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病患》薪芯

30、窥视

　　周一，汉尼拔又开始了他新一周的工作。
　　有时汉尼拔会因为威尔和杰克的关系去帮FBI处理一些事情，算是伪装，也算是生活中的调剂。
　　从前一周他也去不了一次，可是最近汉尼拔出门出得越来越频繁。
　　伊娃之前默认汉尼拔的外出正是为此，或是为了安娜，可是现在她不太这么认为了。
　　伊娃不问，汉尼拔便也不说。
　　“我出去一趟。”汉尼拔扣上西服扣子对伊娃道。
　　伊娃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去威尔那里吗？”
　　汉尼拔拿起了自己的公文包“。”
　　伊娃还想说什么，可是汉尼拔已经出了门。
　　她垂眸看着地面，静静地发着呆。
　　半晌，伊娃起身去了心理咨询室，拿起了座机电话按了一串数字。
　　“嘟——嘟——”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人工服务的声音传来“您好，欢迎使用呼叫转移服务，请…”
　　伊娃没等他说完，按下了“1”键，接着又按了一串数字。
　　那是威尔的手机号码，转接过后不会在对方手机上显示自己的号码。伊娃没有自己的手机，也不会单独出门，此刻想要联系别人就显得格外吃力。
　　长久的通话提示音过后，电话没有被接听，伊娃放下了听筒。
　　过了一会儿，伊娃又一次拿起了听筒，在汉尼拔办公桌上的名片夹里翻找了片刻，然后按下了一串数字。
　　“喂，您好。”伊娃柔声道“我是莱克特先生的助理，莱克特先生对你们的人体芯片和微型导航技术非常感兴趣，可以聊聊吗？”
　　…
　　她需要掌握他的行踪。
　　“又要出去吗？”伊娃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汉尼拔。
　　汉尼拔拿上了公文包“我很快回来。”
　　伊娃收回了视线“好吧，早点回来。”
　　伊娃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她起身，从沙发坐垫下拿出了一部手机，解除了锁屏，打开了一个app，然后看见了地图上面正在缓缓移动的小点。
　　每周的某个上午或者下午，汉尼拔会去一个叫卡帕公寓的地方待上两个半小时，而明显那与FBI的案件调查无关，大约也与安娜无关，那样显眼的公寓大约是某个人的住所。
　　伊娃走到大门门口的装饰花瓶前，挪开花瓶，从底下拿出了备用钥匙，然后换好鞋，穿上外套，打开了大门。
　　走到门口，伊娃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之后，她浅笑着对司机道
　　“卡帕公寓，谢谢。”
　　卡帕公寓是一栋高档公寓，有些不愿意远离市中心的有钱人们就会选择居住在这样的公寓里，他们多数是独身。
　　卡帕公寓的安保良好，进出都需要预约和登记，伊娃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才进去。
　　“15楼的格林太太。”伊娃从容地说“我是她的侄女，史蒂芬妮。”
　　前台一位褐发褐眸的女性工作人员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了一会儿，对伊娃有些抱歉道“您是不是记错了？今天下午两点没有格林太太的预约。”
　　伊娃有些讶异道“原来要预约吗”
　　工作人员明显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于是挂上了职业微笑道“是的，来卡帕公寓的访客都需要提前预约，不预约没法进去的哦。”
　　伊娃瞥见了访客登记表上一个熟悉的字体，失落地对工作人员道“好吧，那我明天预约过后再来…不过你们可以让我用一下洗手间吗，我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子才到，宾馆也还没有登记入住就直接跑这里来了。”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看着伊娃无害的样子最终点了点头道“可以，沿前面直走右转。”
　　伊娃对工作人员微笑道“谢谢，您真善解人意。”
　　工作人员也回报了一个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伊娃转身朝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走去，进了厕所之后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上，将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才走出厕所，若无其事地进了电梯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汉尼拔去拜访的是住在这里顶楼的贝蒂利亚•杜莫尔。
　　贝蒂利亚•杜莫尔…一个女性的名字。
　　伊娃平静地按下电梯按钮，等待了一会儿，走出了电梯，然后顺着走廊在一个标着3502的门前站定。
