及一个穿着完整戏服、面容哀戚但已无怨毒的女子虚影，静静地站在阵法中央。她对着棠冽的方向，盈盈一拜，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化为点点微光，彻底消失。
同时，另外几道微弱的魂影也从消散的黑气中浮现，对着棠冽和郝南君的方向鞠了一躬，也随之消散。
整个古宅，那股沉重的阴冷和压抑感，瞬间消散了大半。
墙角的两朵“蘑菇”陈楠和莉莉，张大了嘴巴，还没从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郝南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看着手里那把已经失去光泽的桃木小匕首，又看看前方背对着他、背影清瘦却仿佛能顶天立地的棠冽，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调料铺。
棠冽也松了口气，感觉身体被掏空。5%的灵力彻底见底，精血也耗了不少，头晕。但他还是强撑着，走到屏风前，用脚拨开厚厚的灰尘，露出下面一块微微凸起、刻着模糊符文的青砖。
地缚灵的“根”，就是这块被做了手脚的砖。
他抬脚，轻轻一踩。
“咔嚓。”
青砖碎裂。
最后一丝残留的阴气也彻底烟消云散。
棠冽拍拍手上的灰，转身，看向还处于呆滞状态的三人，“能走了吗？”
陈楠和莉莉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站起来，看着棠冽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劫后余生的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