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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笔落惊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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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新大会这日，凌霄宗異常热闹。
但贺繁站在师尊身侧，只觉得那喧哗声彷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叫人听不清。
今天是第三章的起点，是她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日子。
她袖中的“静心符”已被冷汗浸得微潮。冥冥中，一个冰冷的数字在她意识深处跳动。
【第三章倒计时：71:58:23】。
她紧紧盯着广场的入口。每一个新面孔出现，她心脏都会漏跳一拍。
会是他吗？那个叫尘星的男主角。
“贺师姐！”师妹苏小暖溜过来，兴奋地细数着今年新招到的人才，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收集到那么多消息。
贺繁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直到苏小暖提到“严律长老收了个闷葫芦徒弟”。
“他叫什么？”贺繁突然问。
苏小暖一愣：“啊？好像……叫墨离？怎么了？难道师姐你认识？”
贺繁摇摇头。原剧情里，她从来没听过严律长老有收过什么弟子。
“来了来了！那便是昭家的大小姐！”人群中忽然响起低呼。
贺繁抬眼望去，女子身着银色轻甲，高挑英气，腰间佩剑，行走间自带一股沙场淬炼过的煞气。她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时，几个胆小的弟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那便是边军有名的‘玉面罗刹’，昭曦。”云栖长老在她身侧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看好戏的笑意，“脾气可比她妹妹火爆多了。”
贺繁怔了怔：“妹妹？”
“喏，”云栖用下巴点了点队伍末尾，“那个穿青色素裙的，就是昭慕暮。”
贺繁的目光跟过去。
当那个青色身影踏入广场的瞬间，她的耳畔“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不是心脏被攥紧，而是眼前的世界瞬间褪色，唯余那人周身环绕着细微的、闪烁的、类似游戏数据错误的乱码光晕。
这是她八岁觉醒后，第一次看到如此清晰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表现。
三十七种死法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每一幕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此刻都与眼前人重叠。
不对……性别不对，时间不对……
贺繁用力掐住掌心，努力找回自己的呼吸。
但那种命运的牵引感做不了假。难道‘尘星’可以是女人？还是说……我看到的剧情，本身就有问题？或者……她在伪装？
这个大胆的猜想，让贺繁的后背渗出冷汗。如果连主角的身份都可以是假的，那她这个所谓的‘先知’，还剩下多少可信度？
“小繁星。”
云栖长老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玩味：“你觉得最后比武大会，谁会赢？”
贺繁回过神，迟疑片刻：“弟子……不知。”
“猜猜看。”云栖笑眯眯的，“赌一壶酒。我赌昭慕暮。”
贺繁心头一跳。
为什么偏偏是昭慕暮？
可她只是笑了笑：“师尊只是想喝酒吧。”
高台上，掌门凌云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招新大会第一项考核，测灵根、灵力、心性，现在开始——”
第一项考核主要针对内在条件。外门执事引着新弟子们排成一列，逐一将手按在测灵石上。
过程很快。大多数人资质平平，偶有几个亮眼的。
昭曦，火土双灵根，灵力澎湃如熔岩，测灵石亮起刺目的红黄光芒，引得几位长老点头。
温羽珩，药王谷的传人。木水双灵根，灵力温润如春泉，测灵石泛起青蓝柔光，看得药尘长老眼睛都亮了。
墨离，严律长老亲自招收的新弟子。虽然测灵石只亮起微弱的白光，但持续了整整十息不散。
严律难得露出一丝满意神色。
终于轮到昭慕暮。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好奇这个传闻中比她姐姐还出色的将门之女，会有怎样的资质。
昭慕暮走到测灵石前，迟疑了一瞬，才伸出手。
手掌按在冰凉的石头表面。
一秒。
两秒。
三秒。
测灵石依然毫无反应。
“不会吧……没灵根？”
台下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将门之女居然是个凡人？”
“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昭慕暮的手微微颤抖。她低着头，碎发遮住了表情。但贺繁看到那只按在测灵石上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然后——
测灵石忽然亮起一道金光。
不是从内部透出的光，而是从石头表面浮现的，像是有人用金笔在上面快速勾勒。光芒流转，最终凝结成一个字：
“剑”。
全场哗然，本来还在怀疑的人群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凌霜长老猛地站起身，“剑心通明，天生剑骨？！”
高台上，所有长老都露出了惊容。
剑心通明，万中无一。这种人未必灵力强盛，但对剑道的领悟力堪称妖孽。
一句话总括，只要他们握剑，便是天才。
昭慕暮收回手，那金字缓缓消散。她依旧低着头，看不出半点惊喜的表情，默默退回队列。
只有贺繁注意到，在她转身的刹那，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提线猛地向后拉扯，又强行定住。
