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在演戏》聆乔

4、宫宴

　　韩知熠的风寒好了之后，宋昕楚在后宫的地位又稳固了不少。
　　皇帝连续三晚宿在坤宁宫，这在后宫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德妃王若薇气得摔了宫里新进的青瓷花瓶，淑妃李婉清依旧温婉可亲，但听说夜里也辗转难眠，贤妃赵静姝还是那副清高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与她无关。
　　宋昕楚对此很满意。她知道，在后宫，皇帝的宠爱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不过她也明白，不能太过张扬。所以第四天晚上，她主动对韩知熠说：“陛下，您已经连续三晚来坤宁宫了，是不是该去其他妹妹那里看看？”
　　韩知熠正在看书，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你这是要把朕往外推？”
　　“臣妾不敢。”宋昕楚连忙解释，“只是...只是后宫姐妹众多，陛下若是只来坤宁宫，怕是会惹人非议...”
　　“惹谁非议？”韩知熠放下书，“你是朕的皇后，朕来你这里，天经地义。”
　　话虽如此，宋昕楚还是坚持：“陛下，雨露均沾，才能后宫和睦。”
　　韩知熠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倒是大方。”
　　“臣妾不是大方，是懂事。”宋昕楚嘟囔道，“太后娘娘说了，皇后要以身作则，不能善妒...”
　　“母后倒是教了你不少。”韩知熠点点头，“好，既然你这么懂事，那朕就去德妃那里看看。”
　　宋昕楚心中微酸，但面上还得保持微笑：“德妃妹妹一定很高兴。”
　　韩知熠站起身：“那朕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
　　送走韩知熠，宋昕楚立刻垮下脸，对着门口做了个鬼脸。
　　汀兰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明明舍不得，还要把陛下往外推。”
　　“你懂什么。”宋昕楚哼了一声，“这叫以退为进。本宫越是懂事，陛下就越会觉得本宫好。而且...”
　　她狡黠一笑：“本宫倒要看看，德妃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事实证明，德妃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传开了——陛下昨晚确实去了德妃的翊坤宫，但只待了半个时辰就走了，连晚膳都没用。
　　“听说德妃娘娘准备了陛下最爱吃的菜，还特意换了新衣裳，结果陛下坐下喝了杯茶，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小宫女绘声绘色地描述，“德妃娘娘的脸都气绿了！”
　　宋昕楚听了，心中暗爽，但面上还得装模作样：“不许胡说。陛下政务繁忙，能去看德妃妹妹，已经是恩典了。”
　　话虽如此，等汀兰退下后，她忍不住在榻上滚了一圈，笑得像个偷腥的猫。
　　让你嘚瑟！让你搬出太后压我！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正高兴着，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驾到——”
　　宋昕楚连忙爬起来整理衣装，韩知熠已经走了进来。
　　“陛下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宋昕楚有些惊讶，平日里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批奏折才对。
　　韩知熠在榻上坐下，脸色不太好看：“朕来看看你。”
　　“陛下...心情不好？”宋昕楚小心翼翼地问。
　　韩知熠看她一眼，叹了口气：“朝堂上有些烦心事。”
　　宋昕楚眼睛一转，凑过去：“陛下要不要听听臣妾的意见？”
　　“你？”韩知熠挑眉，“你能有什么意见？”
　　“陛下别小看人。”宋昕楚不服气地说，“臣妾虽然不懂朝政，但旁观者清，说不定能帮陛下出出主意呢。”
　　韩知熠想了想，说：“江南水患，户部拨了五十万两银子赈灾，但灾民还是流离失所。朕派人去查，发现银子被层层克扣，到灾民手里只剩不到十万两。”
　　宋昕楚眨眨眼：“那陛下把贪官都抓起来不就好了？”
　　“说得容易。”韩知熠揉着眉心，“江南官场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都抓了，谁来办事？”
　　“那就...”宋昕楚想了想，“杀鸡儆猴？”
　　“怎么杀？”
　　宋昕楚来了精神，坐直身子：“陛下，臣妾给您讲个故事吧。”
　　“故事？”
　　“嗯。”宋昕楚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个大户人家，家里管事克扣下人月钱。老爷知道了很生气，想把管事的都换了，但换了新的，说不定更贪。后来老爷想了个办法——他宣布要给所有下人涨月钱，但只给最老实、干活最卖力的几个涨。其他管事见了，为了讨老爷欢心，也不敢再克扣月钱了。”
