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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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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来了,我真没想到你还会来……”
闻擒常坐的位置周藻给他预留了下来,吉斯近乎迷恋的盯着闻擒,由衷赞叹了一句
“你今晚很漂亮。”
闻擒把被雨水濡湿的酒红色丝绒包装盒拿出来:“你这样大费周折找周藻要了我的联系方式,我不可能不来,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吗?”
把礼物稳稳送到吉斯手上,闻擒才看起了酒单,“和我一样的可以吗?”
吉斯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上次的迈泰很好喝。”
闻擒点完酒,含笑凝视着吉斯。
吉斯极其不自在,甚至都没看拆礼物,抓了抓后脑勺:“我的头发是不是很枯燥?不漂亮了?”
“完全没有,怎么不打开?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吉斯的心又一次无可救药为闻擒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打开的精致小巧的包装盒时还差点夹到手,结果沮丧抬头又对上闻擒关切的眼神,他想,闻擒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暧昧对象,比他以往交往过的每一任都要好。
吉斯还是没打开。
闻擒走到他身后,帮他打开,是一条镶嵌绿宝石的项链,价格标签被闻擒贴心的剪掉了,吉斯看着那条流光溢彩的项链,脸烧了起来。
他分不清楚是愧疚还是心动。
导致迟迟没有接过那条项链,他有点后悔了。
“很贵吧……”
闻擒拿着项链在他身上来回试戴:“你喜欢的意义比价格的金额更重要。”
“我们喝完酒可以去我家坐一下吗?我开了车来。”闻擒坐回自己的位置,试探性的问。
“这,这么快?!”吉斯反应有点过激,一时结巴起来。
“抱歉,是我失态了。我以为你和我想的一样。”闻擒很快转移了话题,“来尝尝这杯,比起迈泰味道更特别一点。”
吉斯僵硬着点点头,去看酒吧挂着的钟表,七点三十,还有五分钟边霁就到了。
他的手机现在还在为边霁提供实时位置共享。
边霁要来干什么呢?闻擒先生犯了什么事吗?还是触了边霁的霉头?为什么要让他内心这么煎熬的去帮助边霁给闻擒挖坑?
他不敢再去思考,边霁说他所犯的罪行会带来七年的牢狱,但是他已经不是十八岁,七年后出来他不再年轻,到时候还会有闻擒这样的人和他暧昧吗?
他认为再想下去会忍受不住内心的谴责,然后告诉闻擒残忍的真相,让他快跑。
“闻擒先生……”
闻擒正在为他切那块可可慕斯,听到他喊名字,温和的微笑着,聆听他的问题。
吉斯怔了一下,伸出手,“牵下手吧。”
“好。”闻擒伸左手过去,右手仍握着刀叉。
他感受到掌心的异物,但面上毫无波澜,吉斯看着他不变的唇角弧度,有点怀疑自己真的把东西递过去了吗?
“出去为我买包香烟吧。”吉斯看到闻擒回望,火速低头吞掉慕斯上点缀的糖豆。
闻擒没有拒绝吉斯的理由,他也不想拒绝。推开酒吧门,在两个圣诞铃铛碰撞所制造出的叮叮铛铛的响声中,他倚着门,借助酒吧大门上绑的灯球所投射的昏黄微弱的灯光,来看纸条的内容。
看得出纸条的主人饱受内心折磨,这张不过掌心二分之一大小的纸条被反复折叠过很多次,字迹也被汗湿模糊掉。
闻擒强忍着不适,打开了纸条,字迹他依稀可以看清。
“亲爱的———”
闻擒往下看,是一个巨大的跑字。
“他真是不讲信用。”出现在他身旁的人不禁感慨,把头凑到他肩旁,往下看纸条,还念了出来。
这个距离是危险的,他甚至不需要偏头,就能触碰到边霁高挺的鼻梁,他可以想象到边霁会用什么神态注视他,含着嘲弄的笑容,眼底没有一丝温情。
“亲爱的,跑?还真是肉麻啊,”边霁无声的笑着,“你会跑吗?”
闻擒这张脸冷若冰霜的,说出的话毫无温度:“要捉弄我多久?”
“不要离我太近。”闻擒从容收好纸条,踹到兜里,“我和你可以称得上素不相识,这样太亲昵了。”
边霁背靠热闹的酒吧,他的反应沉着冷静:“你对他不感一点兴趣。”
是完全肯定的陈述句。
“人的口味是多变的,今天喜欢看马德里,明天或许会想着看巴塞罗那,唉太正常了。但我可以确定唯一不变的是。”闻擒站直身体,手指抚摸着发烫的灯球,轻蔑的直视边霁,“我很讨厌你,对你不会产生一点兴趣。”
“随便,你的讨厌对我来说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我就是很好奇,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费这么大功夫?”
他们两个势均力敌的身高,站在门口把进酒吧的路挡得死死的,十分赶客,任谁看到他们这两张死人脸都不会有进到酒吧去喝一杯酒的想法。
闻擒:“我不想回答,如果你用协调官的身份强迫我回答问题,可以换个地方吗?”
“理由。”
“我朋友的生意会受到我们这两个没有眼色的蠢货影响,这个理由够您挪下地方吗?”
