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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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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和杰克在费城待的时间足有半个月,法医的尸检结果告诉他们犯人这次依旧没有留下DNA,就连根头发丝都没有,他们除了更确定是艺术家的收笔,没有其他的收获。
他们在确定巴尔的摩情书案和费城掏心案之后放出了消息,并对之后进入费城的可疑人员进行了排查,但是一无所获。
半个月之后,他们就放弃了在费城的搜查,回到了巴尔的摩,把排查任务交给了费城当地的FBI和警局,但是他们都知道希望渺茫。除非凶手再写一封情书。
汉尼拔基本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过,半个月之后汉尼拔也没有回巴尔的摩,理由是想要继续在费城呆一段时间,或者去附近的城市看看,放松身心。
但是汉尼拔基本没有离开过伊娃的公寓一步。杰克和威尔也并不知道伊娃就在这里。
伊娃的伤口在汉尼拔的精心照顾下愈合得很快,十天后就拆了线,三十天后就基本愈合完了,可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色伤痕。
今天是最后一次换药,伊娃站在镜子前,她双手撩起裙摆,左侧小腹一道淡淡的白色伤痕延伸进去,伤口上绑了一块白色的医用棉布。
她盯着那纱布,不知在想些什么。
汉尼拔穿着白色的衬衫,低头在床头柜前把药瓶和纱布准备好,而后抬眸道“过来,伊娃。”
他在镜前的座椅上坐下,伊娃闻言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拿过镊子将固定棉布的胶带一个个地拆开。
冰冷的镊子接触到她的小腹,伊娃颤了一下。
汉尼拔将她的绷带尽数拆开,露出里面的伤痕。上次换药时伤口尚且还留着血痂,今天便只剩下白色的痕迹了。
他淡笑着“伤口恢复得很好,不必换药了。”
汉尼拔用生理盐水清洗干净了她伤口上残留的药物,又用棉球擦拭干净。
他处理好医疗垃圾,伊娃也松开了提着裙摆的手。
他的手轻轻用力下沉,她便落座在他的腿上。
汉尼拔的呼吸洒在她的肩膀上。
伊娃环着他的脖子,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后颈金棕色的短发,有一搭没一搭。
费城的夜晚实在迷人,她却大半个月未曾出过房门半步,整日里看着窗外日升又落,换得华灯初上。
“费城这样美,你该出去转转。”
伊娃对他说。
汉尼拔抬眸看过去,那灰眸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半个月前,她每日都红着眼眶,看着他的眼神恨不能将他撕碎,饭菜也不知打翻了多少回,换个药也必须给她注射镇定剂。
直到最近她才乖巧了许多,恐怕是将利爪暂时藏了起来。
他告诉她“我们可以一起游览费城。”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她的指腹绕过他的后颈,抚摸着他喉结附近温热柔软的肌肤。
汉尼拔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我们也可以不去。”他缓缓道,仿佛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伊娃脸上仍旧挂着笑,却抽回了自己的手,接着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我困了,汉尼拔。”
他得了此言,将她抱起又轻轻放到了床上。
灯灭,入夜。
黑暗中,一双手蛇一样环着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于是俯身向下,将这个吻变得绵长而深邃,又逐渐变得炙热。
而她仍旧环着他。
“莱克特医生,我的医生。”
她轻声道。
如同羽毛扫过他的心尖,那是暗喻的信号。
…
她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任由他给她擦洗身体,吹干头发,又换上衣服。
一条干净的淡紫色睡裙。
他抬起她的手让它穿过肩带,又抬起另一只,如此重复。
“昨夜你哭了,伊娃。”
他冷不丁地说,拿过梳子。
伊娃看着镜子里的他,穿着暗红色的衬衫,西装革履,优雅自持,额前的金棕色碎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散落下来。
她想起了昨夜,那碎发落在她的小腹上,格外地痒。
接着又想起昨夜她落了泪,泪珠还没来得及落下又被他吃了。
他捻起她的头发,慢慢梳着,低声问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伊娃抿起唇,每当她不想说话时便会抿唇,然后她想起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引诱她出声。
于是她便不抿了。
“…”
她希望自己能找到借口,但实际上昨夜他待她十分温柔,一点都不疼,更别提弄哭她。
但或许这就是原因。
在她沉思时,汉尼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个月前你也哭了一次“他的声音平静”是为了同一个理由吗?”
伊娃抬眸看向镜中的他,慢慢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
她说,引得他也看向她。
然而她就此打住
“告诉我,汉尼拔。”伊娃淡笑着“一个月前你拿刀捅进我身体,昨夜你又进入我的身体,是为了同一个理由吗?”
