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全世界灵魂后我无敌了》愿每日幸运

28、碎片的重量

　　郝飒回到战场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不是分出胜负的那种结束，而是所有人都打不动了的停滞。
　　白夜悬浮在半空，白色长袍被血染红了大半——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他脚下的光柱虽然还在扩张，但速度明显减缓了。18号在地下燃烧灵魂的安抚开始生效，古神的苏醒进程被强行延缓。
　　赵明的情况更糟。他胸口的空洞边缘开始溃烂，黑色的血肉像腐烂的水果一样剥落。额头上那只黑眼不断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每一次眨眼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搐。显然，古神苏醒进程受阻，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他这个代行者。
　　地面上，破晓跪在那里，影燎扶着他。破晓的胸口有一个贯穿伤，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银色——那是白夜预知能力留下的时间侵蚀，伤口不会愈合，会永远保持“刚被刺穿”的状态。
　　铁面人和红雀也都带伤，但还能站着。
　　至于议会派来的三个特遣队员——03号铁壁的尸体躺在废墟里，04号瞬影还困在时间循环中，05号重锤……已经成了赵明胸口的一部分。
　　张队长和林博士倒是完好无损，两人很聪明地一直躲在掩体后面观察记录。
　　郝飒降落在破晓身边。
　　“三天。”她简短地说，“地下有位守墓人，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三天时间。”
　　影燎抬头：“三天够干什么？”
　　“去找另外两块碎片，学会封印术，回来封印古神。”郝飒说，“这是唯一的方法。”
　　破晓咳嗽起来，咳出银色的血沫。他艰难地抬起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
　　“第一块碎片……在这里。”
　　黑布揭开，露出一块暗银色的金属碎片。大约手掌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锋利。碎片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微小符文，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郝飒也能感觉到碎片散发出的古老气息。
　　平衡之镰的第一块碎片。
　　“我一直带着它……”破晓的声音越来越弱，“当年师父交给我时说……如果有一天，古神有苏醒的迹象……就找到另外两块碎片的主人……完成封印……”
　　他抓住郝飒的手，把碎片塞进她手里。
　　碎片入手冰凉，但下一秒，郝飒就感觉到它和自己体内的第二块碎片产生了共鸣。两片碎片同时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第二块在商会总部……你已经拿到了……”破晓继续说，“第三块在灵界……时之刃的残魂守着它……”
　　“时之刃？”郝飒皱眉，“初代收割者？”
　　“不……是第二代……初代冥河的继承人……”破晓每说一句话都像用尽全身力气，“他在灵界深处……建造了一座‘时之塔’……碎片就在塔顶……”
　　“怎么去灵界？”
　　破晓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天空中的白夜和赵明。
　　那两人也在看着这边，但没有立刻动手——他们也需要时间恢复。
　　“灵界和现实的通道……在老街区节点……”破晓说，“但需要钥匙……三个实验体同时注入灵魂能量……才能稳定打开通道……”
　　三个实验体。
　　郝飒、白夜、赵明。
　　或者郝飒、白夜、再加上其他某个实验体。
　　但问题来了：白夜和赵明会配合吗？
　　“还有一个问题……”破晓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封印术……需要牺牲……三个纯净灵魂……”
　　他死死抓住郝飒的手。
　　“手札里……被撕掉的那一页……在我这里……”
　　破晓用最后的力量，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页。纸页边缘有撕裂的痕迹，上面写满了古老的文字，还画着一个复杂的仪式图。
