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遗憾》不圮

14、第14章 ：归乡

　　今天，是年前上班的最后一天。窗台上空荡荡，只剩下一个又一个白色的水印——之前花盆留下的水印。人不错的老头，把他的花都送给了同事，听说他今年年底刚好退休。现在，他的办公室里，站了好多人，在和他道别。正巧，我也在，我本不想来，但，我不想再看着照片，然后感慨遗憾了！哪怕是当一会空气都进步！
　　那老头用余光好像瞥到了我，对我笑了一下，“小梅，过来点啊。来看桌子上有啥需要的，和大家分一分。”我扭捏的往人堆里凑了凑，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紧张的望向手臂的那头，我憋了半天终于回道：“嗯……”那老头对我笑了笑，然后什么也没多说。
　　中午，吃饭时。我将那一把“中性笔”举得高高的，对着兰展示。她撅着嘴，有些嫌弃的半睁着眼，对我嘟囔着：“嗯？”让我解释吗？我兴奋的扬起嘴角，眼睛睁得大大，叉着胸“演讲”道：“这是那个老头？哦……“主任”送我的，我厉害不！”
　　她夺过了我手里的一只“中性笔”戳了戳我的脑壳，“然后呢？”还有什么然后？我诧异的盯着她，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啊？你就没送人家点啥吗？人家又给你“花”，又送你“笔”……”她停顿了片刻，捏着我的鼻子，“然后……你就回给人家一句“嗯”!”
　　她这么一说，我好像“开窍”了。哦，自己的表现，确实很像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诶！我也捂起了脸，尴尬的笑出了声。“哦……可惜，他上午就走了……只能先欠着了。”我“奇怪”的“愿望单”上又多了一笔。
　　她起身，揉了揉我的脑袋，“嗯……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她分开了我捂在脸上的手，撩起我的刘海，“奖励一下小“笨蛋”！”说罢，我的额头被冰凉、柔软的轻轻一触。
　　我那脸颊烫的烧红了耳，轻轻的推开了她的脑袋。小声嘟囔道：“不要呀……周围人在看着呢……”
　　“邦”的一下，我的脑壳被她重重的弹了个“脑瓜崩”，她在我面前摇了摇手指，皱着眉，趾高气昂的对我说道：“嗯……还是不太行！”接着，她直接跨过我的腿，“扑通”坐在我的怀里。
　　她脸直接贴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脖颈，贴到耳边，轻语：“这次就先原谅你了！哼！”原谅我什么了？我咬着嘴唇看着“奇怪”的兰，学着她的样子也扬起了头。
　　“你可先下去嘛？”我吹着刘海，心不在焉的回道。她一眼大一眼小，撅着鼻子，问道：“干嘛？”，我敲了敲碗，“我还有没有吃完……”，她的小脸气的圆鼓鼓的，“吃！我帮你吃！”说罢，她一扭身掉了个“面”，拿着我的铁筷子，就开始吃我的面条……
　　黑的、白的、灰的“四散奔逃”；衣服、水杯、毛巾“纷纷扬扬”——家里颇为“凌乱”。我俩吸取了去年的经验，格外重视今年的“行李”——去年“招忙招慌”的一溜烟回到老家，到家后才发现，这没拿，那没拿……我连换洗衣服时的穿的都是我妈那小一号的“棉马甲”；兰她就更惨了，她临走前锁门，说把“行李”给我了，到了车站才发现，少拿了个黑色的双肩包——回来时发现落在门里……
　　嗯，她只好穿我的。但我的衣服对她来说，有点大：她穿的“松松垮垮”。她还时不时的把手缩进袖子里，撑着胸前皱巴巴的衣料，和我抱怨着“漏风”……所以，现在我和她都希望“小箱子”里多揣点东西，免得尴尬。
　　她盯着发呆的我，鬼使神差的躺进了行李箱里，和我调侃道：“梅！最重要的我，怎么忘记带了！”确实，我在人多的地方就害怕她和我走散了，我“胆子”还小——别人一看我，就不敢喊……好几次都是，次次都能给我急哭。接着，我哭的“梨花带雨”的时候，她就能从“莫名其妙”的“犄角旮旯”里跑出来，额……现在“聪明”的我，感觉她好像是故意耍我！
