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山同行》Jtwo_su09

4、一只耳坠

　　盈运珠宝铺。
　　褚明言抬头看着那大大的五个字，心中有些许忐忑。
　　这么冷清的店铺，真的会招人吗？越关山到底是在哪里看见的招聘广告？
　　他站在店门外打量着这个小铺：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随意地摆在红布上，店内只有掌柜一个人，只不过这次掌柜没有在拨算盘，而是拿着一本看着就很破旧的书。
　　他眼皮微抬，懒散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褚明言试探地开口道：“我听说你这里招活计？”
　　掌柜的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地盯着他的脸，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直到褚明言感觉心里发毛，掌柜的才收回视线。
　　“有这事，你要干吗？”
　　明明开在闹市，却没有什么生意。没有生意就算了，居然还在招人?!这也太奇怪了吧。
　　难道这里和小说里面写的一样，是什么势力的神秘小据点？
　　“额……多少钱一个月?”褚明言虽然不想参与进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如果掌柜给的报酬高……
　　“十两。”掌柜的斩钉截铁。
　　褚明言还没想完，就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他就说有鬼吧！！！
　　“我干！”有鬼也干，这可是十两啊。
　　五两最起码能够他活半个月！！虽然有几天是在野外过野人生活……
　　褚明言啊褚明言，你真败家！褚明言痛定思痛深刻反省。
　　“行，你喊我吴叔就行。那我跟你讲讲你需要干的事情……”
　　褚明言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我不在店里的时候，你坐在这里看店就行了。”
　　就这？就干这么点事情，拿那么多报酬，这让褚明言有些不敢相信。
　　“不要干别的吗？比如说打扫卫生什么的……”褚明言反复确认。
　　吴叔很奇怪地看他一眼，仿佛是在疑惑怎么还有这么勤快的年轻人：“不用。”
　　“啊……好。”
　　事少清净老板好，褚明言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个店背后的秘密了。
　　吴叔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有在意站在那里的褚明言，继续看着手中破旧的书。
　　“那……吴叔，我明天过来？”
　　“嗯。”
　　离开珠宝铺子后，褚明言心情非常好地走在大街上。他左看看右看看，糖葫芦在他的眼中都仿佛新奇的玩意儿，要多看两眼。
　　“糖葫芦，两文钱一串。老板您要来一串吗？”扛着糖葫芦的小贩热情地开口询问。
　　褚明言刚想应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向吴叔预支银子。
　　他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哈…哈哈……不用了，我已经是大人了。”褚明言打着哈哈，脚下飞快地溜走了。
　　他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警告自己：褚明言啊褚明言，待会拿到钱了不能再乱花了。
　　拿到了预支的十两银子，褚明言也没有心情再去街道上瞎逛了，径直回到了客栈。
　　他怕瞎逛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钱花完了。
　　……
　　听完褚明言分享完今天的“奇遇”，越关山点了点头，在褚明言期待的眼神中做出点评：“很聪明的选择。”
　　他从自己的暗袋里掏出了那一袋褚潮连给的银子，放在了桌上。
　　“我的身份不方便在白玉京随意移动。所以这些钱给你，你去找一个新的住址。”
　　褚明言有些疑惑这么多钱是怎么来的。他刚想开口，越关山就解释道：“失主的谢礼。”
　　褚明言：“……什么失主这么大方。”
　　他从越关山的手中接过钱袋，放在手中仔细打量。
　　钱袋的布料手感非常好，应该本身价值就不菲。褚明言打开钱袋，数了数银子数量，发现足足有五十两。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越关山：“这么多？！”
　　褚明言抿了抿唇，半信半疑：“越关山，我觉得这十两二十两也还好，但五十两是不是有点多了？你在街上看谁有钱然后直接抢了过来。”
　　“不是。”越关山利落反驳，“有一半钱是我的。”
　　闻言，褚明言狐疑反问：“真的？”
　　“真的。”越关山的回答斩钉截铁，让褚明言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褚明言想起他们在来白玉京的路上，是越关山出的钱给他们两个买了换洗衣服。
　　而褚明言出于礼貌，主动承包了二人在白玉京的住宿。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越关山居然这么有钱。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能在白玉京租到一间比较好的屋子，剩下的钱你拿去当作日常的开销。”
　　越关山难得说这么多话解释，他顿了顿，见褚明言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我身份不便，不能随意在白玉京中行动。因此我想拜托你去替我完成这些，当然……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住，不需要你去分摊房租——就当是我的谢礼。”
　　褚明言这才轻声应下。
　　他刚刚其实是有些迷茫的，因为他不知道越关山搬进新房子之后，自己应该去哪里。
　　在不知不觉中，褚明言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依赖越关山了。
　　他突然想起在从渚江出发，前往白玉京的路上，他们曾在一个叫曹县的地方停留过。
　　因为褚明言突然头疼了起来。