　　郝飒接过纸页，快速扫了一眼。
　　然后她的心沉了下去。
　　纸页上清楚地写着：
　　“永恒之梦封印术——需以三个纯净灵魂为祭，于古神心脏处同时自我献祭，将古神拖入永恒梦境。灵魂纯净度要求：必须为未被诡异污染的天然灵魂，最佳选择：未觉醒能力的普通人类，年龄最好在18岁以下。”
　　三个无辜的孩子。
　　或者……
　　郝飒看向纸页最下方的备注：
　　“替代方案：若无法获得三个纯净灵魂，可用三个‘本源相近’的灵魂替代。最佳替代品：同源实验体。但此方案风险极高，可能导致封印不完全，古神提前苏醒。”
　　三个实验体。
　　她、白夜、赵明。
　　或者她，再加上任意两个实验体。
　　破晓看着她的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师父当年……用了三个实验体……但那是议会制造的劣质品……封印只维持了三万年……郝飒……你要做出选择……”
　　他的手松开了。
　　眼睛里的光开始涣散。
　　“师父……我找到……继承人了……”
　　破晓死了。
　　这个在三年前就该死去，却靠剧场规则活到现在的男人，终于走到了终点。他的身体开始化作银色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飘散在空中。
　　影燎想抓住那些光点，但手穿过光点，什么都抓不住。
　　“师兄……”他低声说，独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郝飒握紧手里的碎片和纸页。
　　现在，她有了第一块碎片，知道了第三块碎片的位置，也得到了完整的封印术。
　　但代价是破晓的命。
　　以及一个残酷的选择：牺牲三个无辜者，还是牺牲三个实验体——可能包括她自己。
　　天空中的白夜突然开口：
　　“我听到了。”
　　他降落到不远处，白色眼睛盯着郝飒手里的纸页。
　　“需要三个纯净灵魂，或者三个实验体。”白夜说，“巧了，这里正好有三个实验体——你，我，还有赵明。”
　　赵明也降落下来，但他状态很差，需要扶着旁边的断墙才能站稳。
　　“我不会当祭品……”赵明的声音嘶哑，“议会……议会会救我……”
　　“别做梦了。”白夜冷笑，“议会现在巴不得我们都死在这里。三个实验体献祭，古神被封印，他们就能继续统治灵界和现实，还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完美的计划。”
　　郝飒没有说话。
　　她在快速思考。
　　纸页上的封印术很完整，包括开启灵界通道的方法、寻找时之塔的路线、以及最后的献祭仪式。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让我看看那张纸。”白夜伸手。
　　郝飒没有立刻给他，而是先看向纸页上的一个细节。
　　仪式图的角落，有一个很小的标记——像是一个签名，或者一个印章。
　　她认出来了。
　　那是议会最高层的徽记。
　　十三议会，每个议员都有自己的独特标记。而这个标记……属于第一席。
　　“这封印术是议会写的。”郝飒抬头看向白夜和赵明，“不是初代写的，是议会篡改后的版本。”
　　白夜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们按这个方法做，最后受益的是议会。”郝飒把纸页转向他们，指向那个徽记，“看这里。议会第一席的标记。这意味着，要么整个封印术都是议会编造的谎言，要么……他们在里面动了手脚，确保最后封印完成时，控制权在他们手里。”
　　赵明额头上的黑眼疯狂转动。
　　“不可能……议会承诺过……”
　　“他们承诺过很多事。”郝飒打断他，“但现在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计划这件事。制造实验体，唤醒古神，再牺牲实验体封印古神——一举清除所有威胁，还巩固了自己的统治。”
　　白夜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
　　“那就有意思了。”他说，“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按议会写的剧本走，我们三个当祭品，封印古神，议会赢。第二……”
　　他看向郝飒。
　　“我们改写剧本。”
　　“怎么改写？”影燎问。
　　“不去找第三块碎片。”白夜说，“不学他们的封印术。我们用我们自己的方法——既然古神的真名是‘无尽贪婪之梦’，那我们就让它‘梦’到别的东西。”
　　“什么意思？”
