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见颂》聆乔

6、期中

　　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周，高一一班的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窒息的紧张气氛。就连平时最喧闹的课间也变得安静，只能听见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陈林希把自己埋在书堆里，眼圈下有淡淡的青色。她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只睡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除了上课和必要的排练，全都用来复习。
　　“这里，氧化还原反应的配平总是出错...”她咬着笔头，盯着化学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方程式。
　　颜颂从她手中抽走笔记本，看了一眼：“你用的方法太复杂了。看这里，用电子守恒法更简单。”
　　他在草稿纸上快速写下步骤，清晰明了。陈林希跟着他的思路，终于理解了这种更高效的方法。
　　“你为什么不早教我？”她抱怨道。
　　“我教过，但你当时没记住。”颜颂实事求是地说，“现在你基础好了，才能理解这种方法。”
　　陈林希撇撇嘴，但心里承认他说得对。这一个月的补习确实让她的基础扎实了许多，以前听不懂的知识点现在能理解了，以前记不住的公式现在能熟练运用了。
　　课间休息时，沈明璐走过来，递给陈林希一份总结：“这是物理常考题型和解题思路，我整理的。”
　　陈林希接过厚厚一沓纸，惊讶地发现上面不仅有题目和答案，还有详细的思路分析和易错点提醒。
　　“这...这太详细了！”她感动地说，“谢谢你，沈明璐！”
　　“不用谢。”沈明璐推了推眼镜，“我们是一个小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你在艺术节上也很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这句话让陈林希心里一暖。她发现，沈明璐虽然表面上严肃，但其实很关心同学。
　　苏倩楠也贡献了自己的英语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各种语法点和作文模板。叶梦菡则用她舞蹈的节奏感，帮陈林希记忆历史事件的时间线。
　　“1919年五四运动，就像这个舞蹈动作——爆发！”叶梦菡做了一个有力的动作，“然后是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动作收敛但坚定...”
　　陈林希跟着她比划，居然真的记住了。她兴奋地说：“叶梦菡，你这方法太厉害了！”
　　“每个人记忆方式不同。”叶梦菡微笑着说，“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最重要。”
　　在大家的帮助下，陈林希感觉自己的复习效率大大提高。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盲目地刷题，而是有针对性地查漏补缺，重点突破薄弱环节。
　　周四下午，最后一次排练。陈林希宣布：“明天开始暂停排练，直到期中考试结束。大家专心复习，考完我们再继续。”
　　“导演，你也要加油啊！”何佳阳喊道。
　　“一定！”陈林希握拳。
　　排练结束后，陈林希留下来收拾东西。颜颂也留下来帮忙，两人把道具整理好，背景图卷起来收好。
　　“明天考试，紧张吗？”颜颂问。
　　“有点。”陈林希老实说，“但比月考时好多了。至少我知道自己哪里会，哪里不会。”
　　“那就好。”颜颂点头，“记住，遇到难题先跳过，把会做的都做对。”
　　“知道啦，颜老师。”陈林希笑道，“那你呢？竞赛准备得怎么样？”
　　“还好。”颜颂简单地说，“先帮你考完试再说。”
　　陈林希心里一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颜颂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陈林希得意地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十二月五号，对不对？”
　　颜颂的耳朵微微泛红：“嗯。”
　　“想要什么礼物？”陈林希凑近他，眼睛闪闪发亮，“告诉我嘛！”
　　“不用礼物。”
　　“那怎么行！必须送！”陈林希坚持，“快说，想要什么？”
　　颜颂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你好好考试，就是最好的礼物。”
　　陈林希怔住了，脸突然红了：“你...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
　　“实话实说。”颜颂转过头，假装整理背景图。
　　陈林希看着他的侧脸，心跳突然加速。她赶紧低下头，也假装忙碌起来。
　　期中考试终于来临。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陈林希走进考场时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尽力就好。
　　语文考试比较顺利，作文题目是“成长”，她写了自己从初中到高中的变化，特别是进入一班后的经历。写得投入时，她甚至没注意到时间过得飞快。
　　数学是她的弱项，但这次她按照颜颂教的方法，先做简单的题，确保基础分拿到手。遇到难题时，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慌张，而是冷静地分析，能写几步写几步。
　　第二天考英语和理综。英语是陈林希的强项，她做得比较轻松。理综则是一场硬仗，特别是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解出来。
　　交卷时，陈林希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不是紧张，而是全力以赴后的疲惫和释然。
　　走出考场，她看到颜颂已经在走廊上等她。
　　“怎么样？”他问。
　　“尽力了。”陈林希说，“可能还是不够好，但我真的尽力了。”
　　“那就好。”颜颂递给她一瓶水，“好好休息一下。”
　　成绩要一周后才出来，这一周里，艺术节排练重新开始。初审就在两周后，时间紧迫。
　　周一的排练上，陈林希发现苏倩楠状态不对，总是走神，台词也记错。
　　“苏倩楠，你怎么了？”休息时，陈林希关心地问。
　　苏倩楠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累。”
　　但接下来的排练中，她的状态更差了，甚至在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时差点摔倒。
　　“停！”陈林希喊，“苏倩楠，你真的没事吗？脸色好苍白。”
　　“我...”苏倩楠刚开口，突然身体一晃，向前倒去。
　　“小心！”离她最近的习佑连忙扶住她。
　　教室里顿时乱成一团。陈林希冲过去：“苏倩楠！你怎么了？”
　　“我...头晕...”苏倩楠虚弱地说。
　　“快送医务室！”颜颂冷静地说，和习佑一起扶起苏倩楠。
　　医务室里，校医检查后说：“低血糖加上过度疲劳。她是不是最近都没好好吃饭休息？”
　　陈林希这才想起，最近苏倩楠总是最早到最晚走，排练间隙也在背单词做题。
　　“她太拼了...”陈林希自责地说，“我都没注意到...”
