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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渐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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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南柯洗漱完躺在床上,清空了心里思绪,开始回想今天在酒楼所听到的关于北疆的消息,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收到鄞王从北疆传来的回信,但是从那说书人口中所听得的事情,自己在书信中交代的内容鄞王基本上都已经实行下去了,虽然这些举措暂时还看不出他真正的效果作用。现在鄞王的势力早已渗透到了不少地方,自己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他能真正发挥作用的还是在鄞王上位后的国家治理。
“鄞王已经开始行动了,顶多两天,皇帝就会收到信,但是朝堂现在都是些贪图享乐的废物,路上把皇帝派去北疆的人保护好,让他们安全到达北疆。我们要把谋反的理由送给鄞王。”莺平公主回到院子便径直去了书房,秦嘉南和楼之初早已等候在内等候。京城的戒备现在越来越严,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受限,但好在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等待皇帝宣布一切开始。
“最近除却我的安排,你们都待在府内不要再出去了。府外周围估计被安插了不少眼线,皇帝以为我中了毒很快就会死,没想到我活到了现在,他也心急了。”莺平公主端起身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秦嘉南和楼之初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那端着茶盏微微颤抖的手。公主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将茶盏放了下来,不再端起,“接下来皇帝必定会招我入宫。我不在的时候,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若计划右边,嘉南,就靠你了。楼一,皇宫不比抚春府,不必跟着我,等到鄞王入京,再随他们一同入宫。宫内一切我自有安排。”说罢,起身准备离开书房,示意两人速速离开,却在离开椅子一瞬间,跪倒在地,失去意识。
莺平公主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若不是胸口的起伏,完全看不出是生是死。周祈安站在床边施针,室内一片安静,直到最后一针落下,床上的人突然抽搐起来,猛地吐出一口污血,开始剧烈地呼吸起来,打破了宁静。周围只有他们两人,秦嘉南和楼之初已经不在了。
周祈安端来温水给莺平公主漱口,慢慢将针从她身上收回,血色逐渐回复。
莺平公主在周祈安的帮助下慢慢坐了起来,正好看到周祈安眼眶湿润的看着她,心想,完了,前段时间还在和嘉南说不要让祈安发现自己身体的情况,结果没几天就出事了。
“别哭啊,”莺平公主偏头看向他,全身没力让她连转个头废了好大的劲,“我已经足够幸运了,不是吗?我从上天那争得了两年时间,那已经是恩赐了。祈安,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了,是时候把最后那几颗药给我了,我不能倒在这里。”
她轻叹一声,似乎把自己的生气都叹走了,周祈安觉得自己眼前的公主马上就要顺着那口气飘走离开了。
只见公主慢慢地抬起了右手伸向周祈安,周祈安低下头,手搁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周祈安还是没有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却又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把声音咽到了嗓子里。
“父亲只给了我三颗,再多身体就承受不住了。姐姐,真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这药只是会暂时压制你身体里的毒,可之后便会加倍反噬回来。三颗过后...”周祈安将药丸放到了屋内的木桌上,哽咽着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神医的孩子,他从小便跟随父亲学医,怎么会诊不出莺平公主真正的身体状况,只是佯装不知罢了。
他知晓这么多年来公主、嘉南哥、楼姑姑为这一切做了多少努力,若是败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更是痛不欲生。可又怎能没有愤恨和不甘。很多事情早已无法挽回,现在做的只是不让一切再继续下去罢了。
莺平公主看着周祈安离开,自己默默躺回了床上闭上双眼。她早已安排好自己的结局,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她的计划。
第二天,孟南柯刚梳洗完,便听闻皇帝召莺平公主入宫。
他终于走出了小院,在府中走动,这是他入府的第九天,也是他。和想象中的公主府不一样,这里似乎很少有丫鬟和小厮,就算是遇到了也是规规矩矩行了礼便快步离开,所有人依旧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样。
按照京城的传闻来说,是因为莺平公主的暴戾狠辣,导致管不住嘴的丫鬟和小厮都被处理掉了。可孟南柯这几日与莺平公主的相处中,却觉得事实或许并不是如此,公主在面对自己时的那种感觉,虽然有些时候有些像强颜欢笑,但并没有显露出一丝凶戾。
他走到了抚春府的后院,那里坐落着一座假山,一颗柳树,五六颗桃树和一片湖泊。正是桃花初放的季节,微风拂过便能闻到淡淡的桃花香,柳树的枝条触碰湖面,荡起涟漪。一旁的假山侧面有着一条小径,穿过去便能进一步到小湖边上。
他站在湖边,随后注意到一个人匆匆从后院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灰衣,似乎要和府墙融为一体,头发微微凌乱,似乎是今早刚从回来。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湖边这边还站着一个人,很快便走远了。孟南柯至今没有见过府内的其他人,所以并没有认出那人是秦嘉南。
秦嘉南昨晚见莺平公主晕倒便让楼之初火速去小桃院唤了周祈安,之后让楼之初便趁着夜色带着自己离开了抚春府,去到了城门附近的医馆,医馆破破烂烂,似乎除了能给百姓看看小病毫无用处,有着似乎第二天就要倒塌的穷酸样。周祈安父亲周树便在住在这里,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却不知为何缩居在这破房子里。
秦嘉南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莺平公主,之前公主便从周树那得到了一段时间的医治,现在秦嘉南希望周树能再次救救公主。他在医馆门口敲了许久的门,站了许久,直到太阳即将升起,周树才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让他进来。
他坐在周树的旁边,两个人只是喝着茶,一口一口的抿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在漫长的等候中,周树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和秦嘉南讲起了之前公主求药的事情,莺平公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阎王爷松了口的,再往后就真是只有神仙能救了。
秦嘉南抬手捂住了脸,深呼吸了几口。他知晓了最后的结局,已是凌晨时分,他浑浑噩噩在这医馆草草睡下,却没想在第二天一早便听到公主被皇帝唤去皇宫的信儿,等他匆匆忙忙回府,莺平公主早早登上马车离开了。他只能转身去往周祈安的小桃院,去询问昨晚莺平公主的情况。
“药,我已经给姐姐了,后面药怎么用,姐姐信中必有定数。不过可以确认的是今天皇帝让姐姐进宫,估计会吃掉一颗。已经没有时间了。”周祈安坐在自己的小院里的摇椅上晃悠,转过眼没有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依稀只能看见眼角滑下的眼泪。秦嘉南最终还是溃败的蹲了下来,扶住了头,一言不发。
仿佛一切都在催促他们去完成一切事,而一切又在莺平公主的计划之中,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