边霁脸色表情变幻莫测:“没想到你对朋友还不错。”
“不止朋友,我对正常人态度都挺好的。”闻擒贴着墙走,这样一路上店铺的门头可以有效遮挡大部分的雨。
头发湿漉漉的感觉,会让他感到膈应和不适。
“矫情。”边霁跟在他身后,客观的评价。
两人这样在雨中漫无目的走着,闻擒终于看到一家下午就打烊的咖啡馆,是集装箱的结构,玻璃搭建的二层平台空无一人。
“就那吧。”闻擒抬抬下巴。
边霁几不可闻轻叹一声:“两句话就能说完的功夫,硬是走了十五分钟来找说话的地方。”
他看起来真的很无奈:“走吧,在你精心挑选的地方好好聊两句。”
闻擒看着长木椅上的积水,洁癖又一次发作,他手搭着木椅,不得不弯着腰,不然头发会碰到天花板上雨水凝聚的水珠。
边霁没所谓的找了个稍微干一点的座位,屈着双腿,坐姿导致他很憋屈:“你要从他身上找什么东西?”
他边说着,他的手指边有节奏的敲着桌子,闻擒紧盯着他的手,他想,如果边霁把桌上的脏水溅到他身上,他会不假思索上去狠狠给边霁一拳。
“没什么东西,可能是新鲜感,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的生活乏味无趣,需要一些新鲜的东西来拯救一下。我觉得他和我以前交往的对象不太一样。”闻擒回答的心不在焉。
“说人话。”边霁眼神倨傲。
“这就是人话,你听不懂可能需要恒星局给你找一个中文翻译?你原来是亚裔吗?”
边霁再没有一点客套的意思,他怒极反笑:“你别说恋爱对象,连个床伴都没有吧?我烦了,不想听你打太极。你目前就职生物研究院,身为特聘研究员,上面给了你高薪厚禄的待遇,不是要你想尽办法休假来和别人相互挑逗,花前月下找刺激的。”
闻擒居高临下,一字一句:“我这三天休假是每名员工都有的,我利用休假时间和别人聊聊天喝喝酒也算辜负上级看重吗?你管这么宽,明天就去院门口举旗呐喊不要我们休假吧,麻烦重点强调我,如果休假的代价是每天都碰你扫我的兴,全年无休我没有问题的。”
“最后如果真查出来我有什么吃里扒外,背叛上级的行为。欢迎你随时把我铐走,我家的地址,哪栋哪户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你烦了,我难道不烦吗?究竟是谁阴魂不散的,警官你最好搞搞清楚。”
闻擒说完后,擦了把脸上的雨滴,说完这些他感到无比畅快,发自内心的祈祷:“我是真的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活像个虔诚的信徒。
回到酒吧,吉斯意料之中的不见了,闻擒情绪几近失控,他紧绷着唇,走之前没忘结账,裹着一身又湿又重的衣服回了家。
边霁是故意的。
闻擒可以确定,他仔细回忆着自己来到琥珀区这两年在哪里无意中惹边霁不痛快了吗?不然解释不通边霁对自己不加掩饰的恶意。
屡次三番戏弄他。
闻擒嫌恶的用洗手液反复冲洗手掌,别说招惹边霁不痛快,今天才只是他见边霁的第二面。
吉斯又被抓回了恒星局的牢狱,边霁信守承诺向康鸢申请了减刑,康鸢那时正忙着在电脑上查档案,敏锐的抬头:“你在档案系统查的谁?”
边霁知道瞒不住:“闻擒,研究院的一个特聘研究员。”
康鸢听到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噢他呀,我知道,霍院长说他是个天才。”
“你觉得呢?”
边霁想也不想冷笑摇头:“看不出来,人很愚蠢,自以为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你这几天都围着他转了?”康鸢苦口婆心,“你就做你的工作,别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你时间。”
“减刑的事要看那个吉什么斯他自己的表现,总之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后天去总局一趟。”
凌晨三点,边霁从宿舍出来去了看押吉斯的那间牢房,里面的人比第一次来还要憔悴,边霁又给他倒了一杯淡盐水。
“他对你怎么说的?”
这个“他”是谁,边霁和吉斯各自都心知肚明,吉斯这次没喝他的淡盐水,“还能怎么说?我们差点就在一起了。”
“怎么会?”边霁脑海浮现闻擒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他觉得很可笑,“他骗你的。”
“他不会骗我,我有什么可骗的,哦可能有一点,我卖掉钢笔的钱吗?”吉斯不耻的笑起来,“他比我有钱得多,如果要骗也是我骗他。”
“哦对,我也确实骗了,他在哪间牢房?我有机会去看看他吗?兴许出狱后还能旧情复燃呢。”
边霁到嘴边的实话看着一脸认真,受了情伤的吉斯又咽了回去,应付地摆手:“你出狱后再去见他吧。”
“他伤我的心了吗?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吉斯又悲伤起来。
边霁无法在吉斯面前解释闻擒本质上是个冷血无情的生物,他清楚哪怕他这样说了,吉斯也会认为他在诋毁闻擒,他再一次感到了焦躁,手指来回摩挲着自己的表带。
“闻擒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吉斯算不清楚这是他最近第几次肯定闻擒的人品。
边霁本身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他两次插手吉斯和闻擒的事已经很出乎他自己的预期范围了,他直觉闻擒看上去绝非是表面那样彬彬有礼,不矜不伐。也不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闻擒的诸多行为都很奇怪,没有理由的。
“你们只见了两面。”边霁无情指出问题核心所在,“你根本不了解他。”
“你也只和他见过两面,但你为什么对他很有恶意,你很了解他吗?”
我懒得了解他!
边霁没心情再回答,端着水杯出去了。
“你要走了吗?”吉斯连忙追问。
“那你有空可以。”
“不可以。”边霁只是出门给他换了一杯热水,他又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协调官,口吻凉薄,“你没有资格向我提任何条件。你设法盗取法尔先生的钢笔,那只钢笔涉及机密文件,可你不仅偷走了,还二次贩卖掉,对恒星局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我说过的话我会履行,已经申请过给你减刑,这要看你表现。你出来后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