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炼天诀》洋念

3、取回

　　乱葬岗在青云城西，离东城门有二十里。
　　苏烬拉着妹妹，没有走官道，而是贴着荒野边缘，专挑林木茂密、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夜已深，月光照在枯草上，泛着惨白的光。偶尔有夜枭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凄厉得让人心头发毛。
　　苏灵儿一直紧跟着哥哥，脚步踉跄了几次，但始终没出声。她咬着嘴唇，小手死死攥着苏烬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怕。
　　怕这片死寂的荒野，怕那些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更怕身后那座城里追出来的、想要她和哥哥命的人。
　　但她更怕拖累哥哥。
　　所以哪怕脚底磨出了水泡，哪怕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也一声不吭，只是拼命跟上哥哥的步伐。
　　苏烬察觉到了妹妹的勉强。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苏灵儿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小脸苍白，呼吸急促。她才后天五重，修为不高，体力也有限，这样长时间的疾走对她来说已经接近极限。
　　“休息一下。”苏烬说。
　　“不用的哥哥，我能坚持……”苏灵儿摇头，声音却有些发虚。
　　苏烬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在路边一块大石头旁坐下。他从怀里摸出水囊——那是刚才在柴房里顺手拿的，递给妹妹。
　　苏灵儿接过，小口喝了几口，又递回来。
　　苏烬没喝。他看着远处月光下起伏的山岭轮廓，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和距离。
　　乱葬岗快到了。
　　但他不急着赶过去。
　　有些事，需要先搞清楚。
　　“灵儿。”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的‘太阴灵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苏灵儿身体微微一僵。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半年前……有一天下雨，我在院子里练功，不小心引动了月华……被大长老看见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对我特别好。”苏灵儿的声音更低了，“给我送丹药，送功法，还说要帮我开发灵体的潜力……但他让我保密，说太阴灵体太招人眼红，一旦泄露，会引来灾祸。”
　　苏烬眼神冷了下来。
　　半年前。
　　那时候他还没喝那碗参汤，还是苏家众星捧月的少主。苏振海就已经在打灵儿的主意了——先稳住她，用恩惠和恐吓让她闭嘴，然后等待时机。
　　等待一个能同时除掉他这个碍事的少主、又能把灵儿送出去的时机。
　　而那碗参汤，就是时机。
　　“除了大长老，还有谁知道？”苏烬问。
　　“应该……没有别人了。”苏灵儿摇头，“大长老让我连父亲都不要告诉，说父亲在闭关的关键时期，不能分心。”
　　好一个“不能分心”。
　　苏烬几乎能想象出苏振海当时说这话时，那张伪善的脸。
　　“哥哥，”苏灵儿抬起头，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大长老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要我的……”
　　“不是想要你。”苏烬打断她，声音平静，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是想要你的灵体，想要把你当成一件货物，卖给别人，换他需要的东西。”
　　苏灵儿身体一颤，眼泪终于掉下来。
　　但她很快擦掉眼泪，用力点头:“我明白了。”
　　没有哭闹，没有崩溃。
　　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在短短几个时辰里，经历了背叛、追杀、逃亡，然后从哥哥口中听到了最残酷的真相。可她只是擦掉眼泪，然后说:我明白了。
　　苏烬看着她，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了一下。
　　前世他是孤家寡人，一路杀伐，登临帝位，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最后落得被围攻自爆的下场，未尝不是一种讽刺。
　　今生，他有了妹妹。
　　这个就算害怕、就算委屈，也会擦干眼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
　　他不能让她出事。
　　绝对不能。
　　“走吧。”苏烬站起身，朝妹妹伸出手，“快到了。”
　　两人继续前行。
　　半刻钟后，乱葬岗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一片荒凉到极致的坡地，没有树，只有枯草和乱石。月光下，大大小小的坟包散落在山坡上，有些坟已经塌了，露出里面腐朽的棺材板。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钱灰烬，打着旋儿在空中飘荡。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
