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159、残墟寻踪，暗影初显

　　雨思·第一百五十九章残墟寻踪，暗影初显

　　消防车的警笛声尖锐地刺破夜空，与救护车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在老城区的街巷里炸开。时砚和陆峥狂奔至古玩街时，眼前已是一片狼藉的炼狱景象。

　　被炸毁的古董店正是下午那个女人的铺子，此刻整间店面都塌了大半，烧焦的木梁歪歪扭扭地悬着，碎瓷片和断裂的玉器散落得到处都是，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惨白的光。滚滚浓烟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尘土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热浪灼得脸颊生疼。

　　警戒线外已经围了不少惊魂未定的居民，有人捂着嘴低声啜泣，有人指着废墟惊魂未定地议论，混乱的人声里，还夹杂着消防队员的呼喊声和高压水枪喷射的哗哗声。

　　“阿砚，小心脚下！”陆峥反手攥紧时砚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避开地上一块尖锐的碎玻璃。他的掌心滚烫，力道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时砚点了点头，目光紧锁着那片废墟，眉头拧成了川字。爆炸的中心明显是店铺的后堂，那里正是女人说的，她丈夫存放那个刻着符号的青花瓷瓶的地方。这绝不是巧合，是那个组织在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两人出示证件，穿过警戒线，径直走向正在指挥现场的李支队。李支队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你们来得正好，初步勘察，是烈性炸药，手法很专业，应该是老手干的。”

　　“有人伤亡吗？”时砚沉声问道，目光扫过废墟里忙碌的身影。

　　“店主的妻子，就是你们下午救的那个女人，刚才赶来了，哭得晕过去了，现在被救护车拉走了。”李支队叹了口气，声音沉哑，“我们在废墟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初步判断是店主，具体身份还要等法医鉴定。”

　　时砚的心猛地一沉。果然，那个组织下手狠辣，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有没有找到那个青花瓷瓶的碎片？”陆峥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李支队指了指旁边一个摆着证物袋的桌子：“找到了一些，上面确实有那个奇怪的符号，还有这个——”他弯腰拿起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块烧焦的黑色布料，布料的边角绣着一个和吊坠、铜锁上一模一样的符号，“是在死者的衣服口袋里发现的。”

　　时砚接过证物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布料。布料的材质很特殊，不是普通的棉麻，更像是某种特制的防水面料，看来死者恐怕早就被那个组织盯上了，甚至可能……他也是组织的一员？只是因为想退出，或者想报警，才被灭口？

　　“我们进去看看。”时砚抬眼看向陆峥，眼神里带着坚定。

　　陆峥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戴上手套和口罩，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进废墟。

　　脚下的碎瓷片咯吱作响，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坍塌的横梁挡住了大部分视线，火光渐渐微弱下去，废墟里的光线变得昏暗，只有应急灯的光芒在晃动，映得那些残垣断壁影影绰绰，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小心头顶！”陆峥抬手拉住时砚的后领，将他往后拽了半步，一块松动的瓦片“哐当”一声砸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摔得粉碎。

　　时砚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抬头看向陆峥，眼底闪过一丝感激。陆峥没说话，只是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灰尘，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脖颈，带着微凉的触感，然后伸手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声音低沉：“跟着我走，别乱看。”

　　时砚的指尖微微一颤，没有挣开。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在这片冰冷的废墟里，成了彼此唯一的慰藉。

　　他们顺着墙壁，一点点摸索着走向后堂。越往里走，刺鼻的火药味越浓。地上散落着不少烧焦的古董碎片，大多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有零星的几片青花瓷片，还能辨认出上面精致的纹路，以及那个刻在瓶底的神秘符号。

　　“你看这里。”时砚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墙角一处相对完好的位置。那里有一个被烧焦的木柜，柜子的门已经被炸飞了，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厚厚的灰烬。

　　陆峥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木柜的内壁。忽然，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他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的锁已经被炸毁了，他伸手一抠，暗格应声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

　　陆峥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油布包，一层层打开。油布的外层已经被烧焦了，里面却还算完好。包裹里是一个笔记本，封面是黑色的，已经被熏得泛黄，边角也有些烧焦的痕迹。

　　“是店主的日记！”时砚的眼睛亮了亮。

　　陆峥迅速翻看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却还算清晰。前面的内容都是一些日常的进货记录和古玩鉴定的心得，翻到最后几页，字迹陡然变得凌乱，透着一股压抑的恐惧。

　　“他们找上门了，那个符号是噩梦的开始……青花瓷瓶是个陷阱，是他们用来走私的幌子……他们的据点在城西的废弃仓库……”

　　字迹写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被什么突然打断了。

　　时砚和陆峥的呼吸同时一滞。

　　城西废弃仓库！

　　这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忽然从废墟的入口处传来。

　　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在寂静的废墟里，却格外清晰。

　　时砚和陆峥瞬间警惕起来，两人同时侧身躲到一根断裂的横梁后面，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甩棍。

　　应急灯的光芒晃动了一下，一道黑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光线在废墟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那个打开的暗格上。

　　黑影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时砚和陆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冷光。

　　送上门来的线索。

　　黑影走到木柜前，伸手就要去拿那个笔记本。

　　就在这时，陆峥猛地从横梁后冲了出去，甩棍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黑影的后背。黑影反应极快，猛地侧身躲开，同时反手甩出一把匕首，匕首划破空气，带着寒光，刺向陆峥的胸口。

　　“小心！”时砚低喝一声，也冲了上去，抬脚踹向黑影的手腕。

　　黑影吃痛，匕首脱手而出，“哐当”一声钉在旁边的墙壁上。他见状不妙，转身就想跑。

　　陆峥哪里会给他机会，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他狠狠摔在地上。黑影挣扎着想要反抗，时砚迅速上前，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说！你是什么人？！”时砚的声音冷得像冰。

　　黑影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不肯说话。

　　陆峥蹲下身，一把扯下他的鸭舌帽。

　　帽檐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下午被他们制服的那个刀疤脸！

　　时砚和陆峥都愣住了。

　　他不是被他们绑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两人愣神的瞬间，刀疤脸猛地从嘴里吐出一枚淬了毒的银针，银针带着寒光，射向时砚的面门！

　　“阿砚！躲开！”陆峥瞳孔骤缩，一把推开时砚。

　　银针擦着时砚的脸颊飞过，钉在后面的木柜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时砚险险躲过一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刀疤脸趁机挣脱束缚，从怀里掏出一颗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

　　“砰！”

　　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咳咳！”时砚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等他和陆峥冲出烟雾时，废墟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敞开的大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迅速远去。

　　陆峥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时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那个笔记本上，眼神坚定：“没关系，我们已经知道了据点的位置。”

　　月光透过坍塌的屋顶，洒进废墟里，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远处的警笛声还在继续，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一场新的围剿，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