　　“梦境可以引导，可以扭曲。”白夜说，“我的预知能力本质上也是一种梦境——预知未来，就是看见‘可能发生的梦’。如果我能进入古神的梦境，把它引导向无害的方向……”
　　“你做不到。”郝飒摇头，“古神的梦境是概念级的，你的预知只是个人能力。你会被它吞噬，变成它梦里的一个角色，永远出不来。”
　　“所以需要帮手。”白夜看向郝飒，“你的七钥灵魂，七个情绪锚点，可以构筑一个稳定的‘梦境堡垒’。我们联手，我引导，你构筑，把古神的梦境固定在安全的范围。”
　　这个提议很大胆。
　　但郝飒在思考可行性。
　　她的七钥灵魂确实有构建稳定结构的能力。而白夜的预知可以导航。两人联手，理论上有可能……
　　“那我呢？”赵明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赵明扶着墙站起来，胸口的空洞里，那些眼睛全都闭上了，只剩下最中心的一只眼睛还睁着——那只眼睛现在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黑色中带着一丝……蓝色？
　　人类眼睛的颜色。
　　“赵明？”郝飒试探地问。
　　“是我……”赵明的三重声音里，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声音变得清晰了一些，“古神的反噬……让我夺回了一点控制权……但坚持不了多久……”
　　他深吸一口气。
　　“我同意白夜的方案……但有个条件……”
　　“说。”
　　“如果计划成功……古神被重新封印或引导……你们要杀了我。”赵明说，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我不想再当它的容器了……每分每秒……都能感觉到它在吞噬我……”
　　白夜和郝飒对视一眼。
　　“可以。”郝飒说。
　　“很好。”赵明点头，“那现在……第一步是稳定我的状态……我需要灵魂能量……纯净的灵魂能量……”
　　他的目光看向地面上的破晓消散后留下的那些银色光点。
　　那些是破晓的灵魂残片。
　　“用他的残片……能让我多坚持几个小时……”赵明说。
　　郝飒犹豫了。
　　破晓刚死，就用他的灵魂残片……
　　但影燎突然开口：“用吧。”
　　所有人都看向他。
　　“师兄如果还活着，也会同意。”影燎的独眼很平静，“他的命本来就是三年前就该结束的，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现在，让他的灵魂最后帮我们一次——这才是他会做的事。”
　　郝飒不再犹豫。
　　她抬手，用镰刀引导那些银色光点，汇向赵明。
　　光点融入赵明胸口的空洞，那些腐烂的血肉开始缓慢再生，额头上的黑眼也稳定了一些。
　　赵明呼出一口气，状态明显好转。
　　“谢谢。”他说，然后看向郝飒和白夜，“所以现在我们三个……暂时联手？”
　　“暂时。”白夜强调，“等解决了古神，我们再算我们的账。”
　　郝飒点头。
　　一个临时的、脆弱的联盟形成了。
　　三个实验体，三个本该互相残杀的人，现在要联手对抗一个共同的威胁。
　　这很讽刺。
　　但这就是现实——在更大的灾难面前，敌人也可以变成暂时的盟友。
　　“那么第一步。”郝飒说，“我们去灵界，找第三块碎片。即使不用议会的封印术，碎片本身的力量也能帮助我们。”
　　“同意。”白夜说。
　　“我也去。”赵明说，“但我需要一个人守着我的身体……古神随时可能重新夺回控制权……”
　　“我来。”铁面人突然开口，“我的阴影能力可以暂时隔绝你的气息，延缓古神的侵蚀。”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郝飒、白夜、赵明去灵界找碎片。
　　影燎、铁面人、红雀、张队长、林博士留在现实世界，维持秩序，争取时间。
　　“还有一个问题。”郝飒说，“我们去灵界需要三个实验体同时开启通道。但如果我们三个都去了，谁来维持通道的稳定？通道如果在我们离开期间崩溃，我们就回不来了。”
　　白夜笑了。
　　“这个简单。”
　　他抬手，指向远处的城市。
　　“那里还有很多实验体……02、03、04、05、06……随便抓两个过来，代替我们维持通道。”
　　郝飒看着他。
　　白夜也看着她。
　　“怎么？不忍心？”白夜挑眉，“别忘了，他们也是议会制造的怪物。而且，如果我们失败，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他们。”
　　郝飒沉默了几秒。
　　然后点头。
　　“好。”
　　为了拯救大多数人，牺牲少数人。
　　这个选择很残酷。
　　但她没有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