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觉醒，我乃武帝之子》难得雾里看花

2、血色奔逃

　　林风冲出房门时院子已经乱了套。
　　火把晃得人眼花，地上躺着几个人，看库房的林老拐半边脑袋没了，血和脑浆子淌了一地。
　　林风胃里一阵翻腾。
　　“风哥！”隔壁门撞开，林雷连滚带爬出来，裤子穿反了，手里攥着把小匕首。
　　“跟紧我！”林风一把拽住林雷手腕，冰凉。
　　两人贴着墙根往外摸，血腥味越来越浓。
　　祠堂前广场成了血池子，火把噼啪乱烧，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厨娘张婶胸口一个窟窿，两个堂兄一个被开膛一个脖子拧断。
　　林风咬紧牙关。
　　广场中间，大伯林镇岳正以一敌三，熟铜棍舞得虎虎生风，但左肩一道口子深可见骨，血把半边身子染红了。
　　三叔林镇河更惨，一对短斧勉强挡着凌川的剑，身上四五道口子，眼看要撑不住。
　　王振海那死胖子提着鬼头刀，像野狗一样扑杀零散的林家人，脸上再没有平时的假笑，只剩狰狞。
　　“林镇山！给老子滚出来！”王振海一边砍人一边嚎，“把宝贝交出来，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林风心一紧，眼睛急扫。
　　祠堂台阶上，爷爷背靠大门站着，朴刀横在身前。左臂软软垂着，断了。面前站着两个人——白天那个冷脸青衣女子，还有个黑铁塔似的汉子，手里一对八角铜锤。
　　“二长老！”一个浑身是血的堂兄想冲过去帮忙，被黑脸汉子反手一锤砸飞，胸脯塌下去一块，眼见活不成了。
　　“嘿，老骨头挺硬，”黑脸汉子咧嘴笑，“青鸢师妹，这老家伙交给我玩玩，你去里面搜。”
　　青衣女子点头，身形一晃就要绕过去。
　　“休想！”爷爷暴喝，竟不顾黑脸汉子，朴刀直劈青鸢后颈——这是拼命的打法。
　　青鸢冷哼，双剑出鞘一架。
　　“铛！”
　　爷爷被震得踉跄后退，黑脸汉子的铜锤已经砸向他天灵盖。
　　“爷爷——！”林风眼红了，短刀脱手砸向黑脸汉子后心，人像疯狗一样扑过去。
　　短刀被磕飞，但这一耽搁，爷爷已经滚开，铜锤砸在青石台阶上，碎石乱崩。
　　“小兔崽子找死！”黑脸汉子转身，铜锤横扫。
　　林风脑子一片空白，死亡的影子罩下来，淬体五重在铜锤面前屁都不是，但他没退——反而往前一扑，贴着地面滚进锤子底下的死角，双腿用尽全力踹向对方小腿。
　　“嗯？”黑脸汉子没料到这手，小腿一痛，身子晃了晃。
　　“好小子！”爷爷眼睛一亮，强提一口气，朴刀削向黑脸汉子脚踝！
　　上下夹攻！
　　黑脸汉子怒吼，铜锤下砸格刀，抬脚踩林风，林风连滚带爬躲开，碎石崩了一脸。
　　“风儿！走！”爷爷嘶喊，趁机一刀逼退想进祠堂的青鸢。
　　“走？今晚一个都走不了！”凌川的声音冷冷传来，他不知何时摆脱了三叔，剑尖滴血，缓步走来。三叔气喘吁吁跟在后面，身上又多了两道口子。
　　王振海也带人围了过来。
　　剩下还能站着的林家人，不到十个，个个带伤。
　　林风从地上爬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嘴里全是土腥味。他挡在爷爷身前，腿还在抖，背却挺直了。林雷死死抓着他衣角，小脸惨白。
　　“哟，还挺兄弟情深。”王振海阴阳怪气，“林镇山，把东西交出来，我留你孙子一条狗命，给我儿子当小厮。”
　　“呸！”爷爷吐了口血沫，目光扫过仅存的族人，扫过大伯和三叔，最后落在林风脸上，他忽然笑了，笑得嘶哑：“王胖子，你们不是想要宝贝吗？”
　　他伸手入怀，掏出个粗布包，高高举起：“东西在这儿！但你们记住——我林家男儿，可以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想要？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他用尽全身力气，把布包狠狠掷向祠堂最高的飞檐！
　　布包划过夜空，在火光里格外扎眼。
　　“拦住他！”凌川脸色一变，纵身跃起。
　　青鸢和黑脸汉子也扑向屋顶。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秒钟吸引。
　　就这一秒！
　　爷爷猛地转身，右手抓起林风抛出去，然后脚尖挑起林雷，用尽最后力气，把他们狠狠抛向西边小巷！
　　“走——！别回头！活下去——！”
　　吼声在夜空炸开，带着血。
　　林风人在空中，眼睁睁看着爷爷抛飞他们后，毫不犹豫地反身扑向凌川！像头濒死的老狼，用身体为孙子的逃亡争取片刻！
　　“老狗找死！”凌川剑光暴涨。
