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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落定 ...

  •   在苍北军和陵南军进入京城的前一天,孟南柯被鄞王的人带到了府外的一处酒楼,鄞王坐在床边的木桌上,冲孟南柯点了点头。
      孟南柯在鄞王对面坐下,询问了目前的情况,言语间将话题朝着皇宫那边引。
      “莺平公主已经将皇宫的布局情况暗信传了出来,只待明天破城。”鄞王看到孟南柯抬头惊疑地看着自己,勾了下嘴角,“哦?你不知莺平公主和我乃是盟友关系?她居然瞒了你。我早已和莺平公主达成了结盟,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在莺平公主的计划中。不过计划外的一环就是,本来我打算让我的人去劫你的狱,结果莺平公主临时变卦把你放到了自己的府里,她是不舍你在我那吃苦啊。就这还让计划推迟了好久呢。孟状元,你的确是个有才之人,可莫要浪费了这天资啊。”
      “不过,我也好奇,孟状元你是怎么看莺平公主的呢?说实话,我对当皇帝并没有特别感兴趣,若不是莺平公主身重剧毒,她才应该是最该坐上那位置的人,而不是用尽手段逼我不得不谋反帮她把我皇兄搞下台。虽然我这个皇兄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鄞王直白地告诉了孟南柯这一切的幕后真正的策划者是谁,让孟南柯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自己一介读书人,原因卷入这件事不过是凭的自己早已要没的命来赌一个未来,却没想这一切的背后,那个总是笑盈盈的公主才是一切的推手。
      “可又是为何?她已是国家的公主,想尽一切荣华富贵,怎么又会身重剧毒?”一个朝代的更迭,往往伴随着上一个朝代权贵的死亡,公主早已安排好了自己的命运。她早已走在了自己铺就的道路。
      “莺平公主不是当今皇帝的亲女儿,而是我三皇兄的女儿。六皇兄的皇位是从三皇兄那里强抢过去的,还强占了莺平公主的母妃,她心中必然有恨。再言之,巾帼不输须眉,女儿心中也有家国。在六皇兄坐上皇帝之前,哪里官爵不是男女对半分?可如今短短十几年,除了楼将军,女子便消失在了官场。”鄞王叹了一口气,从座位旁站了起来,“鸢和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总要有人去纠正,而没有人会比莺平公主更合适。”
      “明日苍北军将从北城门破门直入皇宫,陵南军从东部进城去剿那些大族,我的人会在这个酒楼守着,一切早已安排妥当。孟状元在此好好休息。”

      这边鄞王前脚离开孟南柯的房间,在楼下便遇到了被护送着过来的周祈安。
      “周神医在三楼第二个房间,你们也是许久未曾见面了吧。”鄞王摸了摸周祈安的头,周祈安也抬起头看了看鄞王,眼眶红肿,眼中含着泪,冲鄞王行了个礼,上了楼。
      鄞王看着那个少年一步步上楼,慢慢地转身,离开了酒楼。

      京城已经入夜,即将步入盛夏的时间,却透露着萧瑟。冷冷的月光照在坑坑洼洼的路上,细雨朦朦,被浸湿的石头闪着莹莹亮光,像是落下的颗颗眼泪。

      日光初霁,凌乱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家家户户还没从睡梦中完全苏醒,城外已是一片血战。遍地盔甲、血色漫天、怒吼、刀剑铮鸣声...书写了一切的开端。
      这注定是最惨烈的一战,皇城十万精兵誓死想要守住最后一个关卡,苍北军、陵南军士气正盛。战马的嘶鸣声、铁甲的坠地声、士兵的嘶吼声在扬起的沙尘中编奏成了一首战歌。

      负隅顽抗,总都是失败的,城门开了。
      太阳挂上枝头,家家户户却依旧是紧闭房门。战火打响后,百姓永远是最无辜的,他们没有滔天的本领,没有聪慧的头脑,一切能做的就是边尽力让自己活下去,让死亡来的晚点,边等待战争的结束。

      孟南柯站在房间的窗边,看着苍北军飞驰而过,奔向公主府和更远处的皇宫。

      秦嘉南换了一身精装,和楼之初静立在抚春府的门口,等着苍北军的到来。

      周祈安在房间里和父亲坐在一起,听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马蹄声。

      陵南军攻破东城门,“楼”字军旗随风摇曳。

      今天,终将是一切的终结。

      皇宫宫墙外又是一阵血拼,明枪暗箭,血色飞溅,鲜艳了略有些褪色的红色墙壁。所到之处遍地尸身。

      鄞王和林将军首当其锋,提着软剑和长枪破开了皇帝寝殿的大门,却立足没有再向前一步。接着拦住了身后跟来的人,命令他们去了别处宫殿。
      两个人微微抬头默默看着寝殿里面,寝殿地面印着点点血迹,远处那金黄色的龙床上更是一片血色。一旁的书桌架子上放置的不是什么三书五经,也不是什么古籍名著,而是一些小盒子和一些铁质的刑具似的东西,有一串铁链掉落在地上。
      莺平公主坐在龙床旁边,低着头。身上粉衣微乱,早已被血色浸染,发丝凌乱,玩弄着手里的匕首,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楼之初早一步到来,一身黑衣站在寝殿的角落,一眼不发。
      等到鄞王和林将军走到了龙床的台阶下,她才微微一顿,慢慢抬起头站了起来。她缓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绕过两个人走到了铜镜前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头发上沾了血,木梳从上而下带出点点血迹。
      她慢慢梳好头发,重新将头发簪了起来,起身从一旁取下了龙袍披在了自己身上,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常筠,林意洲,这其实是我们初次见面吧。”她俯视着台阶下的两个人,像以往一样,笑嘻嘻地笑着,“这龙袍我先披一会,鄞王您不会介意吧。”
      她在床上摸索了一会,掏出来一个血淋淋的物件随手扔到了常筠的手上,“东西就在这,还有些东西放在御书房,去了就能找到。”
      鄞王握了握手里的传国玉玺,抬眸看着莺平公主,“那衣裳本就该属于你的。”
      林意洲和楼之初随之一同跪了下来,对着莺平公主行了君臣礼,先后脚离开了。

      莺平公主看着他们远去,嘴角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低下头,蹲下,全身开始剧烈颤抖,无限的病痛折磨着她。骨髓深处传来的阴冷,皮肉被啃食的隐痛,大脑被敲打的刺痛,让她痛不欲生,险些让她完全失去意识。似乎一切都是徒劳,不知过了多久,彷佛有半辈子那么长,但只是一瞬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重新站了起来,取出了书桌旁的长剑。

      缕缕发丝飘落,一个红粉色的身影跌落在床边,汩汩鲜血从白皙的脖颈流出。
      那是孟南柯一辈子无法忘怀的画面。

      放在小竹院许久的桃枝早已枯萎发黄,如今那待开的花苞也随着飘过的风被吹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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