　　她像一只窝在纸盒里的小猫，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满脸都是快搭理我啊！这种……“奇怪”表情。“哦……我还真打算带着“兰”呢。”我指了指我门口的那盆绿油油的“兰”。
　　她循着我目光，撅着鼻子望过去。她呆呆的看了一会“兰”，接着，直起了身，边伸着懒腰，边和我说道：“不行！你个“笨蛋”！”
　　“那怎么办？”我把行李箱里的她拎了出来，刚站起来的她，就一溜烟小跑进了卫生间。过了一小会，她手里拎着个灌满水的大塑料瓶子，“我在瓶盖上扎了个小眼……”她晃了晃瓶子，望向我，补充道，“应该……够它喝的了！”
　　额，我怎么不记得厕所里有针啊，这个“笨蛋”怎么扎的眼？我皱着眉头，纳闷的望着她，“额，等一下，你用什么扎的眼？”
　　“可以不说吗？”她目光飘向别处，舔着嘴唇，“不行！”我的一声把她的目光给喊了回来，她扭捏的比划了一下，“额，你的修眉刀……”我急忙抓着她的手看了看，“兰！你才是“笨蛋”！”诶，她这一句话差点给我气晕过去：我既害怕她弄伤手，也心疼我刚买的“修眉刀”。也罢，她好好的就行，“兰”也能喝饱饱的了。
　　断水、断电、关窗、关门、锁门。顺着车站的方向，雪地上划出了两排轱辘印。我有些吃力，喘着粗气，“不行！不行！兰你慢点……”，她兴奋的小跑回我的前面，挽起我的胳膊，“梅，快点嘛！”说罢，她回身抓起了我的“大行李箱”，“我帮你，这个轻你拿，这个我拎着。”
　　这下好，现在是四排轱辘印为我“开道”了——她拎着两个“大行李箱”了。我左手拎着她那黑色的双肩包，胸前斜挎着一个帆布大口袋，显得右手有些空唠唠的。我小跑过去，与她齐肩，我的手贴着她手，嗯，还是帮她一起拉行李箱吧。
　　火车站闸口好似在“下饺子”，她还时不时的问我，何时“下锅”。我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只能安慰到她快了。回想去年，我和她的“位置”恰好相反，应该是我小声嘟囔：兰，还要多久呀……这种。现在我好似不太怕了，因为她在我身边，让我心里莫名的充实，充实的都将害怕给挤了出去。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感觉还不错！
　　“梅！到咱们检票时间了！”坐在箱子上的她，摇晃着我的大腿。
　　“呲溜”一下她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快走喽！”说罢，她又回头拽了拽发呆的我。
　　我缩了缩脖子，跟上了她，打趣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啊？”，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行李箱，“额……回家开心不正常吗？”，我皱了皱眉头，眯眯着眼，回道：“啧！啧！还真没吧我当“外人”嘞……”她挠了挠头，然后捏了我一下鼻子，“嗯……”说罢，她对我傻笑了起来。
　　人群伴着车鸣、北风伴着残雪。傻笑着她伴着那声“嗯”，也直接射进了我的“心”。我好想把她现在这个“可爱”的样子拍下来，可惜手却腾不开。
　　“兰！”，她扭头看向我，对我眨巴着眼睛，“嗯？”
　　“没什么……”等了许久的她，瞥了我一眼，应道“哦……”
　　有的时候越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就越空白。这时，我才理解，原来想把那种感觉跟她“分享”出来，对我这种“小白”还是有点难。但身体“本能”却最为直接的告诉我：就是简单的靠近她罢了，陪在她身边——我小跑着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