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醉》道心不稳

2、别给小爷找不痛快

　　没来头的问题，让温柳一愣，笑着开口："小侯爷在边外有所不知，小女云漪今年二十有五，这个年岁本以为无缘圣恩，是承蒙陛下垂爱，让小女有个如此好的归宿，我们二老也放心了。”

　　霍昀昭笑道： “哦……我原以为温嫔与我和太子二人年岁相仿，原是我想错了。”

　　霍昀昭又看了一眼后院方向，面上有些犹豫，还想再说，却见段君琢走到一面相清秀少年面前，将少年拦下。

　　这少年正要往大门里进，手臂上还拖着不少东西，身后没有跟着随侍。

　　谢允洙一手抱着约莫半人高的木盒，一手捏着一枚桂花糕。臂弯里还搂着冒着热气的纸袋。只好仰着头，两根指头捏着糕点放进口中。

　　段君琢立在少年面前，眯了眯眼，没有动作。

　　谢允洙身量不高，本来抱着这琵琶盒就遮了视线，只能微微抬着头走路，隐约感觉前头站了个高大的人影，看不清那人模样。又站定几秒，手臂又酸又困，不客气的吐出一字“滚！”倨傲的抬了抬头，示意他要过去。

　　段君琢依旧没有动作，有些怒意地盯着谢允洙看。

　　谢允洙也生出几分不耐，谁啊，莫名其妙。

　　语气中带着怒意，哼道： “滚！别给小爷找不痛快！”说罢，谢允洙左臂搂紧拿木盒，往前狠狠一撞，意图撞开段君琢。

　　不曾想，段君琢见他扑过来，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乱七八糟的谢允洙，捏起他的下颌，轻轻向上抬，扬起谢允洙的脸，逼迫二人对视，然后一字一顿的叫出少年的名字。

　　“谢允 洙”

　　“进京这么久，孤每日都在东宫等着你，怎不见你来？你是不是忘记，你上次离京前对孤的承诺？”段君琢低着头在少年耳边轻声说，吐出的气息尽数喷在少年的脖颈上，湿热一片。

　　谢允洙听到太子自称，愣住，怎么还能不知道这是哪尊大佛，就是不管怎么看这张脸，都跟儿时的玩伴对不上。

　　看怀里少年没了反应，只留下眼眶里的眼珠还在滴溜溜的转。段君琢也没出身后，只是静静的看着谢允洙，看着这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如此这样二人当街抱着僵持了有半刻钟，除了他二人外，霍昀昭更是一脸古怪，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段君琢为何如此。

　　他们二人有耐心，但霍昀昭受不住身边频频打量过来的目光，忍不住出声。

　　“如琢？”

　　那少年闻言眨了眨眼，迅速吃完那枚桂花糕，挣开桎梏他的双臂，轻轻把手中木盒立在墙边，急忙行礼，出口道：“微臣谢允洙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段君琢没想到时隔八年，再见到谢允洙，是这种反应。半跪在他腿边，恭恭敬敬的称他殿下。

　　段君琢顿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无言。

　　谢允洙已经跪得腿肚子发抖，太子还没让他起身，索性就自己站起来了。

　　心里啧啧道：小时候的情分还在呢，这段君琢就给他谢允洙拿乔。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一日不见。

　　谢允洙心里这么想，但他自己也明白，别说是小时候的情谊，就算到上辈子的情谊，他都没资格这么跟太子说话。

　　转念间，谢允洙挤出一脸虚伪到撑不住的笑容，带着一脸谄媚：“太子哥哥真是越来越英俊了，郎大十八变，幸会幸会啊，感觉上一次见你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哈哈哈哈哈，太子哥哥，这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给您问安啊！”

　　谢允洙打着哈哈，上下打量着段君琢，寻了个机会抱着木盒往撒腿往院子里跑。

　　留段君琢在原地目送他。

　　段君琢嗤了一声，果然不是以前奶声奶气的喊自己哥哥，日日跑到太后那里一直求着说要当太子妃的小弟弟了。

　　人已经跑没影了，段君琢转过身，跨步坐进轿撵，宫人起轿。

　　“停。”段君琢自轿帘中伸出一根食指，指尖微抬。

　　很快谢允洙被两名内侍一左一右驾到太子轿撵上，混乱挣扎中谢允洙慌忙把怀里的琵琶递给温柳，大叫着被塞到轿中，稳稳的被东宫的人抬走了。

　　霍昀昭扯了扯唇角：“这……”

　　温柳也是第一次见这强抢民男，面色戚戚，摸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只能尬笑。太子轿撵走了多老选，还能听见谢允洙中气十足的叫喊声。

　　霍昀昭站在门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

　　眼见来客都要走光了，下人们已经在张罗晚饭了，温柳心道太子都走了，这小侯爷怎么脚都不抬一下，这一下午功夫，小侯爷的马吃草都要撑了。

　　不管温柳心中所想，霍昀昭还是这副站在原地，兴致勃勃的模样。

　　温柳不能赶客，尤其是这样的贵客。只能试探着问：“小侯爷，天色已晚，不如在府中用些薄酒淡饭？”

