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炭】鬼舞辻无惨是个哭包鬼》CCadence

4、第 4 章

　　炭治郎醒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温煦的阳光从洞口偷偷溜了几缕进来，洒在凹凸不平的土面上。
　　还没来得及从昏沉的睡梦中缓过神来，炭治郎太阳穴抵着的肩膀一动，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炭治郎鹞子翻身般一跃而起，后背紧紧贴着岩壁，这才抬眼朝前望去，见无惨侧坐着活动手腕，极其淡漠地瞟了他一眼。
　　炭治郎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看，想问他自己怎么会睡着睡着就贴在了他身上，但这个问题属实是太难以启口，犹豫一番，炭治郎冷哼一声，只得悻悻作罢。
　　无惨看出他的窘迫，好整以暇地咧嘴一笑，很享受炭治郎兔子受惊一般的反应。
　　这个少年虽然是敌人，但偶尔逗逗也还有趣。无惨这样想着，心情舒缓了不少，把炭治郎留在身边的膈应感也消解几分，生出些莫名的期待来。
　　接着，无惨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轻蹙眉，哑着声道：“收拾下你的东西，该出发了。”
　　“出发？”炭治郎惊疑道：“去哪里？”
　　无惨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黑西装，这一天一夜来回奔波，不说身上的脏污，就连袖口都开了线，显得邋遢得很，无惨皱眉抓了抓自己结成一绺的头发，面露嫌弃。
　　大少爷心情不好，口气自然也冲，对着炭治郎轻啧一声：“让你跟着就跟着，别问那么多。”
　　炭治郎性子虽好，但也不惯无惨的脾气，指着外面立刻接话道：“喂，你自己看看，外面全是太阳，现在出去？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哦，或者你良心发现准备自杀，那我没意见，我赞同。”炭治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无惨轻嗤，对炭治郎的话表示不屑，一转身突然没了影，就在炭治郎惊诧之际，无惨的身形又从岩壁间显现出来，身上多了一件硕大的披风。
　　无惨拢了拢披风的系带，抬手一招，一根脆嫩的荆棘便从炭治郎的腰间探出，绕在他的手腕上。
　　炭治郎忍着恶心扯了扯连着自己血肉的那根荆棘，道：“昨天就想问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身上会有这种东西？”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无惨冷声道，拽着炭治郎朝山洞外走去。
　　炭治郎沉默着跟上，两人走在虫鸣喧闹的山林中，耳畔有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也有鸟兔掠过天际草丛的扑腾声，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却依旧安静得诡异，激得炭治郎起鸡皮疙瘩，数次把手搁在日轮刀柄上，然后又放下。
　　炭治郎看着前方背对他的黑色披风，披风是动物皮毛制成的，毛色黑中带白，根根分明，很是坚硬，顶端如同针尖一般斜朝外，像是狼氅。
　　胡思乱想的炭治郎实在憋不住，对着无惨大喊：“喂，你平时就穿着这个到处跑吗？”
　　“大夏天不热吗？不会有人觉得你很奇怪吗？要是我现在把你的披风拽开，你是不是就凶多吉少了？说句话呀？”
　　少年人的声线高昂，叽叽喳喳比丛林中的鸟叫更加烦人，无惨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冷声道：“闭嘴。”
　　随即无惨眯起眼：“当然，如果你想杀我，大可一试。”
　　无惨的话语中满是威胁，但炭治郎却没怵，反倒是上前两步，仰头去看他。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无惨甚至能够清晰看到炭治郎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还有微风吹动红发的丝缕浮绕。
　　少年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鬼王，轻声道：“喂，无惨，你刚刚是去哪里了呀？突然消失不见，又突然出现，这是谁的血鬼术？”
　　无惨听言，不住发起笑来，嗤道：“产屋敷知道他的底牌被你一句话就掀了吗？炭治郎，我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
　　炭治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并没有惊讶于无惨话中提及的主公，而是惊讶于无惨的默认。
　　虽说已经经历了不少鬼杀队的任务，但炭治郎至今没有资格踏足鬼杀队的核心部署，当然也不会知道产屋敷掌握了多少关于无惨的信息。
　　他只是在无惨消失的一瞬，看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立体空间，无数阁楼相叠，炭治郎置身其中，仿佛还能听到每个房间中，来自恶鬼的低沉嘶吼声。
　　随后，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无限城。
　　这种感觉在无惨回来时便消失了，突兀得像是一场迷茫的梦，炭治郎不知道这份感知的真假，只能套无惨的话，殊不知被无惨想成了是鬼杀队早已知晓无限城的存在。
　　炭治郎没有思绪再去分析无惨和鬼杀队之间的博弈，他微微垂下眼，颤栗般地呼出一口气。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无惨会把他留下了。
　　为了不引起无惨的怀疑，炭治郎迅速收敛好情绪，摆出一副懊恼的模样，轻声道：“不说了，走吧。”
　　他们在山林中走了一个下午，等日光渐消，天气转凉后，无惨带着他来到了山间的一个小屋门前。
　　炭治郎眼睁睁看着身旁人高马大的男人躬下腰，披风下的身体骤然缩小，变成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孩子，衣服也换成了破破烂烂的朴素布衣。
　　和无惨有着几分相像的小孩从披风下钻出来，抖了抖手上绕着的荆棘枝条，声音也变成了小孩子一样的细软：“听好了，你现在是我在山上遇见的朋友，来家里借宿几日，进去之后按照我的指示做，别动歪脑筋，你知道我的手段。”
　　孩子的瞳孔黑白分明，明明该是纯真的模样，如今却透露着冷凝的肃杀，炭治郎看着他，不由得回想起浅草的那次相遇，心情立刻激荡起来。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内心的情绪，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随即炭治郎又想到山洞里突然出现的木柴和身上的棉衣，低头问无惨：“之前我昏迷时，你就是来这里拿的棉衣和柴火？”
　　无惨点了下头，炭治郎更是不解，皱眉道：“那你为什么要顶着阳光走一下午，不直接用无限城把我们带过来？”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便从不远的河岸吹了过来，掀起无惨两颊的头发，然后只见孩童模样的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紧接着无惨弯下身，剧烈地呛咳起来，眼泪花乱窜，连耳朵都憋得红了个彻底。
　　炭治郎习惯性地抬手给他拍背，见无惨被这过敏折磨的狼狈样子，突然懂了。
　　他手上动作不停，在无惨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行吧，鬼王的形象包袱还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