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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性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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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溪拉开窗帘,阳光穿过窗户洒在缅因身上。
它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毛发虽然还有些凌乱,但已干透,恢复了光泽,蓬松的胸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见陶溪醒来,它极慢地眨了下眼,蓬松的尾尖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陶溪感觉从它的鎏金色猫瞳中,竟然看到了对审视结果还算满意的表情。果然在猫的眼里,它才是“主人”。
“早……早上好。”她哑着嗓子,下意识地对它,总觉得不说点什么很尴尬。
缅因没发出陶溪预想中的“喵喵”叫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愣了一会,陶溪想起来自己还要去上班,没什么时间跟猫沟通感情。匆匆洗漱过后,她又给猫煮了点昨天的食材,又给一个宽口的杯子接满纯净水,放在客厅地上。
“我去上班了,晚上回来,你……好好看家。”陶溪对着正在享用早餐的缅因交代道。
它的耳朵动了动。
*
到了公司,如往常一样工作。齐少寒也仍然没有回消息,陶溪心想他大概是死了吧。
中午吃饭排队时,饭搭子悠悠细心地发现,陶溪的外套上,沾着几根黑色的猫毛。
“你养猫啦?!”悠悠拾起陶溪身上的猫毛问。
“嗯,算是,在家门口捡了一只小……不对是大黑猫。”陶溪回忆了一下昨天抱起来的重量改了口。
“哇,多大?布偶?还是缅因?”悠悠家里也养了两只“逆子”,对养猫的事情了解得比陶溪多。
“应该是缅因,它有——这么大,”陶溪用手比划了一下家里那只黑猫的大小,接着说,“就是脾气好像有点差,它都不理我。”
“正常,流浪猫刚到家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不过你能捡到缅因真的人品绝了,要记得带它去检查一下,驱虫绝育什么的都可以安排了。”悠悠热心地分享养猫经验。
“我还不知道它的性别呢。昨天捡到它的时候有点受伤了,你提醒我了,晚上应该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说着陶溪就拿出手机开始查家附近宠物医院的地址。
一天都心不在焉地,脑子里想得都是家里的缅因。
熬到下班时间,陶溪没有耽误一秒就冲出公司,快到家门口竟然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冒了出来。
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
拧开门锁,它还在。陶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缅因正趴在客厅沙发靠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进门,像个巡视领地的君王。家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多了点活气。
陶溪换了鞋,脱掉外套,走近沙发,试图拉近关系:“那个……今天还好吗?伤口还疼不疼?”
闻言,缅因瞥了陶溪一眼,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她,蓬松毛绒的大尾巴却不自觉地、小幅度地摆了摆。
陶溪接收到友好的信号,壮着胆子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头。
手刚靠近,它猛地转回头,不是昨天受伤时那种充满攻击性的低吼,而是从喉咙里发出一种更加低沉、更加不悦的“呜噜”声,眼神里写满了“莫挨老子”。
陶溪讪讪地缩回手。
带它去医院检查的事,似乎难以开展。怎么带它去医院,就是个难题。
她没有能装下这只大猫的笼子或者别的什么,即使有,陶溪一个人也拖不动。
以现在他们的关系,指望它可以像狗狗一样栓绳牵着走,应该是没有可能的。
要抱着它吗?就算陶溪抱的动,它也未必能像昨晚腿受伤时候一样配合了。
不过好在,陶溪看到它在家里巡视踱步的时候,受伤的腿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了。大概率是已经好了,没有时间感叹它惊人的恢复力,陶溪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它是公猫还是母猫?
带猫绝育是猫奴最基本的操守,但是想到它那双冰冷的鎏金色眼睛,用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的样子,陶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如果带它去绝育,总觉得它会先扑过来咬断自己的喉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
还是先搞清性别再做决定吧。
陶溪观察了一下,它大部分时间都趴着或者优雅地坐着,看不真切。而且它是纯黑色的,如果是浅色的短毛猫还能看看有没有“铃铛”。
又过了两天,它的伤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行动愈发敏捷,对陶溪的靠近也不再那么紧绷,虽然依旧不给摸。
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晚上,陶溪拿着它最爱吃的煮虾仁,引它到沙发边。它果然如往常一样跳上来,骄矜地开始用餐。陶溪蹲在旁边,看准它放松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想把它翻过来看看腹部。
陶溪的手指刚碰到它的侧腹,它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整个身体弹跳起来,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叫声,不是痛,是十足的惊吓和愤怒。它猛地蹿到沙发另一端,浑身的毛彻底炸开,比捡回来那天还要夸张,像个巨大的、漆黑的毛球,鎏金色的眼睛死死瞪着陶溪,眼神里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羞愤,陶溪甚至在那里面品出一丝杀意。
陶溪也被吓呆了,手僵在那里。她想,就是想看看性别,反应至于这么大吗?难道……是只母猫,特别害羞?
