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血契烙印》碎巫

5、你是我的唯一

　　（绳梯在离地五十米处骤停）

　　夏天的眼泪还挂在下颌，砸在我颈侧烫得惊人。他那句话像把锈刀捅进我肋骨缝里搅——我当然记得。记得林渊被藤蔓绞碎颈椎时喉骨断裂的脆响，记得陆逍用暗影引爆自身前回头骂的那句“替老子照顾好那哭包”。

　　直升机驾驶员在通讯器里吼着气流异常，下方深坑正喷出沼气般的墨绿色毒雾。我盯着那些苍白手臂最中央的婚戒，林渊无名指上总残留着植物汁液的淡绿，陆逍每次会议都假装不经意去摸。

　　（操。）

　　冰链应声碎裂。夏天从我肩上滚落，混沌魔法在掌心聚成逆旋的黑洞。他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会耳红躲闪的二十二岁队员，而是前世濒死前用禁术回溯时间的SSS级异能者该有的模样。

　　“墨北辰。”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虎牙咬着下唇撕开道口子，“血契我出去就还你。现在——”

　　黑洞吞掉了半边绳梯。

　　我们同时坠落。我在空中拧身把他护在上方，墨冰在背后凝成斜面缓冲。撞进毒雾的瞬间，他混沌魔法撑开的防护罩与我的冰层擦出刺眼火花。

　　（坑底比前世更早暴露了。）

　　着陆点塌陷成通往地下的竖井，那些苍白手臂的主人正层层叠叠挤在井口——全是夏家仆役的制服，腐烂程度却停留在死亡当天。它们额头的鸢尾花烙印泛着暗红，像第三只眼。

　　“养尸阵。”夏天声音发颤，手指却稳得可怕。混沌魔法凝成长矛，“我父亲笔记里提过...用血脉至亲当阵眼，能保鲜尸体七十年。”

　　（他早知道了。所以才坚持要来。）

　　矛尖刺穿最先扑来的尸仆头颅时，井壁亮起密密麻麻的咒文。古夏语吟唱声从地心传来，震得人骨髓发痒。我拽住夏天后领往侧方巷道甩，墨冰冻住追来的三具尸体：“阵眼在哪？！”

　　“我母亲的心脏。”他撞在生锈的输氧管道上，咳着血笑起来，“想不到吧？他们连死人都不放过——”

　　井口突然塌陷。陆逍的暗影像沥青般涌出，裹着一截断裂的藤蔓。藤蔓尖端卷着林渊的婚戒，还在滴血。

　　（还活着。至少其中一个还活着。）

　　我劈开拦路的尸群冲过去，墨冰顺着暗影来路反溯。通道尽头是间圆形实验室，培养舱全碎了，地上积着齐膝深的营养液。陆逍半个身子泡在里面，右手死死掐着只变异体的脖子——那东西长着林渊的脸，但脖颈处长出藤蔓触须。

　　“北辰...”陆逍左眼肿得睁不开，暗影正从他伤口里流失，“这玩意...读取了林渊的记忆...他在隔壁舱...”

　　夏天比我快一步。混沌魔法凝成的光刃斩断所有触须时，我看见隔壁舱里蜷缩着的、真正的林渊。他心口插着半截玻璃管，管子里流动着金色液体——植物系异能者的生命精华。

　　（有人正在抽干他。）

　　“干扰者——！”假林渊嘶吼着炸开，孢子烟雾吞没视野的瞬间，我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墨冰封死整个实验室天花板，冰刺无差别贯穿所有移动物体。

　　第二，把夏天推进陆逍怀里。

　　“带他上去。”我扯断自己一截风衣布料，浸透混合着血的墨冰异能，甩给陆逍当牵引索，“直升机上有冷冻弹，往这个坐标炸。”

　　陆逍想骂人，但看见我眼睛时噎住了。夏天挣扎着要扑回来，混沌魔法开始暴走反噬他自身血管。

　　（烦人。）

　　我咬破指尖，用血在他额头画了道墨家镇魂符。效力只有三分钟，够他失神了。“听话。”擦过他耳边时，我低声补了句，“你母亲的心脏，我来挖。”

　　（他瞳孔缩成针尖的瞬间，陆逍的暗影裹着两人冲向上方裂缝。）

　　孢子烟雾散开时，实验室深处传来掌声。

　　穿着夏家研究员白袍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捧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缠满金色根系——林渊的异能正被强行抽取灌注其中。

　　“墨家公子。”他推了推碎裂的眼镜，笑容温和得像在聊天气，“您父亲当年拒绝合作时，可没说过您会送上门来。”

　　我甩掉刀上的冰渣：“夏明哲。夏天的小叔。”

　　（资料照片里这男人应该死了十年。看来夏家擅长假死。）

　　“聪明。”他抚摸着心脏，根系扎进他掌心，“我大哥——也就是夏天的父亲，总说混沌魔法该用于拯救世界。”他突然捏紧心脏，林渊在隔壁舱发出窒息的嗬嗬声，“可笑。明明能制造永生。”

　　墨冰顺着地面蔓延。很慢，像在结网。

　　“你们抽了七十三口人的混沌魔法做养料。”我计算着冷冻弹落下的时间，“就为把自己变成活尸？”

　　“是神！”他尖叫着挥动手臂，所有培养舱应声炸裂。更多长着夏家人脸的变异体爬出来，额间鸢尾花烙印同步亮起。“我们将成为新人类的始祖——啊？！”

　　第一枚冷冻弹穿透地层落下，正中他天灵盖。冰霜瞬间裹住他半身，心脏上的根系冻结断裂。

　　林渊的呼吸突然顺畅了。

　　我冲过去劈开培养舱时，第二第三枚冷冻弹接连命中。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冰层与混沌魔法残留能量碰撞出蓝白色闪电。

　　背起林渊往外冲时，我回头看了眼夏明哲。他冻结的脸上还凝固着狂热，手里那颗心脏终于停止跳动。

　　（夏天会在乎这个吗？他叔叔死得像个笑话。）

　　冲出地面的瞬间，直升机抛下救援索。陆逍单手抓着夏天，另一只手拼命伸长暗影来接应。阳光刺破毒雾时，我看见夏天额头镇魂符淡去，他正死死盯着我背上昏迷的林渊。

　　（等会儿有的是账要算。现在先——）

　　地面彻底塌陷成深渊。我们吊在救援索上摇晃，下方传来夏明哲最后的诅咒：“血脉...不会放过...”

　　夏天突然挣脱陆逍，沿着救援索滑下来抱住我脖子。混沌魔法全开，金色光芒吞没了我们三人。

　　“闭嘴。”他对深渊里逐渐湮灭的亲人说，“我的血脉，现在姓墨。”

　　（直升机拉升时，他晕倒在我肩上。体温烫得像要融化我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