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来嫁你了【复仇版】》饮茶颂书

3、第 3 章

　　厚重的云遮住刚出的太阳，停了有一会儿的雪，又开始扑簌簌的下起来，下的又急又密，仆从刚清扫的路面，不一会儿又堆满雪白。
　　銮亭瞳站起来，几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瞧见外边的雪，眼里藏不住地担忧。
　　“今岁的雪愈发大了，恐生雪灾。阿耶身体又...，唉，还有那个梦，真是多事之秋啊。”
　　銮晏清透过半开的窗户朝外望，声音平静有力：“阿姐，莫担心，前日早朝让户部拨了银子，让底下的告知百姓加固房屋，以防大雪压塌。”

　　雪叶被风卷着吹进屋里，銮晏清瞧见，也起身走到窗边，侧身挡在阿姐前边，以防阿姐受凉。
　　“阿姐，往好处想，这是瑞雪兆丰年，此乃吉兆。”銮晏清语调轻快。
　　听见弟弟的话，又看向挡在身前，想为她遮风挡雨的人，銮亭瞳眼眶一热。
　　这世上除了阿耶，只有弟弟，是她血脉至亲之人了。虽未及冠，疲懒了些，但如今也是有担当的人了。

　　“你心中有思量，是再好不过，这几日，舅舅可有书信。”
　　“未曾。”
　　“大雪封关，恐怕关外也不安宁啊。”銮亭瞳刚放下的心又提起。

　　治国理政哪有那么容易，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若果真如梦见的那般，一定要早做防备，上天已经给了警示，万万不能抓不住机会。
　　该死地陆荧，敢窃取他们銮家的江山，以为他们姐弟俩是死的。岂能放任他损害国家根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阿清，这句话我本不该说，但是依那个梦中预言，还有阿耶的身体状况，你怕是要早做准备。”銮亭瞳哽咽地说。
　　“阿姐，我知道的，你放心，若那梦是真的，你也在朝堂上呢，只要我们姐弟一心，定能治理好朝堂内外。至于阿耶…”
　　提起阿耶，銮晏清声音也变小，最后无声。
　　阿耶于他二人而言，是血脉至亲极重要之人，若那梦是真的，这无异于剜心割肉。
　　两人未再说下去，齐齐看向窗外的落雪，绿梅被压得枝头低垂，无精打采。外边白茫茫的一片，能看见的，也仅仅是眼前的那一小块地方。

　　礼部侍郎府。
　　下午祖母那边来人传话，雪天路滑，晚间各自在各自房里用晚膳即可。殷素晖就未更衣准备，趴在榻上看书赏雪，累了就小憩一会儿。
　　谁知到傍晚间，父亲那边又传话去祖母那边用膳，又急忙重新梳妆，披上斗篷，手上捧着汤婆子，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春花冬雪，前往松鹤堂陪祖母用晚膳。
　　松鹤堂在整个宅子的最里边，十分清净，离她的听澜院不远。前边是父亲母亲的主院，在宅子的正中间。再往前是父亲的书房和待客前厅。

　　几人穿过走廊，拐进院子。丫鬟冬雪上前掀开帘子，殷素晖绕过小屏风，堂内几个妹妹和姨娘，都已经在了。府中人口还算简单，因为祖母健在，后宅也算干净。爹爹还纳了两个姨娘，其中一个姨娘是爹爹以前的通房，生了一子一女提的位份，另一个是爹爹上司送来的，现下只生了个妹妹。

　　“杳杳快来，进来暖暖，路上冷吧。”
　　殷素晖刚一露头，屋内祖母就注意到她，招呼她过去。
　　祖母今个穿了宝蓝色的裙装，在松鹤延年的画下坐着，灯光打在她身上，银丝中缠着乌发，衬得精神又年轻了几分。
　　“祖母，不冷。”殷素晖先福身行礼，“这大雪真真吉兆，祖母都比往日看着更年轻些。”
　　走上前，牵住祖母的手。

　　“你看这丫头的巧嘴。”老夫人王今言向身旁的嬷嬷嗔怪炫耀。
　　“婢子也觉大小姐说的是真心话。”张嬷嬷说道。
　　祖母笑得更加开怀，“你个老货，也敢来打趣我。”
　　“婢子，说得可都是实话。”张嬷嬷陪笑。
　　祖母嘴角带笑，拍了拍殷素晖的手，张嬷嬷也识趣退到老太太身后。

　　等祖孙两人亲香完，姨娘妹妹们接连上前行礼。
　　“大姐姐。”
　　“大姑娘。”
　　屋内暖风阵阵，气氛和睦，殷素晖姿态轻松，一一福身回礼。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气。”
　　老太太眼瞧见几个姐妹间其乐融融，心中愈发高兴，面上更加慈祥，家族和谐友爱，乃家族大幸。
　　几人说话间，父亲殷直和母亲崔容与，以及身后的两个弟弟进屋。
　　等几人与祖母见了礼，殷素晖也和妹妹们上前行礼。