　　校医给苏倩楠打了葡萄糖，让她躺着休息。陈林希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凉的手：“对不起，我应该多关心你的...”
　　苏倩楠虚弱地摇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想做得更好。”
　　“你已经很好了。”陈林希认真地说，“你是我们最好的女主角。”
　　“可是...”苏倩楠的眼睛红了，“我期中考试考砸了...数学最后三道大题都没做完...我怕...怕下学期不能在一班了...”
　　陈林希心里一紧。原来苏倩楠和她有同样的恐惧。
　　“不会的。”她坚定地说，“你一定可以留下的。而且，无论你在哪个班，我们都是朋友。”
　　苏倩楠的眼泪掉下来：“谢谢你，林希...”
　　“好好休息，排练的事不用担心。”陈林希说，“你的健康最重要。”
　　从医务室出来，陈林希心情沉重。她找到颜颂和沈明璐，把情况告诉了他们。
　　“我建议调整排练强度。”沈明璐说，“不能让大家累垮了。”
　　“我同意。”颜颂说，“而且应该让大家互相监督，保证休息和饮食。”
　　陈林希点点头：“从明天开始，每天排练前检查大家的身体状况，不舒服的可以休息。排练时间也缩短到一小时。”
　　这个决定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接下来的排练虽然时间缩短了，但效率提高了。同学们也学会了互相照顾，休息时会分享零食，提醒彼此喝水。
　　周五，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课间，成绩单贴在公告栏上，同学们挤在一起看。
　　陈林希紧张地站在人群外围，不敢上前。颜颂走到公告栏前，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走回来。
　　“怎么样？”陈林希小声问。
　　颜颂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第二十八名。”
　　陈林希愣住了，然后眼睛慢慢睁大：“真的？”
　　“嗯。”颜颂点头，“提高了整整十名。”
　　“我做到了！”陈林希激动地跳起来，“我真的做到了！”
　　周围的同学都看过来，然后纷纷祝贺她。何佳阳大声说：“陈导厉害啊！进步神速！”
　　“没有没有，是大家帮忙...”陈林希不好意思地说，但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她挤进人群，找到自己的名字——真的在第二十八位！而且各科成绩都有提高，数学和物理进步最大。
　　“太好了...”她喃喃自语，眼眶有些发热。
　　下课后，莫老师把陈林希叫到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苏倩楠也在。
　　“陈林希，你做到了。”莫老师微笑着说，“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可以继续担任文艺委员，我也会全力支持艺术节。”
　　“谢谢老师！”陈林希高兴地说。
　　“但是，”莫老师转向苏倩楠，“苏倩楠同学，你的成绩有所下滑，从第十二名降到了第二十五名。”
　　苏倩楠低下头：“对不起，老师...”
　　“我知道你最近很努力，但方法不对。”莫老师说，“不能牺牲健康来学习。从今天开始，你要调整作息，保证每天八小时睡眠。”
　　“是，老师。”苏倩楠小声说。
　　“另外，”莫老师看着两人，“艺术节的初审在下周五，你们准备好了吗？”
　　陈林希和苏倩楠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点头：“准备好了！”
　　“好，那就加油。”莫老师说，“不过记住，健康第一。”
　　从办公室出来，陈林希挽住苏倩楠的胳膊：“听到没？健康第一！今晚开始，我监督你睡觉！”
　　苏倩楠笑了：“那你呢？你眼圈也黑黑的。”
　　“我们一起互相监督！”陈林希说，“还有全班同学！我们要健康地学习和活动！”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班同学的响应。沈明璐甚至制作了一个“健康打卡表”，记录每个人的作息和饮食。何佳阳负责体育监督，每天带领大家做课间操。
　　在这样互相监督、互相帮助的氛围下，班级的凝聚力更强了。艺术节的排练也更加顺利，大家都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其中。
　　周日，陈林希和颜颂在图书馆学习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颜颂，你竞赛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
　　“那不就是艺术节之后？”陈林希算了一下时间，“你会不会太忙了？”
　　“还好。”颜颂说，“竞赛准备得差不多了。”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陈林希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需要时间，艺术节的事我可以找别人帮忙...”
　　“不用。”颜颂打断她，“我喜欢帮忙。”
　　陈林希愣住了：“喜欢？”
　　“嗯。”颜颂点头，耳朵微微泛红，“喜欢和大家一起做事的感觉。”
　　陈林希看着他难得的坦诚，心里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她笑了：“我也喜欢。喜欢和大家一起排练，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那就好。”颜颂说，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这是物理的易错点总结，你再看一遍。”
　　陈林希接过笔记，发现上面不仅有知识点，还有一些鼓励的话：“这里可以做得更好”、“这个思路很棒”、“继续加油”。
　　“这些是你写的？”她指着那些小字。
　　颜颂的耳朵更红了：“嗯。”
　　“谢谢你。”陈林希轻声说，“真的。”
　　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声和偶尔的低语。
　　陈林希看着认真看书的颜颂，突然觉得，高中生活虽然忙碌，虽然充满挑战，但也有这样宁静而美好的时刻。
　　有朋友的陪伴，有自己的成长，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悸动。
　　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继续学习。期中考试的进步只是一个开始，她要继续努力，直到真正凭实力站在一班，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