　　本来正开开心心地和越关山聊着天，不知道是旁边的人说了哪个词，突然刺激到了他。他顿时感觉整个头如同被被人捏在手中搓扁揉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在疼痛的侵袭之下，褚明言几乎丧失了站立的力气，倒在地面上。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褚明言感觉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
　　褚明言睁开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越关山。他站在窗边，手中抱着自己的长剑，听见褚明言苏醒的动静方才转过头看向他。
　　越关山存在这一个事实，仿佛就能给别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他真的太可靠了。
　　……
　　褚明言白天要去店里看着，看房子的事情只能留到下班。
　　虽然褚玉在白玉京长大，但从小长在褚府内的他对于这些事情并不熟悉。褚明言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记忆，只能去求助吴叔。
　　“你要租房子住？”吴叔这次没有打算盘也没有在看书，而是掏出了宣纸和笔墨，开始练起来书法。
　　褚明言点头。他看着吴叔研墨、提笔，书写一气呵成。
　　吴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址，随后搁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去这里。”他将那张纸丢进褚明言怀里，随后继续提笔写字。
　　褚明言珍重收好，随后开始整理摆出来的货品。
　　他昨晚特意总结了一下这家铺子生意不好的原因。
　　首先是商品的摆放不好。珠宝铺的商品总是堆在一起，项链和项链缠在一起，五颜六色的耳环耳坠堆积在一起。
　　其次是吴叔对于顾客的态度很差，总是爱搭不理的。
　　最后是铺子需要重新设计橱柜都摆放。放珠宝首饰的桌子全部堆在一起，顾客挑起来根本不方便。
　　吴叔见他的动作也没有制止，自顾自地写着字。
　　褚明言在整理那一串串的首饰时，前几日看见的那颗玛瑙耳坠出现在他的眼中。
　　“只需要五两……”他将玛瑙耳坠拎起，在阳光下观察。
　　晶莹剔透的玛瑙被切割完好，在阳光下毫无杂志。
　　他看着这个耳坠其实不止五两的样子，但这是吴叔订的价，他不好去说什么。
　　“吴叔……这颗耳坠我可以买下来吗？”他握住这颗玛瑙耳坠，走到了吴叔面前。
　　吴叔的视线在耳坠上停留了一会：“随你，不过这个款式的耳坠不适合你。”
　　褚明言摇了摇头：“不是我自己戴的，是送给朋友的。”
　　吴叔收回目光，语气不咸不淡：“原来如此，像这样颜色艳丽的耳坠，更加适合五官大气长相明艳的姑娘戴。”
　　褚明言没敢说话，虽然越关山不是姑娘，但他真觉得这个耳坠非常适合越关山戴。
　　“我没想到，原来你看着这么小，实际上连心爱的姑娘都有了。”吴叔语气里带着揶揄，让褚明言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心爱的姑娘，只是朋友、朋友！”褚明言有些不好意思，“他照顾了我很多，我非常感激他，所以就想送点贵的、适合他的东西给他。”
　　他珍重地将耳坠收好，打算等到他们两个搬进新家的时候再送给越关山。
　　顺着吴叔给的地址，褚明言来到了一条狭窄的巷子。
　　他沿着笔直的道路往前走，很快一扇贴着红对联的木大门出现在他的面前。
　　门上还贴着两张门神。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清晰而又缓慢，不紧不慢地传入里屋。
　　很快，里屋传来声音由远及近的回复：“谁啊？！”褚明言一听有人，刚想开口就被打开的门打断了，“你找谁？”
　　开门的是一位女性，身长七尺，一双桃花眼妩媚含情，头发被粗布包裹着。她擦着口脂，浓淡恰好，更加地为容貌增添了几分艳丽。
　　“我……我想看房子。”褚明言很少和成熟女性打交道。女人甫一靠近，他就下意识向后仰，退了几步。
　　女人看着他逐渐红起来的脸，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可爱的小孩，你先进来吧。”她招呼褚明言进来，随后去里屋叫人。
　　“旺财，有人找你。”
　　旺财吗……还挺有特色的。褚明言心想。
　　随后一个和褚明言差不多高，长相普通的男人走了出来。
　　“找我什么事？”他的语调有些懒散。
　　“我想找你租房住，吴叔推荐我来这里的。”
　　“吴叔？”旺财突然想起是谁，态度立马热烈了起来。
　　“你先坐着——倩娘！给这位小公子倒杯茶！”
　　褚明言有些拘谨地坐在茶桌面前，倩娘很快就端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他面前。
　　“喜欢什么样的？”旺财搓了搓手，“清净的？热闹的？隐蔽的？还是有格调的？”
　　褚明言想起越关山现在的身份，回答道：“要隐蔽一点的吧。”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了一点其他的要求。
　　旺财了然地点了点头：“行！你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带你去看房子。”
　　褚明言应下，起身准备离开。
　　“哎公子莫走，留下来吃个饭吧！”旺财伸手挽留，“倩娘今日做了鱼，吃点再走吧。”
　　听旺财挽留他，褚明言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拜托您做事，还蹭你们一顿饭，多不好意思啊……”
　　旺财却笑笑，挥了挥手：“脸皮多薄的孩子！公子您让我今天生意开了张呢，我留您吃顿饭也没有多大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劝道：“既然公子不想留在这里吃饭，那您带回去吃吧。”他那边说着，倩娘早已从厨房拿出了打包好的饭菜。
　　褚明言拒绝了一次，不太好拒绝第二次，只好应下了。
　　他提着装在盒中的饭菜，回到了客栈。
　　越关山依然坐在茶桌，但他的面前却放着一幅青铜面具。
　　褚明言将餐盒放在桌上，有些好奇地拿起面前的青铜面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