　　林风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他立刻爬起来，死死拉住想冲回去的林雷，眼泪模糊了视线，却咬着牙低吼：“走！别让爷爷白死！”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火光中，爷爷的身影被剑光淹没；大伯背上又挨一刀，兀自死战；三叔狂吼着，双斧乱劈。堂姐林芸不知从何处冲出，手中银针连射，随即被一刀砍在肩头……
　　“啊——！”林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嚎，拖着哭喊挣扎的林雷，一头扎进漆黑巷子。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是亲人的惨叫，是家园破碎的声音。
　　前面是未知的黑暗。
　　心脏像是被冰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但他不能停，爷爷用命换来的路，他必须跑下去。
　　“风哥……爷爷……大伯……”林雷边跑边哭，上气不接下气。
　　“闭嘴！跑！”林风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眼泪救不了人！记住今天！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刻进骨头里！”
　　巷子七拐八绕，林风专挑最窄最难走的地方钻，身后传来追兵的声音和犬吠。
　　“这边！”他拉着林雷钻进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挪开角落里破旧的腌菜缸，露出一个仅容孩童爬过的狗洞——这是小时候发现的秘密通道，通往镇外废弃土地庙。
　　两人手脚并用钻过去，又合力将缸拖回原位。
　　土地庙破败不堪，蛛网密布，两人瘫坐在冰冷泥地上，剧烈喘息，肺像要炸开。
　　短暂的死寂中，镇子方向的喊杀声似乎弱了些，但火光依旧映红天际。
　　“风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林雷抹着眼泪，声音抖得厉害。
　　林风靠着冰冷墙壁，慢慢匀着气，怀里的《林家刀法精要》硌得胸口生疼。
　　他摸出母亲留下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去找青阳城的赵叔？赵叔是父亲旧友，在城主府当差，可城主府会为了他们这两个落魄小子，得罪血剑门和王家吗？
　　天下之大，竟似无处容身。
　　绝望再次涌上。
　　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压低的对话声。
　　“……仔细搜！那两个小崽子肯定没跑远！”
　　“妈的，林家这群硬骨头，临死还反扑……”
　　“少废话，凌师兄说了，林镇山的孙子必须抓到！尤其是那个大的……”
　　是王家的人！而且距离破庙很近了！
　　林风浑身汗毛倒竖，一把捂住林雷的嘴，两人缩进神龛后面最暗的角落，连呼吸都屏住。
　　脚步声在庙外徘徊，火把的光从破烂窗棂透进来。
　　“头儿，这有个破庙，搜不搜？”
　　“搜！眼睛放亮点！”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林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摸向腰间——短刀丢了，他抓起地上半块砖头，林雷也抓起一块，小身子绷得像石头。
　　火光摇曳，两个提着刀的王家护院骂骂咧咧走了进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
　　两道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走进来的两名护院身体同时一僵，喉咙处各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眼睛瞪得老大，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火把掉在地上，滚了几下，熄灭了。
　　破庙里重新陷入黑暗和死寂。
　　林风和林雷惊呆了，一动不敢动。
　　庙门口，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两个人影。
　　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林风勉强看清，那是一个穿着淡紫衣裙的少女，和一个身材魁梧、作护卫打扮的络腮胡大汉。
　　少女手中似乎拈着几枚细针，目光扫过庙内，很快落在了神龛后瑟瑟发抖的两个身影上。
　　她皱了皱眉，声音清冷：
　　“你们两个，是林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