　　韩知熠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赏而不罚？”
　　“不完全是。”宋昕楚摇头，“既要赏，也要罚。陛下可以派个钦差去江南，明面上是监督赈灾，实际上查贪腐。查到证据确凿的，严惩不贷。但不要一网打尽，留几个能用的，让他们戴罪立功。这样一来，既能震慑贪官，又不至于让江南官场瘫痪。”
　　韩知熠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倒是有点小聪明。”
　　“臣妾不是小聪明，是大智慧。”宋昕楚得意地扬起下巴。
　　韩知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宋昕楚一愣：“陛下真的采纳臣妾的建议？”
　　“为什么不？”韩知熠反问，“你说得有理。”
　　宋昕楚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她一个现代人，用现代的管理思维解决古代的问题，居然还真行得通。
　　“那陛下要怎么奖励臣妾？”她得寸进尺地问。
　　韩知熠挑眉：“你想要什么奖励？”
　　宋昕楚眼睛转了转：“臣妾...想去御花园放风筝。”
　　“放风筝？”韩知熠失笑，“你多大了，还玩这个？”
　　“臣妾才十七！”宋昕楚不服气，“在陛下眼里，臣妾难道已经七老八十了吗？”
　　韩知熠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好，朕陪你去放风筝。”
　　“真的？”宋昕楚眼睛一亮。
　　“君无戏言。”
　　于是，一个时辰后，御花园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当今圣上陪着皇后放风筝，一群太监宫女远远跟着，想笑又不敢笑。
　　宋昕楚举着一个蝴蝶风筝跑来跑去，韩知熠负手站在一旁看着，嘴角带着笑意。
　　“陛下，您也来试试！”宋昕楚跑过来，把线轴塞到他手里。
　　韩知熠皱眉：“朕不会。”
　　“很简单的，臣妾教您。”宋昕楚拉着他的手，“这样，慢慢放线，感觉到风了就松手...”
　　韩知熠被她拉着，居然真的学起了放风筝。刚开始风筝总是掉下来，但试了几次后，居然真的飞起来了。
　　“看！飞起来了！”宋昕楚高兴地拍手，“陛下真厉害！”
　　韩知熠看着天上越飞越高的风筝，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轻松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陛下笑起来真好看。”宋昕楚忽然说。
　　韩知熠一愣，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臣妾说，陛下笑起来真好看。”宋昕楚认真地说，“陛下平时总是板着脸，臣妾都不敢看您。但其实陛下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英俊。”
　　韩知熠被她直白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胡说什么。”
　　“臣妾没胡说。”宋昕楚凑近他，眼睛亮晶晶的，“陛下以后要多笑笑，这样臣妾才敢亲近您。”
　　韩知熠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跳漏了一拍。他别开眼：“风筝要掉下来了。”
　　“哪里哪里？”宋昕楚连忙去看风筝。
　　韩知熠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他看着宋昕楚专注放风筝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个皇后，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两人在御花园玩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渐晚才回去。宋昕楚玩得尽兴，回去的路上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陛下，明天我们还来放风筝好不好？”
　　“明天朕有事。”
　　“那后天呢？”
　　“后天也有事。”
　　“那大后天...”
　　“你呀。”韩知熠无奈地摇头，“朕是皇帝，有很多政务要处理，不能天天陪你玩。”
　　宋昕楚撇撇嘴：“臣妾知道...就是说说而已。”
　　韩知熠看她失落的样子，心中一软：“等朕忙完这阵子，再陪你来。”
　　“真的？”宋昕楚眼睛又亮了。
　　“真的。”
　　回到坤宁宫，宋昕楚累得直接瘫在榻上。汀兰一边给她捏腿一边说：“娘娘，您今天可真是...太不端庄了。”
　　“要那么端庄干什么？”宋昕楚不以为然，“陛下喜欢就行。”
　　“可是其他娘娘们知道了，怕是会说闲话...”