　　苏灵儿下意识地往哥哥身边靠了靠。
　　苏烬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他带着妹妹，径直走向乱葬岗深处——白天他被扔下的那个位置，很好找，因为那里的草被压塌了一片，地上还留着干涸的血迹。
　　“在这里等我。”苏烬松开手，指了指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石头。
　　“哥哥你要做什么？”苏灵儿有些不安。
　　“取点东西。”苏烬说，“很快。”
　　他走到那片血迹旁，蹲下身，手掌按在地面上。
　　闭上眼。
　　混沌炉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幽蓝的火焰顺着经脉流入掌心，然后渗入地下。
　　他在感知。
　　白天他被扔在这里时，意识模糊，但隐约记得，混沌炉第一次剧烈震颤、第一次爆发出那种近乎疯狂的渴望，是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
　　而渴望的对象，不是他，也不是天地灵气。
　　是地下。
　　是这片乱葬岗的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混沌炉。
　　此刻，随着火焰渗入，那种感应再次清晰起来。
　　在地下……大概三丈深的地方，有一个微弱但异常坚韧的能量源。那能量很奇特，不像是灵气，也不像是任何已知的天材地宝，反而像是……
　　某种“封印”的残留。
　　或者说，是封印某个东西后，历经漫长岁月，依然没有消散的“封禁之力”。
　　而混沌炉想要的，就是那股力量。
　　“有意思。”苏烬睁开眼，眸底闪过一丝幽蓝的火光。
　　这乱葬岗，果然不简单。
　　他站起身，后退几步，然后深吸一口气。
　　双手结印。
　　不是这个世界的术法，而是前世记忆中，一种用来探查地脉、寻找矿藏的秘术——“地脉寻龙指”。
　　指尖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在空中快速划出三道交错的符文。符文成型后，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然后“咻”的一声没入地下。
　　地面微微震动。
　　片刻后，以苏烬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地面，浮现出一片淡金色的网状光纹。光纹错综复杂，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了整个区域。
　　而在蛛网的中央——也就是苏烬脚下正下方三丈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金色光点。
　　找到了。
　　苏烬收回手，光纹缓缓消散。
　　他走到那个光点对应的地面位置，蹲下身，从怀里摸出那块暗金色的金属碎片。
　　这一次，他没有催动混沌炉。
　　而是将碎片直接按在地面上。
　　嗡——
　　碎片接触到地面的刹那，自主震颤起来。
　　暗金色的光泽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开，所过之处，泥土、石块、甚至那些深埋地下的骸骨，都开始微微震动。然后，在苏烬的注视下，碎片缓缓“沉”入了地面。
　　不是挖开，不是破开。
　　而是像水滴融入海绵一样，毫无阻碍地融了进去。
　　紧接着，地面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响声。
　　咔嚓。
　　声音很轻，轻到不远处的苏灵儿都没有听见。
　　但苏烬听见了。
　　不仅听见，他还“看”见了——在他感知里，地下三丈处，那个封印的核心，碎了。
　　碎得像一块被锤子砸中的琉璃，寸寸崩裂。
　　封印破碎的瞬间，一股精纯到难以形容的力量从地下喷涌而出。那力量不是灵气，也不是血气，而是一种……带着古老、苍茫、仿佛开天辟地之初才有的“混沌气息”。
　　气息出现的刹那，苏烬丹田内的混沌炉，疯了。
　　炉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炉口大张，爆发出恐怖的吸力。那股从地下涌出的混沌气息，像是找到了归宿，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灰白色气流，从地面裂缝中冲出，直直没入苏烬的丹田。
　　轰！
　　苏烬身体一震。
　　那股气息入体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熔炉。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极致的“饱胀”——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疯狂吞噬这股力量。
　　骨骼表面的淡金色纹路开始蔓延、加深，最终在胸口位置交汇，形成一个模糊的炉形印记。
　　经脉被再次拓宽、强化，如果说之前新生的经脉像溪流，那现在就像奔腾的江河。
　　而丹田内的混沌炉影，在吸收了这股气息后，凝实了整整三成！
　　炉身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纹，愈合了接近一半。炉盖甚至掀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隐约能看见炉内深处，有一点微弱的、仿佛星火般的光点在闪烁。
　　那是……炉灵的雏形。
　　与此同时，苏烬脑海里，信息再次浮现:
　　「吸收‘混沌封禁残力’，炉体修复度提升至35%」
　　「宿主肉身强度突破至‘凡体极限’」
　　「解锁能力:混沌感知(可感知混沌相关气息，范围:方圆十里)」
