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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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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慎最近总是回来得很早，一旦下了朝，就会买各色小吃回来。我尤其中意他买的桂花糕，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十分地可口。
宫里人都寂寞的很，春桃看着花树就能发一下午的呆。许慎却总是很有事干，他一会儿抄抄经，一会儿喝喝茶，还有的时候修炼打坐。
奇怪的是，他修炼得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我问他，心法从哪里来的，他也避而不谈，只说自己现在是个道士，要做道士该做的事。
许慎总会做他该做的事，同僚称赞他中正平和。我却总觉得他有许多心事，只是一点都不愿意同我讲。
大好的春光，我和覃西西出去喝酒，我一时好奇，问了春桃的事。覃西西说，春桃的哥哥现在在朝中平步青云，是他们这一辈最有出息的。
“虽然是最有出息的，但也是最危险的。”覃西西说：“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自诩才华，很拿自己当回事，最近触怒了圣上，前途未卜。”
“不像我。”覃西西自嘲道：“酒囊饭袋一个，平时只喜欢赏赏美景美人，进不了仕途，自然也就没危险喽。”
“科举很重要吗？”以前许慎也天天把科举挂在嘴边。
“当然。”覃西西搅着手帕道：“考不上科举，父亲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
“可许慎考上了科举，也没有多快乐。”以前我认识的许慎，比现在要活泼多了。
“他还不快乐？”覃西西撇了撇嘴：“他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我爹在家嫉妒得牙都痒痒了。”
“被皇帝喜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我有些疑惑。
“那当然了。”覃西西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我爹如果心情好，就能给我一大堆的奖赏。我爹如果烦我，想打断我的腿，就能打得我几天都下不了床。”
“所以你爹主宰着你的生杀大权？就像皇帝掌管着臣子的生杀大权？”
“是呗。”覃西西道。
“好不自由。”我说道：“岂不是他不开心了，就可以罚你？”
“呜呜。”覃西西哭着道：“谁说不是呢？我可受罪了。”
“那你做什么还留在他的身边，离他远远地不就行了？”
“我们人和你们妖不一样。”覃西西比划了一下：“城墙那么高，你们妖轻轻一跃就跳过去了。我们人呢？还是只能留在城墙里。”
“为什么只能留在城墙里？”我有些疑惑：“我们妖都是可以跑来跑去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个……”覃西西说道：“这个我也讲不明白，总之就是只能留在这里。”
“好吧。”我也不太明白：“可能你们人类就是这样的吧？”
“对了。”覃西西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泛起了光芒：“你之前说我是仙胎，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肯定道。
“那你知道天庭是什么样吗？我是个怎样的神仙？我在天上有没有出息？”覃西西攥着手帕，一脸期待。
“我只能看出你是神仙。”我说道：“天庭，我没去过，也不感兴趣。我是妖，神仙的事，我也不明白。”
“好吧。”这回轮到覃西西无奈了：“希望我是个有出息的神仙。”
“就算不出息，也得中用吧。”他的眼中充满着希冀。
也许是覃西西面上的表情让我印象太过深刻，回去以后，我仔细琢磨，实在有些搞不明白：“中用是什么？”
许慎一口茶喝到一半，呛得说不出话，朝我连连摆手。
“我不太懂人类。”我说道：“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讲究上下尊卑，讲究风光体面。你们总是在乎一些我觉得一点也不重要的事，而且看得和命一样重要。”
“我也不懂。”许慎顺了气，同情地看我一眼：“一点也不好玩？是不是？”
“人是好玩的，人的东西也好吃。”我思索道：“可人的规矩不好玩，人的爹也不是很好玩。”
“什么人的爹？”许慎笑道：“怎么扯到爹那去了？”
“……总之，就是一些人的爹。”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替覃西西和春桃保守秘密：“感觉他们总是逼别人做这做那，一点都不好玩。”
“原来如此。”许慎点头道。
“我觉得我得走了，许慎。”我忽然想道：“我总觉得，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我也会变得不快乐。”
“是今天早上的那家糖油果子不好吃吗？”许慎开玩笑道：“我再去找一家。”
“不是的。”我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你买的都是很好吃的。”
“那就好。”许慎仿佛松了一口气，他又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很不习惯，可是你回到山里，也没有人同你作伴，不是吗？”
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许慎见我态度松动，又说道：“你也发现了，其实我在这里，也不开心。”
“是因为你爹吗？”我追问道。
“那倒不是。”许慎无奈道：“不是所有人类的问题都和爹有关系。”
“但是你来了，我就开心了。”许慎笑了，眉间光华流转：“我每天都很期待下朝时，和你相聚的时光。”
许慎诚恳地看着我：“所以，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呢？小八。”
想不到我对于许慎，居然还能起到如此重要的作用：“让我想一想……”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许慎温言道，他揭开杯盖抿了口茶。又让出眼前的果盘来，示意我吃。
我拿了一颗枣子嚼，今天的枣有点干巴，还有点发柴，我用力一咬，一不小心就硌到了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