　　“让她们说去。”宋昕楚翻了个白眼，“本宫活得开心最重要。”
　　正说着，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去慈宁宫说话。”
　　宋昕楚心中一紧。太后找她？准没好事。
　　她整理了一下衣装，前往慈宁宫。
　　太后今日心情似乎不错，见了她还笑了笑：“坐吧。”
　　“谢太后。”宋昕楚坐下，心中忐忑。
　　“听说今日皇帝陪你去御花园放风筝了？”太后开门见山。
　　宋昕楚心中一咯噔：“是...陛下说政务繁忙，想放松一下...”
　　“放松？”太后挑眉，“皇帝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你胡闹？”
　　“臣妾知错。”宋昕楚连忙低头认错。
　　太后看了她半晌，忽然叹了口气：“算了，皇帝喜欢你，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要记住，你是皇后，要端庄持重，不能像那些狐媚子一样，整天缠着皇帝玩乐。”
　　“臣妾谨记。”
　　“过几日是中秋，宫里要办宫宴。”太后话锋一转，“这是你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主持宫宴，要好好准备，不能出任何差错。”
　　宋昕楚心中一凛：“臣妾明白，一定好好准备。”
　　“德妃会帮你。”太后补充道，“她办过几次小宴，有经验。”
　　又是德妃。宋昕楚心中冷笑，面上恭敬道：“有德妃妹妹帮忙，臣妾就放心了。”
　　从慈宁宫出来，宋昕楚长长吐出一口气。
　　中秋宫宴，这可是大场面。她一个现代人，要主持古代宫宴，想想就头大。
　　但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这可是她立威的好机会。
　　回到坤宁宫，宋昕楚立刻开始筹备宫宴。她让汀兰找来历年宫宴的记录，仔细研究流程。又召来尚宫局的管事，询问各项事宜。
　　这一忙就是好几天。
　　期间德妃王若薇果然来“帮忙”了。说是帮忙，实则处处掣肘。宋昕楚说要精简菜式，王若薇就说不能失了皇家体面；宋昕楚说要减少歌舞，王若薇就说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两人明争暗斗了好几天，最后宋昕楚忍无可忍，直接去找了韩知熠。
　　“陛下，臣妾有事相求。”
　　“什么事？”韩知熠正在批奏折，头也不抬。
　　“中秋宫宴的事。”宋昕楚委屈巴巴地说，“德妃妹妹总是跟臣妾唱反调，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韩知熠放下笔，看着她：“她怎么跟你唱反调了？”
　　宋昕楚把这几天的矛盾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臣妾不是针对德妃妹妹，只是...只是觉得她不太配合。”
　　韩知熠听完，点点头：“朕知道了。宫宴的事，你全权负责，德妃那边，朕会去说。”
　　“真的？”宋昕楚眼睛一亮。
　　“君无戏言。”韩知熠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也要注意，宫宴不是小事，要办得稳妥。”
　　“臣妾明白！”
　　有了韩知熠的支持，宋昕楚腰板硬了。第二天王若薇再来“提建议”时，她直接说：“德妃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宫宴的事，本宫已经有了决断。妹妹若是没事，就回去歇着吧。”
　　王若薇脸色一变：“皇后娘娘，这可是太后娘娘让臣妾...”