　　「警告:封印破碎，原被封印之物已释放」
　　最后一行信息出现的瞬间，苏烬心头警兆骤生。
　　他想都没想，一把拉起不远处的苏灵儿，向后暴退！
　　几乎就在他后退的同一时间——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动。
　　以苏烬刚才站立的位置为中心，方圆三丈内的地面猛地向下塌陷！泥土、石块、骸骨……一切都在坠落，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咆哮。
　　那声音里充满了暴戾、疯狂，以及……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滔天怨恨。
　　苏灵儿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住哥哥的手臂。
　　苏烬将她护在身后，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黑洞。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不，不是东西。
　　是……
　　哗啦——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爪子，从黑洞边缘探了出来。
　　爪子有五指，指尖是弯曲的、如同弯刀般的黑色利爪。爪子上沾满了黑色的泥土，鳞片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绿色的、仿佛脓液般的粘稠物质。
　　紧接着，是第二只爪子。
　　然后，一个硕大的头颅，缓缓从黑洞中抬起。
　　那头颅像龙，又像某种巨蜥。头顶有两根断裂的、只剩半截的角，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燃烧着的、幽绿色的火焰。嘴巴张开时，露出里面交错的、如同匕首般的獠牙，牙缝里滴落着腥臭的涎水。
　　这是一头……
　　“地魔蜥？”苏烬瞳孔微缩。
　　地魔蜥，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灵台境。喜欢生活在阴煞之地，以腐尸和地脉阴气为食，性情凶残，皮糙肉厚，极难对付。
　　但这头地魔蜥，明显不对劲。
　　正常的二阶地魔蜥，体长最多三丈，鳞片是灰褐色，眼睛是暗黄色。
　　而眼前这头，体长至少五丈！鳞片是暗红色，眼睛是幽绿色的魂火，气息里还混杂着一股浓郁的、让人灵魂发寒的“魔气”。
　　这是……被魔气侵蚀，产生了变异的地魔蜥。
　　而且看它身上的伤势——断角、残缺的鳞片、腹部一道几乎将它开膛破肚的巨大伤口——这些伤不是新伤，而是旧伤，是它在被封印前就有的伤。
　　也就是说，这头地魔蜥，在很多年前就被人打成重伤，然后封印在了这乱葬岗地下。
　　直到今天，封印被苏烬无意中破除。
　　而现在，它出来了。
　　饥渴、愤怒、充满毁灭欲望地出来了。
　　“吼——！！！”
　　地魔蜥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声音里蕴含的魔气冲击波如同实质，席卷开来。所过之处，枯草折断，碎石乱飞，连远处的坟包都被震塌了几个。
　　苏灵儿被这声咆哮震得耳膜生疼，差点晕过去。
　　苏烬抬手按在她肩上，一缕温和的灵力渡入，帮她稳住心神。同时，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头地魔蜥。
　　他在计算。
　　以他现在的实力——后天三重修为，但肉身强度达到凡体极限，加上混沌炉的吞噬能力和前世的战斗经验——对上这头受伤的、被魔气侵蚀的变异地魔蜥，胜算有多少？
　　五成。
　　最多五成。
　　而且一旦打起来，动静太大，很可能会引来青云城里的强者。到时候，他和灵儿就真的走不了了。
　　不能硬拼。
　　苏烬瞬间做出判断。
　　他拉着妹妹，缓缓后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
　　但地魔蜥的感知，显然不止靠眼睛和耳朵。
　　它那两团幽绿色的魂火，猛地转向苏烬的方向。
　　被发现了。
　　“跑！”
　　苏烬低喝一声，拉着妹妹，转身就朝乱葬岗外冲去。
　　几乎是同时，地魔蜥动了。
　　它那庞大的身躯从黑洞中完全爬出，五丈长的身躯在月光下拉出一道巨大的阴影。四肢粗壮，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在震动。
　　速度极快。
　　快得根本不像一头重伤的妖兽。
　　短短三个呼吸，它就追到了苏烬身后十丈处。
　　腥臭的热风从背后吹来，苏烬甚至能闻到那股混合着腐肉和魔气的恶臭。
　　不行，跑不掉。
　　地魔蜥的速度，远超他的预估。
　　苏烬猛地停下脚步，将妹妹往旁边一推:“躲到石头后面去！”
　　然后转身，面对那头扑来的巨兽。
　　地魔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
　　苏烬没有躲。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结印——不是这个世界的术法，而是前世记忆中，一种用来激发潜力的秘术:“燃血诀”。
　　以燃烧精血为代价，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
　　副作用很大，但此刻，别无选择。
　　精血燃烧的瞬间，苏烬的气息暴涨。
　　后天四重、五重、六重……
　　一直攀升到后天七重，才勉强停下。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混沌炉影在丹田内疯狂旋转，所有的力量——精血燃烧的力量、混沌炉淬炼的灵力、凡体极限的肉身之力——全部汇聚到这一掌。