汉尼拔细细地凝视着她,良久,他告诉她
“是。”
伊娃看着那双深棕色的眼睛。
她见过许多人的恶意,但该如何形容汉尼拔·莱克特对她的恶意。
或许与他所遇见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拿着刀子划开她的肌肤,剖开她的血肉,然后吃了她。
或是对阿拉娜做同样的事情,松开她的衣带,褪下她的裙子,支配她的身体。
伊娃不再深究,她转而道“我身上的痕迹怕是消不掉了。”
汉尼拔笑着继续打理她的头发“我会负起责任。”
…
另一边,回到巴尔的摩的威尔处在暂时的空闲期中。
这一周没有新的案子,他可以好好休息,然而艺术家与切萨皮克开膛手都没有抓到,他的心无法静下来。
况且,那封“情书”的作者也没找到。
他不太能确定作者究竟是谁,尽管根据那残忍的作案手法,切萨皮克开膛手的可能性很大,然而说到底这也就只是推断而已。
案件中任何一个不同的细节都可能暗示着新犯罪者的出现。
而巴尔的摩向来不缺犯罪者。
威尔一手端着咖啡,坐在家中的沙发里,伸手摸了摸在他脚边打瞌睡的金毛犬温斯顿。
温斯顿享受地伸出舌头,眯起了眼睛。
一般这种时候,他会去找伊娃或者,莱克特医生聊聊天,然而伊娃还没回来,而莱克特医生留在了费城。
突然,威尔摸着温斯顿的手顿了一下。
温斯顿睁开眼睛,用鼻子顶了顶威尔的手心,示意他继续。
威尔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抚摸温斯顿,并且在内心谴责了一下自己的胡思乱想。
当真是办案办太多了,多么荒谬的想法都能出现,他该治治自己的疑心病了。
威尔叹了口气,向后倒在沙发靠垫上。
他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看着上面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短暂的滴声过后,电话被接通了。
“你好,威尔。”
汉尼拔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哦,莱克特医生,我打扰到你睡觉了吗。”威尔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不,没事,我刚刚醒来。”
电话另一侧,汉尼拔半裸着靠在床头。
威尔松了一口气,他道“我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巴尔的摩?”
汉尼拔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掀开被子,坐到了床边。
“还没有决定,怎么了吗?”
威尔笑了笑“…杰克希望我尽快重新开始心理治疗,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走了之后就没人陪我喝酒了。”
“我当然乐意奉陪,这两天…”
“喵。”
一声猫叫通过听筒清晰地落入了威尔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
威尔有些奇怪地问道“你那里…有只猫?”
电话那头的汉尼拔沉默了一会儿。
“嗯。”
他略带笑意地说。
一双玉臂从后面懒懒地环住了他的脖子,伊娃把自己挂在他身上。
汉尼拔轻握着伊娃的手臂,继续与威尔通话道
“回去最快也需要两周时间,我在费城租了个房子。”
伊娃闻言,在汉尼拔耳边呢喃
“骗子。”
威尔问道
“那…伊娃有说何时回来吗?”
“喵。”
又是一声猫叫,像是找不到食物的幼猫的呼救。
伊娃越过汉尼拔对着话筒叫了一声,笑了笑。
威尔又愣了一下。
汉尼拔看了一眼轻笑的伊娃,抓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继续平静地与威尔通电话。
“她这几天就会来费城,我和她一起回去。”
伊娃翘着嘴角
威尔闻言高兴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阿拉娜也和我说有点想念伊娃了。”
“对了,阿拉娜也很想你,还问起你在费城过的如何。”
伊娃的耳朵竖了起来,她银灰色的眼睛凝视着汉尼拔。
汉尼拔语气依旧平静,只是嘴角带了笑意。
“我在费城一切都好,你可让她不必多虑。”
他垂眸,一边与伊娃对视一边说。
“就这样,我得去喂一喂那只小野猫,她看起来饿坏了。”
“好的,那你去忙吧,我们巴尔的摩见。”
“巴尔的摩见。”
电话被挂断,汉尼拔松开了控制着伊娃的手。
伊娃扯过被子盖住身体,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腕,又转眸看向汉尼拔。
汉尼拔将伊娃捞进怀里,坐起身握着她的手腕轻吻了一下“抱歉。”
伊娃密切地贴着汉尼拔的身体,她抬眸望着他“你的病人们这几天总是给你打电话。”
汉尼拔一手搭在伊娃的腰上,回道
“我在费城待的有些久了。”
“受欢迎的莱克特医生。”伊娃偏过头躺在汉尼拔的胸膛上,听见了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等我们回到巴尔的摩,你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医生了。”
汉尼拔摸着伊娃柔顺的秀发
“你想搬家?”
伊娃垂眸不语
“我们可以在费城多待一会儿。”汉尼拔低声道“但你很快就过生日了。”
伊娃抬眸看向他。
汉尼拔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的礼物在巴尔的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