　　“本宫知道。”宋昕楚打断她，“但陛下说了，宫宴的事由本宫全权负责。妹妹若是有意见，可以去问陛下。”
　　搬出皇帝，王若薇顿时哑口无言，只能悻悻离开。
　　送走王若薇，宋昕楚心情大好，继续筹备宫宴。
　　她想了想，决定在传统宫宴的基础上加一些现代元素。比如把歌舞表演改成舞台剧形式，讲述中秋的传说故事；又比如设计一些互动游戏，让妃嫔们参与进来。
　　这些想法在现代很常见，但在古代却是前所未有。尚宫局的管事们听了，都面面相觑。
　　“娘娘，这...这不合规矩吧？”
　　“规矩是人定的。”宋昕楚说，“本宫觉得这样有意思，就按本宫说的办。”
　　见皇后坚持，管事们也只能照办。
　　中秋那日，宫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临水阁，月光如水，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妃嫔们盛装出席，个个光彩照人。
　　宋昕楚作为皇后，自然是压轴出场。她今日穿了一身正红色宫装，头戴九尾凤冠，雍容华贵。韩知熠陪在她身边，两人携手入场，羡煞旁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行礼，宋昕楚抬手：“平身，入座吧。”
　　宫宴开始，按照流程，先是敬酒，然后是歌舞表演。
　　当舞台剧《嫦娥奔月》上演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演形式——有剧情，有台词，有歌舞，还有简单的布景。
　　“这是...这是什么？”王若薇小声问身边的李婉清。
　　李婉清摇摇头：“不知道，但...挺有意思的。”
　　韩知熠也看得很专注。他转头问宋昕楚：“这是你想出来的？”
　　宋昕楚点头：“臣妾觉得，光是歌舞太单调了，就加了点故事。”
　　“有心了。”韩知熠赞赏道。
　　舞台剧结束后，是互动游戏环节。宋昕楚设计了一个“猜灯谜”的游戏，把灯谜写在灯笼上，谁猜对了就有奖励。
　　妃嫔们起初还有些拘谨，但见皇帝和皇后都参与了，也渐渐放开。一时间，临水阁里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王若薇看着这一切，心中又妒又恨。她原本想在这场宫宴上让宋昕楚出丑，没想到反而让她出了风头。
　　游戏进行到一半，轮到王若薇猜灯谜。她看了一眼灯笼上的谜面：“‘有头无颈，有眼无眉，无脚能走，有翅难飞’，打一动物。”
　　王若薇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是...鱼？”
　　“恭喜德妃妹妹，答对了！”宋昕楚笑着说，“赏玉如意一柄。”
　　宫女奉上玉如意，王若薇接过，心中却毫无喜悦。她看着宋昕楚笑盈盈的脸，忽然心生一计。
　　下一个环节是献艺。按照惯例，妃嫔们要向皇帝和皇后献上才艺。
　　王若薇第一个站起来：“臣妾愿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献舞一曲。”
　　宋昕楚点头：“准。”
　　王若薇换了一身舞衣，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她舞姿曼妙，确实有过人之处。一舞结束，众人纷纷鼓掌。
　　“德妃舞姿优美，赏。”韩知熠说。
　　王若薇谢恩，却没有退下，而是看向宋昕楚：“皇后娘娘才艺过人，不知能否也献上一曲，让臣妾们开开眼界？”
　　来了。宋昕楚心中冷笑。这是要让她当众表演啊。
　　她想了想，站起来：“本宫不善歌舞，就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故事？”王若薇一愣。
　　“嗯。”宋昕楚走到场中，清了清嗓子，“这个故事叫《西游记》，讲的是唐朝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故事...”
　　她开始讲述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片段。作为一个演员，讲故事是基本功。她声音抑扬顿挫，表情生动，还时不时模仿一下孙悟空的语气动作，把所有人都吸引住了。
　　“...那孙悟空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迎风一晃，碗口粗细，喝道：‘玉帝老儿，吃俺老孙一棒！’”
　　宋昕楚模仿孙悟空的样子，做了个挥棒的动作，把众人都逗笑了。
　　韩知熠也笑了，他看着场中神采飞扬的宋昕楚，眼中满是欣赏。
　　故事讲完，众人还意犹未尽。
　　“皇后娘娘讲得真好。”李婉清真心赞叹。
　　“是啊，臣妾从未听过这么有趣的故事。”赵静姝也说。
　　王若薇脸色难看，但又挑不出毛病，只能勉强笑道：“皇后娘娘果然多才多艺。”
　　宫宴圆满结束。送走众人后，韩知熠和宋昕楚并肩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
　　“今日宫宴办得不错。”韩知熠说。
　　“谢陛下夸奖。”宋昕楚得意地扬起下巴，“臣妾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呢。”
　　“朕知道。”韩知熠停下脚步，看着她，“你总是能给朕惊喜。”
　　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宋昕楚心中一颤，脸红了。
　　“陛下...”
　　韩知熠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宋昕楚。”
　　“嗯？”
　　“做朕的皇后，你开心吗？”
　　宋昕楚看着他，认真点头：“开心。”
　　“那就好。”韩知熠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以后也要一直开心。”
　　宋昕楚靠在他怀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也许，穿越到这个时代，并不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