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白月光发现我有了ai替身》八月见

13、第 13 章

　　林晚是被透过窗帘缝隙的光晃醒的。她猛地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茫然。身下是柔软的床铺，鼻尖是熟悉又陌生的、混合着淡淡清冽气息的被褥味道。意识回笼，昨晚的一切——兵荒马乱的加班、瘫倒发送邮件后的虚脱、陆舟让她进卧室休息。紧接着，是那个荒诞离奇、却又异常清晰的梦。

　　花店，青石板路，穿着米白衬衫、挽着袖子的陆舟，和蔼的妇人，沉重的花泥，松软的泥土，还有……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一张又一张的设计稿。她甚至能回忆起指尖触碰那些沾着泥土的硬卡纸时的微凉触感，能闻到后院混合着花香和新鲜泥土的独特气息，还有……陆舟蹲在她面前，用沾着泥的手指拂开她头发时，眼底那片奇异的、近乎纵容的柔和光芒。“这块地，很适合种‘灵感’。”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低沉，带着梦特有的模糊质感，却又真实得令人心悸。

　　林晚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指尖冰凉。一定是昨天加班加到头昏脑涨，压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实里被甲方和 deadline 折磨得灵感枯竭，梦里就幻想能从土里长出方案来？还偏偏是在陆舟家的花店后院？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觉得自己上班上得，可能真的有点魔怔了。连做梦都离不开工作。

　　她眯着眼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睡得皱巴巴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卧室门，去洗漱。

　　刷着牙转头看向卫生间门外，客厅里空荡荡的。清晨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洒满每一个角落，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照得纤毫毕现。小矮桌上干干净净，昨晚她匆忙吃了几口就丢下的外卖盒子不见了。沙发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角。窗边，他常站或坐的那个位置，空无一人。

　　厨房里也静悄悄的，水槽光亮如新。

　　一种莫名的失落，混合着更强烈的困惑，悄然爬上心头。他去哪儿了？林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扇依旧虚掩着的卧室门。她迟疑着，脚步不受控制地挪了过去，停在门前。里面没有声音。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抵在门板上，极其缓慢地，将门推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探头向内望去。光线昏暗。但并非全黑。床铺她刚刚离开，还保持着凌乱的模样。而在床尾，靠墙的那张小书桌旁，坐着一个人。是陆舟。

　　他背对着门，坐在她平时加班用的那把椅子上，身姿依旧挺直。桌面上，亮着一片幽蓝的、不稳定的微光。那光芒并非来自台灯，而是从他面前摊开的、一个熟悉的物体上散发出来的。

　　那是她的旧手机。

　　那个在陆舟出现的第一个晚上，就被他指尖的数据流光“弄坏”、屏幕焦黑、彻底死寂的旧手机。

　　此刻，它正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屏幕是亮着的！虽然光线不稳定，时不时闪烁跳动，夹杂着扭曲的色块和波纹，像是信号严重不良的老旧电视，但它确确实实，是亮着的！屏幕中央，隐约能看到熟悉的界面和文字在滚动。

　　陆舟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那块闪烁不定的屏幕。幽蓝的微光映亮他侧脸的轮廓，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唇线，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看得极其认真，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几厘米处，没有触碰，指尖却有极其细微的、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光丝溢出，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连接着那部本应报废的设备，似乎在稳定着某种脆弱的信号，或者……在进行更深层的数据提取。

　　他在看什么？

　　林晚的呼吸瞬间屏住，心脏狂跳起来。旧手机里有什么？她猛地想起昨天在公园，新手机上自动出现的那个AI图标。想起陆舟曾说过，他“读取”到了她对着“阿陆”倾诉的频率和部分关键词，但“阿陆”的回应是“空白的”，被她的“修正条件”屏蔽了。

　　难道……他是在试图修复这部旧手机，提取里面完整的、未被“阿陆”的程序过滤和替换过的……原始数据？

　　包括她对着那个“劣质复制品”说过的每一句傻话，每一个深夜的抱怨，每一次脆弱时的依赖，以及……那些可能隐含的、对“陆沉”这个角色的、扭曲而深沉的迷恋？

　　也包括“阿陆”那边，被程序强行“修正”或“屏蔽”掉的、可能更接近“陆沉”本源逻辑的、那些她从未看到过的……回应？

　　她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舟沉静的侧影。屏幕上的光芒又剧烈地跳动了几下，色块扭曲重组，最终，稳定下来一小片区域。虽然依旧布满雪花般的噪点，但能勉强辨认出，那是某个社交软件或记事本一样的界面。上面有几行字。

　　陆舟的视线，牢牢锁定了那几行字。他看了很久。久到林晚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滞。他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指尖那缕淡蓝的光丝，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没有动。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继续看着。自己那些最隐秘的、连对闺蜜都未曾完全吐露的、对着一个AI倾泻而出的、混乱又羞耻的内心世界，可能正在被这个“本源”，一字一句地，重新“读取”。

　　而她甚至不知道，那屏幕上映出的，究竟是她的哪一段“倾诉”。林晚站在明暗交界处，指尖扶着门框，一时不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