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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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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眠年轻，身体恢复的很快，医院呆着压抑且沉闷得紧，没住几天就出院回了栖云别院。
清晨天色刚亮，栖云别院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陶淘踮着脚尖张望，站在青石板路上来回踱步。
“许先生！”当那道清瘦的身影转身下车，少女欢快地蹦起来，脆生生的呼喊。
许眠裹着烟灰色羊绒大衣，微笑回应陶淘，掠过陶立身边时脚步微顿，目光落在陌生女人身上。
女人鬓角碎发被晨风撩起，露出细密的笑纹，眼神温柔，看见许眠的目光，微微颔首，“先生，我叫艾佳，从今后负责您的饮食。”
“艾小姐很擅长做江南菜。”江沉介绍道。
艾佳仍旧保持得体和善的微笑：“希望您能喜欢我做的食物。”
许眠探究的神色淡了淡，平静友好地对艾佳笑笑：“你好。”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江沉伸手想拉住他，但许眠快一步进了屋子，江沉的手悬在半空，半晌才收回，目送着许眠跟着陶淘人进了屋子。
“他瘦了。”江沉低声说着。
一旁的陶历沉默着，他实在摸不透心思，斟酌着用词，不过江沉似乎没打算听到他的回复，抬脚走了进去。
身后的陶立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最近老板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这次回来许眠安静了不少，不再折腾众人，淡然地在院子里闲逛赏花。
饭前慢慢悠悠逛了几圈，最后一头扎进书房，赤脚踩在地毯上，指尖掠过书架，最终停在那本烫金书皮的《荒原》上。
佣人敲了几声门没有回应，心下一惊，莫不是又逃了，急忙拿了备用钥匙开门。
书房外面是露天阳台，许眠姿态慵懒地窝在躺椅里，神色专注地盯着，见门口传来动静才舍得从书页抬起头，面露疑惑：“有事？”
陶立随即挥退众人，躬身提醒：“先生，饭点到了。”
许眠意犹未尽，漫应一声，指腹眷恋地扫过文字，记下页码后才将书本轻轻归位。
艾佳厨艺很好，许眠刚刚出院，餐食皆以清淡养生为主，许眠惦念着方才没看完的书，草草吃了几口便回了书房。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许眠不知何时伴着雨声睡着了，书本被他随意摊在大腿上，在风雨中随风翻动着。
江沉推门时便看见这样一幅光景，暖黄灯光下，许眠陷在躺椅中，飘入的细雨润湿了额前碎发。
江沉单膝跪地，将书签嵌进去，这才将书放回去。
动作轻柔地用毛毯把人裹着抱回了许眠的房间，一番折腾许眠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只像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皱，微微战栗起来，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衣襟。
“冷……”许眠的呜咽声混着雨声，泪水渗入江沉的衬衫，晕开一片深色水痕。
江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唱起哄孩子的歌谣，节奏舒缓嗓音低沉，渐渐的许眠安稳下来。
离开前，江沉捏了捏他的鼻尖，直到床上的人不耐的哼唧躲开，轻声笑了，正欲抽离手指。
“别走……”许眠眼角滑落一滴不可察觉的泪水，低声呢喃，“下雨了……”
许眠像溺水之人拼尽全力抓住救命稻草般捏着身旁江沉的衣角，嘴里胡乱呢喃着。
江沉半跪在床边，细密的吻落在许眠脸颊，温柔缱绻，直到怀中人安稳下来仍旧守在一旁。
窗外的雨声渐渐停了，万籁俱静，唯剩下两人的浅浅的呼吸声。
一连几天南城都是雨天，漫长的雨季缠绵数日，窗台的月季被雨水揉皱，显出几分颓靡之感。
许眠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滴滴答答的雨落在手心，带来丝丝凉意。
烘焙房暖黄的灯光透过雨幕，空气中混合着黄油与焦糖的醇香。
是新来的厨师小姐正在制作下午茶，别墅里空闲的佣人都来凑热闹。
吵吵闹闹的人群挤在一起，许眠视线不自觉被吸引，直到视线中出现一位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江沉的深色西装在一众浅色服装中格外显眼。
陶淘注意到他的目光，眼角漾起一抹弧度，手里端着烤盘探头：“许先生，新烤的舒芙蕾加了树莓酱，你要一起吗！”
人群中，许眠刚要拒绝，却倏地对上江沉的视线，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空气，仿佛在隔空邀请。
“不用。”
“砰——”许眠猛地关上窗户，震得玻璃上的水雾簌簌滚落，将那道目光隔绝在外，眼不见心不烦。
事实上，看不见了心下更烦躁，许眠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埋进去，紧紧闭上双眼。
敲门声响起时，许眠攥着抱枕缩进床角落，置之不理，只是紊乱的呼吸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蔓延在整个房间，许眠以为门外的人已经离开，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烦躁地扯乱额前碎发。
门外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楼下有你最喜欢的栗子蒙布朗，来尝尝？”