它炸着毛,凶狠地瞪了她足足一分钟,然后一跃而下,冲进了卧室,还顺带用尾巴“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陶溪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只猫关在了客厅。
“对不起啊……”想到它或许是应激反应,陶溪只好隔着门板道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就是想看看性别,好带你去做绝……检查。”绝育两个字在嘴边绕了一圈,愣是没敢说出来。
陶溪总觉得它听得懂人话。
卧室死寂一般安静。那天晚上,它没出来吃饭。陶溪也只好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去上班前,陶溪把煮好的虾仁放在卧室门口,晚上回来发现盘子空了。
陶溪甚至没考虑,它是怎么开门出来的。
他们开始了诡异的冷战。
*
虽然缅因依旧睡在卧室的地毯上,但是似乎离陶溪的床远了几分,像是在随时防备她的“偷袭”。这样一个动作,让陶溪总觉得自己好像电影里的下流胚。
竟然被自己捡回来的猫嫌弃了。
陶溪也来了脾气,好吃好喝的供着猫主子,还要被它“冷暴力”,从那次检查性别之后,黑猫总是在无视她。
只是某一次,陶溪洗完澡□□地从浴室里出来到卧室找衣服,一开门,看见它正蹲在浴室门外不远处,抬着头。
视线对上,它像是愣了一下。随后极其迅速地转了个身,背对着陶溪,尾巴紧紧蜷在身边,耳朵向后贴着头皮。
陶溪后知后觉地回浴室裹上浴巾,被它的眼神盯得脸上发烫,赶紧冲回房间穿好衣服。心里嘀咕,猫也会不好意思?还是说他是公猫?
为了缓和关系,陶溪还是给缅因网购了一个大型猫爬架。快递特意备注了要送上门,毕竟那么重的东西,陶溪自己搬不动。
这天周五,快下班了,快递app提示已签收。晚上下班回到家,陶溪却没有在家门口看到那巨大的猫爬架。
进了门,陶溪打算联系快递小哥问问,看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那巨大的包裹正在玄关处完好的放着。
陶溪心口一紧,难道齐少寒来了?看了一眼鞋架,上面并没有其他人的鞋子。
缅因正跟往常一样,趴卧在沙发靠背上“君临天下”。陶溪咽了咽紧张的口水,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检查了每个房间和衣柜。
没有其他人。
心怀忐忑地,陶溪给快递小哥打电话询问情况。
“是一位先生签收的,说是您家里人。”快递小哥肯定地补充,“长得像明星一样漂亮,我肯定不会记错。”
*
漂亮。
那肯定不会是齐少寒。不过,那就更可怕了,这家里进来过自己不认识的人。还是说……有鬼?
还是个善良的漂亮男鬼,替她签收快递?
想到这里,陶溪不禁汗毛倒竖。
似乎是感受到了陶溪的恐惧,缅因踱步到陶溪脚边,抬头看了她一会。
“家里好像有别人……怎么办……”陶溪忍不住对那双鎏金色眼睛的主人倾诉起来。
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陶溪认真地看着说明书把猫爬架拼好。缅因似乎接受了她的道歉礼物,轻松跳上猫爬架顶端趴着。
吃过饭,陶溪开着所有的灯,电视里播着她爱看的电视剧,蜷缩在沙发一角,仍觉得心里发毛。缅因则从猫爬架下来,蹲在茶几上,看了看明亮的客厅,又看了看陶溪,似乎有些不解。
最后,陶溪实在困得不行,还是回了卧室躺下。半梦半醒间,她感觉一个沉甸甸、热乎乎的东西跳上了床,挨着她的腿边趴了下来。
是它。
陶溪迷迷糊糊地伸手,碰到了它顺滑蓬松的皮毛。这一次,它没有躲开,只是身体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陶溪顺着毛流轻轻抚摸,感受着它胸口温暖而规律的起伏,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竟奇迹般地慢慢落回实处。
睡意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