那只收回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
第一项考核结束，第二项便是实战比试。
新弟子抽签对决，胜者晋级。
昭曦一路碾压，枪出如龙，三招内必败对手。温羽珩作为药王谷传人虽不擅攻伐，但靠着一手出色的毒术，也让人头疼。
昭慕暮的比试排在中间。她的对手是个名叫石三的体修弟子，身材魁梧，往台上一站像座小山。
“昭师妹，请。”石三抱拳，声音洪亮。
昭慕暮点点头。
依旧是那套基础剑法。但这一次，贺繁看清楚了。不是剑法软绵绵，是这人刻意压着剑意。每一招都留了三分力，像是怕伤到对手，又像是……怕暴露什么。
三十招过去，石三久攻不下，有些急躁，下一拳轰出时用了十成力。
昭慕暮侧身避让，剑尖轻挑。
本该直取咽喉的杀招，硬生生偏了三分，只挑落了对方一缕头发。
“你瞧不起我？！”
昭慕暮没说话，只是摇头。
下一拳来得更猛。昭慕暮再退，剑光流转，再次错过要害，只划破了对方衣袖。
“这打的什么啊……”
“明显让着对方嘛。”
“天生剑骨就这水平？”
贺繁却盯着昭慕暮握剑的手。
那只手很稳，稳得可怕。每一次失误都精准得像是计算好的。既不会伤到对方，又能确保自己不输。
她在隐藏实力。
可是为什么？
比试最终以石三力竭认输结束。昭慕暮收剑回鞘，额角有些细密的汗。不是累的，是紧张的。
贺繁看见她下台时，脚步虚浮了一瞬，随即又重新稳住。
像是不习惯穿裙子走路。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贺繁自己都愣住了。
“小繁星。”云栖长老又开口了，“你觉得，昭慕暮的剑法如何？”
贺繁沉默片刻，轻声说：“她在藏拙。”
“哦？”云栖挑眉，“为何？”
“……不知。”贺繁摇头。
“那你去试试。”云栖忽然说。
贺繁一怔：“师尊？”
“符修一脉今年还没展示过。”云栖朝台下努努嘴，“谢清澜那小子今日告假，你去。也不用打，就画张符，给新弟子们开开眼。”
“可是……”
“去。”云栖推了她一把，“让某些人看看，我们符修，不只会画符。”
贺繁被推了个踉跄，当她稳住脚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演武台边缘。全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贺繁只好走到台中央的桌案前。
那里备好了符纸、朱砂、笔。她伸手取笔，指尖触到笔杆的瞬间，忽然平静下来。
三年来，她写过八十三封遗书，画过无数张符，也记下过无数个想要守护的瞬间。
贺繁闭上眼。
她想起青石镇的黄昏，想起陈阿婆摇椅吱呀的声音，想起小豆子做噩梦时抓住她衣袖的小手，想起那些炊烟袅袅、平凡却珍贵的日子。
然后她睁开眼，写下了一个“安”字。
笔尖游走，朱砂在黄纸上铺开，每一笔都稳而缓，像在抚摸什么易碎的东西。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纸上泛起一层极淡的柔光。
台下，几个世家子弟模样的新弟子正低声嗤笑：“听说这位贺师姐，最大的本事就是写遗书？”
“可不是，连给狗都留了十年肉干钱，真是仁心仁德啊。”
世家子弟的嗤笑声传来。贺繁尚未反应，却见昭慕暮握剑的手骤然收紧，转头冷冷瞥了那几人一眼。那眼神极冷，带着沙场般的煞气，与之前孤僻沉默的形象判若两人。
话音未落，那层柔光忽然荡开，像水波般掠过整个广场。被光扫过的弟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那是一种彷佛回到母亲怀抱的安宁。心里的躁动平复了，身体的疲惫舒缓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绵长。
就连几个刚才比试中受伤的弟子，也忽然发现伤口的疼痛减轻了。
“这是……”凌霜长老挑了挑眉。
“安神符的变体。”云栖眼底充满笑意，“不愧是我的亲传弟子。”
就在云栖话音落下的瞬间，昭慕暮周身那圈数据乱码忽然开始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她本人更是猛地绷紧脊背，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贺繁的安神符，正在与她体内的某种“规则”发生直接冲突。
“花里胡哨。”
高台上传来一声冷哼。
是严律长老。他板着脸，眼神锐利如刀：“符道根本在于沟通天地法则，你这算什么？哄孩子睡觉的玩意儿？”
贺繁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解释——
“严师叔此言差矣。”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台下响起。
谢清澜不知何时回来了，从人群中走出，朝高台行礼，然后转身看向贺繁，眼神温和而坚定。
“贺师妹此符，虽不具攻防之能，却直指道心根本——修仙为何？长生为何？若心不能安，纵有通天修为，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他顿了顿，声音清朗地传遍全场：“况且，符道千万，各有所长。这‘安’字符，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大道至简之理——能让同门安心修行，难道不是一种功德？”
这话说得漂亮，有不少弟子点头称是。
只见严律长老冷哼一声，却没再反驳。
演示结束。贺繁走下台，在经过新弟子队列时，她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并非来自耳边，而是直接在她意识中炸开，冰冷、机械，充满警告的声音。
【……错误……高维干涉……协议冲突……】
贺繁浑身一僵，惊疑地看向声音来源，正好对上刚刚抬头的昭慕暮。
那人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警惕、探究、一丝歉意，以及……某种棋手看到棋子突然跳出棋盘时的震惊与无措。
与此同时，昭慕暮脑内的警告已变成一片猩红。
【严重警告！检测到规则级干涉！NPC贺繁觉醒指数突破安全阈值，升至61%！】
【原指令‘远离’与核心协议‘保护关键剧情人物’冲突……重新计算……】
【演算结论：异常数据‘贺繁’已成为剧情最大变量。优先执行‘主线保障协议’。】
【新指令：提升监控至最高级。在下一剧情节点（迷雾山谷），强制执行‘剧情纠正’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