许眠下意识看向窗外的烘培坊，新鲜出炉的甜品放在托盘里泛着诱人的光泽，即便是隔着紧闭的玻璃窗，仿佛都能闻到那股焦糖和栗子的甜香。
“不必了，我早就不爱吃栗子蒙布朗了。”许眠喉结滚动，过了几秒后拉过窗帘，“人都是会变的。”
“那你现在爱吃什么？”
“我现在什么也不爱吃。”许眠堵着气，语气硬邦邦的，像块咯人的石头。
可江沉仍旧语调平稳，随着门锁被拧动，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江沉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
“……”许眠赌气般把抱枕甩到一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往外走。
下一秒被拦腰抱起，急速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抓住江沉的衣襟，鼻尖撞在硬邦邦的胸口，惊呼一声：“又要干嘛？！”
落地时，一双毛绒拖鞋正巧垫在脚下，许眠后知后觉地发现江沉正半跪着为自己穿鞋，发顶距离自己的膝盖不过咫尺。
温热的呼吸扫过脚踝，男人抬起头，清隽眉眼近在咫尺，声线带着蛊惑：“地上凉。”
“不用你管。”许眠耳尖发烫，踩着拖鞋哒哒哒地往楼下快步走去，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轻笑。
烘培坊蒸腾的热气中，许眠正学着艾佳的步骤，他捏着裱花袋往蛋糕胚上挤奶油，陶淘看准时机，递过来新鲜出炉的栗子泥。
栗子泥在许眠手中格外不听话，堆叠在蛋糕胚上形成歪七扭八的山峰，看见这副惨状。
许眠忍俊不禁，身旁的陶淘也捂着嘴偷笑。
“没关系的先生，我们不以貌取蛋糕，虽然它长得不好看，但是它味道好啊。”陶淘眼神鼓励，拿着叉子沿着边上尝了尝，“你试试，很香甜。”
许眠将信将疑，沿着边上尝了尝，面包胚烤的恰到好处，软糯香甜，栗子泥甜而不腻，口感极佳。
“我拿去给艾佳尝尝！”陶淘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护送这块卖相不好的蛋糕。
许眠难得勾着唇，打算再做一份，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应该会熟练很多，转身却看见江沉正望着自己这个方向，对视的一瞬，许眠抿唇恢复了面无表情。
余光暗了暗，是江沉走到了身侧。
“看什么？”许眠冷着脸转头，却撞进江沉专注的视线里。男人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细碎的阴影，恍惚间还是幼时的模样。
围裙突然一紧，江沉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后：“带子要散了。”
熟悉的气息漫过来，许眠条件反射地按幼时习惯侧身方便他动作，后腰抵上料理台时才猛地僵住。
“散了便散了，不用管它。”他躲过江沉手臂的桎梏，无声地朝外面移了移。
“我记得今天的甜品单里面，没有烤面包块。”江沉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刀下破碎的面包块，“再切下去，面包要抗议了。”
许眠手一顿，看着被自己无意识切成块的面包，梗着脖子：“我知道，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那么节奏大师，面包片还需要吗？”江沉指了指眼前的烤箱，面包片已然快要烤糊，他的手停在开关上，眼神询问。
许眠腾不出手去关，此刻离得最近的只有江沉一人，无奈只有认命地点头：“要要要！”
江沉满意地关掉了电源，带上手套将面包取出来：“晚上有应酬会晚点回来，你在家乖乖吃饭，吃完想去哪让司机送你。”
许眠一愣，眯着眼像是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你就不怕我出去了就跑了？”
“跑了再抓回来就行。”江沉揉了揉他脑袋，轻飘飘地说。
闻言，许眠撇撇嘴小声嘀咕着，咒骂着万恶的资本。
脚步声在身后渐渐消失，许眠望着烤箱里膨胀起来的蛋糕胚，专心地做着蛋糕。
第二次做出来的蒙布朗卖相果然比第一次要好，许眠眼神逐渐满意。
晚饭时间到了，许眠将蛋糕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这才收拾好起身去餐厅吃饭。
饭后，许眠坐在家庭酒吧高脚凳上，吧台台面沁着凉意，放着白天许眠做的栗子蒙布朗。
许眠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嘴里轻声哼着小调。
院子里响起车声，许眠几乎是同时间从高脚凳上弹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蛋糕打算往二楼房间走去，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脚步一顿。
这样过去是不是太明显了，许眠僵在原地思考着，最终将蛋糕轻轻放回去，重新落座。
墙上的钟显示，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许眠这才慢慢悠提着蛋糕过去敲响江沉的卧室门。
“叩叩叩。”敲门声响了三下，门内都无人应答，许眠皱着眉抬手打算敲最后一下，身后传来陶历的声音。
“先生还没回来，许先生是来给先生送蛋糕的吗？”
许眠惊得后退半步，蛋糕险些脱手。扶住墙稳住身形，他呛声：“谁说我来找他了，我只是拿着蛋糕路过而已。”
陶历垂首轻笑，侧身让出通道。
许眠攥着蛋糕大步离开，脚步比往常急促许多。许眠手指拉开冰箱，将蛋糕推了进去，心中升起某种隐秘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