　　伊娃闭上了眼睛一手抚摸着墙壁，缓缓沿着外墙行走，最终在杂物间旁边停了下来。这里的墙壁和旁边墙壁的材质不一样，虽然依旧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但是并没有那么强。
　　在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耳朵上之后，若有若无的声音终于从房间内飘了出来。
　　“又是因为她来的吗，我已经不做心理医生了，汉尼拔，你多少需要让我享受一下赋闲的乐趣。”
　　“但你还是答应了，我很感激。”
　　房间内。
　　美艳优雅的金发女人懒懒地倚靠在沙发上，柔声道“我不会打探患者的隐私，但是作为你的同事和朋友，我依旧很好奇她是谁。”
　　汉尼拔微笑着“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贝蒂利亚也不深究，挂着温柔的笑容道“那我们换一个话题…你作出选择了吗？”
　　汉尼拔望着贝蒂利亚的眼睛“不是所有选择都是那么容易的。”
　　“能理解。”贝蒂利亚颔首，红唇微动“…这一周过得怎么样，你感到自己被束缚了吗？”
　　汉尼拔缓缓道“不算束缚，若是束缚那么问题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贝蒂利亚温柔地看着汉尼拔“你可以和我倾诉你的任何感受，这就是我坐在这里的意义。”
　　汉尼拔手指点了点膝盖，突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诊断过拥有戒断反应的患者吗？”
　　贝蒂利亚回答道“有过几个，不过我会注意尽量少地去接触这类病人，他们基本上无法与人理智地交流，你应该也遇到过。”
　　汉尼拔微微颔首“酒精，毒品，□□，游戏…它们就像慢性毒药一样缓慢地扼杀了一个人的独立性。”
　　贝蒂利亚看着汉尼拔的眼睛，饶有兴味道“独立性是非常主观的概念，它往往只能由个人来评判，你如何判断自己的独立性是否丧失了呢？”
　　汉尼拔十指交叉，缓缓道“我一直很注意不让周围的事物影响我的判断…但是现在事情有时会失去控制。”
　　贝蒂利亚微眯着眼睛，仿佛想要看清楚汉尼拔的想法“失去控制不一定是不好的事情，汉尼拔，没有人可以一直控制着自己所有的言行举止。”
　　汉尼拔望着贝蒂利亚，过了一会儿，他微笑道“依赖和自由，经典的命题。”
　　贝蒂利亚柔声道“害怕失去自由而选择解除依赖关系，还是害怕戒断反应产生的痛苦而选择保持距离？”
　　“都是。”汉尼拔缓慢而平静地说“也都不是。”
　　贝蒂利亚微挑眉“介意和我描述一下她吗。”
　　汉尼拔淡淡地看着贝蒂利亚，勾起嘴角“这是…一个更加困难的问题。”
　　房间外，伊娃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轻轻抚摸墙壁，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来。
　　她本想着或许能找到关于安娜的线索，现在却意外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让她的心情再起波澜。
　　但无论如何，她已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她不算勇敢，也没有强大的意志力保证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汉尼拔。
　　接受汉尼拔的邀约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她本该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逃跑，那样兴许还来得及。
　　她后悔了。
　　…
　　当汉尼拔回到别墅时，别墅里格外地寂静，寂静地仿佛伊娃被托拜厄斯劫持那天一样。
　　顿了一下，汉尼拔反手关上了门。
　　他看见了客厅茶几上一个礼物盒被黑色的细纱绑了起来，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汉尼拔俯身拆开礼物盒，他看见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一只黑色的羽毛状书签静静地躺在里面，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东西。
　　汉尼拔合上礼物盒的盖子。
　　他缓步走上二楼，进入了卧室。
　　汉尼拔打开了衣柜，打开了床头柜，掀开了被子。
　　所有伊娃的物品都还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里，消失的只有伊娃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伊娃。
　　窒息感，仿佛来自深海的窒息感将偌大的房间包围着。汉尼拔走到卧室的窗前，打开了窗户。
　　伊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