　　几人落座。
　　父亲殷直夹紧眉头，看向殷素晖问：“杳杳，听说长公主送帖子来，往日与长公主熟识？”
　　“父亲，长公主送了赏梅的帖子，往日未曾与公主有过交集。”殷素晖声音平静地说道。
　　堂内霎时一静，只剩下火盆里不时传出地“噼啵”声。
　　“直儿，可是有何不妥？”老夫人蹙眉问。

　　“今岁圣上病得格外厉害些，不晓得长公主是不是动了，给太子选妃的心思。”殷直面带愁容地说。
　　崔容与本听着父女俩聊天，并未插嘴，现下涉及女儿，心跳加快，不安地在椅子上左右动了动。
　　“公主尚未婚配，太子就要选妃。”崔容与语气焦急道。

　　殷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若非圣上生病，今年或许会给公主遴选驸马，皇宫可不是个好去处啊。”
　　殷素晖转头，诧异地看了父亲一眼，她私心以为父亲会让她主动争取，为其官运亨通铺路，未曾料到父亲竟无这般心思。
　　“杳杳，干嘛这么看爹，虽说爹想升升官。但是拿女儿去铺路，不说你娘，就你祖母也不会同意。”缓了口气又说，“再说后宫可不是好去处，就连皇后都有可能被暗害。我还没有推女儿进火坑的想法。”
　　旁边的祖母和母亲认同点头，为人父母者，谁不盼自家儿女好。

　　殷素晖心下有羞恼，又有感动。其余几个妹妹心头也热乎乎地，有当家人这句话，她们几个的婚事也不会差。
　　一母同胞的亲弟殷文修，默默攥紧了拳头。
　　“那须得早日给杳杳相看人家了，我本打算多留她几年的。” 崔容与蹙眉想起那日宴席上，护国公府陆家继夫人听见杳杳将要及笄，朝她打听是否定亲。
　　她当时没起这个心思，也觉得陆家高门大户，规矩肯定极多，杳杳恐会受欺负，在加上上头婆母是继室，就婉言谢绝了，如今...相比皇室，护国公府是不是也可以攀交攀交，崔容与自己在心里头打算。

　　“还未可知，也许长公主只是寻人解闷子。”老夫人宽慰道。
　　殷直泼冷水地说：“长公主此人，与别的女子不同，她做什么事一定有所筹谋。”
　　室内的气氛不在轻松，老夫人看向坐着各有心思的一家人，出言打圆场。
　　“先用膳，先用膳，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杳杳赴宴回来，一切就都知晓了。
　　“对，对，先用膳。”崔容与按下心思，招呼丫鬟摆膳。

　　屋里气氛一松，弟弟开始说起玩笑话，哄祖母开心。
　　丫鬟婆子手提饭盒，在餐桌旁把膳食摆好，退至一旁，伺候主子们用膳。
　　众人净手后，依次坐在位置上。
　　殷素晖落座后，一眼就看到今晚做了她喜欢的鱼烩，心下了然，肯定是母亲吩咐厨房做的。
　　等祖母动筷后，众人也提筷用膳，弟弟妹妹偶尔放下筷子，说几句俏皮话，哄主座的祖母开心。
　　一家人吃饭，没那么讲究，所以殷家吃饭时，规矩极少。
　　几人用完晚膳，又坐在厅内说了几句话，才各自散开。

　　丫鬟们手提灯笼，在前方照明，影子落在雪地上，被灯笼一照闪闪发光，但行路需得仔细小心。
　　奴仆几人逗着闷子，回到听澜院。
　　春花早早挑开门帘在等候，“我就说听见姑娘的说话声了。”
　　“就你的耳朵灵。”秋雨在后边嗔怪道。
　　殷素晖进了屋子，被秋雨伺候脱去厚重的狐裘。刚坐下，手上被夏晴塞了杯热茶。
　　茶杯抱在手心暖烘烘地，殷素晖舒服地喟叹，“还是夏晴最为贴心。”
　　“姑娘，那婢子们呢。”秋雨率先出声，其余丫鬟眼瞅着自家小姐。
　　殷素晖嘴角含笑，安抚：“都贴心，都贴心。”

　　徐嬷嬷手中拿着封信，上前打破轻快的气氛，言辞忐忑，禀告：“姑娘，这是刚刚铺床时，在枕头边发现的。”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信，殷素晖抬头看了眼嬷嬷，十分诧异道：“为何会出现在枕头边？”
　　“不知，但白日未曾见到过生人来院子里。”徐嬷嬷恼怒道。
　　几个丫鬟也上前围着徐嬷嬷看那封信，随即又担忧地看向自家小姐。

　　殷素晖看到嬷嬷手上的那封信，眉头紧蹙，心下十分震惊，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宅子里，把信放在她的枕头边。
　　这明显不是常人所为，近日这是怎么回事，先是长公主突如其来的邀约，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封信。
　　她伸手接过信，打开，抽出里边的信纸，看到信的内容，是了，也就只有那位能做到，把信悄无声息地送进她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