　　这一问正中霍昀昭下怀，嘻嘻笑道：“多谢大人美意，那晚辈就叨扰了。”

　　温柳硬着头皮道：“小侯爷赏温某这个面子，已经是鄙舍蓬荜生辉，小侯爷，请随我来。”

　　因着霍昀昭突然留下来，温柳忙吩咐厨房多添了几道菜，亲自给霍昀昭倒了杯酒。

　　“小侯爷，请用。”

　　身后何秉忠每样细细验过，按照霍昀昭的口味给他布菜。

　　霍昀昭拿起酒杯，四处张望。

　　清冽的酒液入口丝滑醇厚，是杯好酒。温柳坐在霍昀昭身旁，见霍昀昭起筷，这才提着心开始用膳。筷子还没放到嘴里，又听霍昀昭开口：“怎只有你我二人用膳？”

　　温柳回道：“内人郑氏粗鄙，恐惊侯爷兴致，在侧室用膳即可。”

　　霍昀昭有些不赞同：“温大人，家宴一场而已，分桌而食，倒与本候生分了许多，不必多礼，与平常一同便是。”

　　小侯爷都这么说了，温柳只好吩咐下人叫来郑氏。

　　郑淑上桌，先是恭恭敬敬行大礼，待小侯爷颔首示意，才坐在温柳身旁。

　　夫妻二人味同嚼蜡。

　　见霍昀昭还在张望，筷子没动几口，温柳实在不知这小侯爷是何意，终于受不住这尴尬的气氛，开口道：“小侯爷似是心中有事，温某愚钝，小侯爷不妨直说一二。”

　　霍昀昭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直说自己是为那花圃中粉衣女郎而来，不知道是温柳的何人，如果合适，愿为引见一面。

　　原是这样，怪不得霍昀昭如此种种。看霍昀昭面上含羞带怯的神色，温柳心中恼火不已，不知这两人怎么相了面。

　　这顿饭彻底没了心情，温柳面上陪笑，斟酌道：“小侯爷怕是看错了，府上恐没有小侯爷找的这位女郎。温某家中人丁稀薄，只有我们夫妇与小女三人相依为命。”

　　“嗯？”

　　温柳看霍昀昭神色不快，只能装作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道：“侯爷提到的那位粉衣女郎，应是内人远房亲戚家的小子，到京寻觅生计，这几日于府上小住。”

　　“远房亲戚？”霍昀昭喝着酒，不怎么相信，单看下人簇拥着温玉珩的架势，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

　　霍昀昭：“远房亲戚也罢，还请温大人方便为本候引见一面。”

　　温柳站起身，亲自给霍昀昭杯中添酒，开口道：“小侯爷金尊玉贵，这小子粗鄙浅陋，恐怕入不了侯爷青眼。况且这小子福薄，昨个夜里染了高热，怕给小侯爷过了病气。”

　　霍昀昭抬手拒绝温柳添酒的动作，看他再三推阻，不由得多想，事有蹊跷。

　　既然如此，霍昀昭也失了兴致，起身告辞。不顾温柳在身后留劝，大步走出温府，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左手轻提缰绳。最后打量了一下那郑氏的神色，只见她心虚地直往温柳身后藏，霍昀昭嗤笑一声，消失在夜色中。

　　温柳膝头一软，紧扣着门框才站定。郑氏一惊，连忙搀着温柳往屋里走。

　　霍昀昭也没走远，刚过胡同，就勒停马，站在夜色里。

　　霍昀昭吩咐道：“去看看。”

　　不过片刻，何秉忠来报：“侯爷前脚走，温府后脚就闭了大门。”

　　“嗯。”

　　“侯爷，现下如何？”

　　霍昀昭沉默几秒：“带些人仔细盯着，别叫温府的人发觉了，有情况随时来报。”

　　何秉忠：“是！”

　　太子东宫

　　谢允洙正在太子寝殿内跟段君琢大眼瞪小眼，“这么盯着孤做甚？”

　　“太子哥哥，时辰不早了，我再不走，宫门该落钥了。”

　　“走？孤何时说你可以走？”段君琢嘴角带笑吩咐宫人：“带小世子更衣沐浴。”

　　“是。”

　　“啊？”谢允洙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个宫女七手八脚地推到浴池中，紧接着就有将双手来解他的扣子。

　　“什么？”话音未落，外衫已经被扒下来，中衣解了一半。

　　谢允洙大为震惊，声音有些慌乱；“你们干什么？”

　　那些宫女像是聋人，只一味的沉默着动作，眼见要被扒光了，谢允洙拔腿就跑。也不顾衣衫不整，又跑回太子寝殿，厉声质问：“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这副疾言厉色的模样，段君琢轻嗤一声：“生气了？为什么？”

　　谢允洙拉紧自己衣衫，感觉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被强制带来东宫，莫名其妙的被扒了衣服，这太子殿下还一直对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谢允洙都要烦死了。

　　看人马上就要发怒了，段君琢站起来，拉着谢允洙把他带到榻边，走路间衣衫又扯开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