　　然后，一掌拍出。
　　不是拍向地魔蜥的头颅，而是拍向它胸前那道巨大的、几乎开膛破肚的旧伤。
　　砰！！！
　　掌力结结实实轰在伤口上。
　　地魔蜥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掌打得向后仰倒。伤口处，暗红色的血肉翻卷，黑色的脓血喷涌而出，里面甚至能看到断裂的骨头。
　　但它没死。
　　妖兽的生命力，强悍得可怕。
　　尤其是被魔气侵蚀的变异妖兽，痛觉迟钝，对伤势的忍耐力更强。
　　它挣扎着爬起来，幽绿色的魂火死死盯着苏烬，里面透出更加疯狂的杀意。
　　第二击，来了。
　　这一次，它没有用嘴咬，而是抬起那只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巨爪，狠狠拍下。
　　爪未至，恐怖的劲风已经压得苏烬几乎喘不过气。
　　躲不开。
　　这一爪笼罩的范围太大，速度太快，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躲不开。
　　只能硬接。
　　苏烬咬牙，准备再次催动燃血诀——这一次，可能会直接燃烧掉他大半精血，甚至可能伤及根基。
　　但就在巨爪即将落下的刹那——
　　一道清脆的、带着哭腔的女声，从旁边响起:
　　“不许伤害我哥哥！”
　　苏灵儿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
　　她手里，握着一枚玉佩。
　　那枚苏烬送给她的、刻着兰花的羊脂白玉佩。
　　此刻，玉佩正散发出柔和的、月白色的光芒。光芒里，隐约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女子的虚影。
　　虚影抬手，对着地魔蜥的方向，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但那只拍向苏烬的巨爪，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不是被挡住，不是被震开。
　　是“停”住了。
　　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地魔蜥幽绿色的魂火剧烈跳动，里面充满了惊恐——它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高高在上的意志，锁定了它。
　　那是……位阶的压制。
　　绝对的、来自生命本质的压制。
　　玉佩的光芒持续了三个呼吸，然后缓缓消散。虚影也随之消失，玉佩“咔”的一声，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纹。
　　而地魔蜥，在恢复行动能力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逃。
　　五丈长的身躯撞塌了沿途的坟包，碾碎了枯草乱石，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乱葬岗深处。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腥臭。
　　苏烬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燃血诀的效果正在消退，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强撑着，转身看向妹妹。
　　苏灵儿还保持着举起玉佩的姿势，小脸苍白，眼睛里满是泪水。看到哥哥看过来，她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后腿一软，向后倒去。
　　苏烬一步跨过去，接住她。
　　“灵儿？”
　　苏灵儿靠在他怀里，眼睛半睁着，声音微弱:“哥哥……我……我好累……”
　　“睡吧。”苏烬轻声说，“哥哥在。”
　　苏灵儿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陷入了沉睡。
　　苏烬抱着她，看向她手里那枚裂开的玉佩。
　　玉佩上的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几乎覆盖了整个表面。但透过裂纹，他能感觉到，里面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太阴之力。
　　那不是普通玉佩。
　　那是一件法器。
　　一件被高人炼制、用来保护和温养太阴灵体的法器。
　　苏烬忽然想起，前世记忆里，曾听一位精通炼器的老友提过:太阴灵体若在年幼时得到合适的温养，有极小的几率，会在体内自然孕育出一件“本命灵器”。
　　那灵器会随着主人成长而成长，在主人遇到致命危险时，自主护主。
　　看来，灵儿的这枚玉佩，就是她的本命灵器雏形。
　　只是她年纪太小，修为太弱，还无法主动操控，只能在生死关头被动激发。
　　而刚才那一击，显然耗尽了玉佩里积蓄多年的太阴之力，导致灵器受损。
　　想要修复，需要时间，也需要特定的天材地宝。
　　苏烬将玉佩小心收好，然后抱起妹妹，离开这片废墟。
　　他没再去管那个塌陷的黑洞，也没去追逃走的地魔蜥。
　　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让灵儿休息，也让他自己恢复。
　　至于这乱葬岗的秘密，地魔蜥的来历，还有那枚玉佩背后的故事……
　　以后再说。
　　现在，天快亮了。
　　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
　　苏烬抱着沉睡的妹妹，朝着与青云城相反的方向，消失在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