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飞升记》北砚竹

3、第 3 章

　　夜深人静的魔域赌坊潜藏在悬崖边上，郁郁葱葱的树木挡着入口，泽坤听到脚步声，抬眸对上顿在原地的人。

　　他打了个响指道：“楞着做什么？不是说好结伴同行的么？”

　　低头看到他踩脚的小动作，泽坤压了压上翘的嘴唇。

　　“不许笑！”白栖川道。

　　两人用幻术变身进去，发现不过是个集市，再平常不过。

　　他跟着白栖川走向西北角，见他拿出两罐五色玉膏递给守卫，守卫就放他们进去了。

　　泽坤有些诧异，这五色玉膏是帝君用来赏赐的仙家之物，既能提升灵力，又能迅速恢复伤口。

　　连他在天宫都没吃过，白栖川上哪弄来的？

　　两人跟着人流拐来拐去，有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近，泽坤顿住了脚，白栖川绕到他身后，一个手刀，把他劈晕了。

　　等他醒来就到了一个望不到头的海岛上，蓝天白云下的植被茂密。

　　沙滩边摆着地摊，有卖灵石灵药的，也有卖神兽仙物的，刚上交的五色玉膏更像平常药膏一般，混在其中售卖。

　　泽坤脑子都懵了。

　　白栖川忽然凑头过来，吓了他一跳，只见他低声说：“老奶奶的儿子是渔夫，出海捕鱼时救了赢鱼一命，得了罐五色玉膏。”

　　那玉膏是灵药，如果那渔夫给他妈妈吃，倒是物尽其用，可他竟用来当赌坊的敲门砖。

　　赢鱼大概没想到他的报答反成了老奶奶家的祸根。

　　他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这的？”

　　这个地方如此隐秘，如果没有熟人引荐，根本不可能找到。

　　“据说那玉膏打开罐后流金溢彩，大概就是这样找来的祸患吧。”

　　白栖川省略了地精在人间无处不在的事情，这妖嗅觉异常灵敏，专门为赌坊招揽生意。

　　玉膏不过是入门券，那赌资呢？

　　渔夫一介凡人，家徒四壁，到底看中他什么才要引得他进来？

　　他隐隐不安起来。

　　两人在集市兜圈找不到入口，走到拐角处发现家书店，店铺不大，一不留神就能错过的那种。

　　赌坊开书店，而且开得如此隐秘，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人对视一眼进去，发现里面一个老奶奶坐在角落里看书，穿着彩色布条绑就的长裙，衣摆垂着铃铛，随着动作丁零当啷。

　　店内按五界分成五个区域，里面的空间用幻术筑就，每进一个区域就不同风格，里面宽敞整洁，书种繁多。

　　“你们来错地方了，这里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泽坤原本用眼角余光打量老奶奶，忽地听到一个成年男人低沉的嗓音吓了一跳，转头就见一个童子模样的人穿过一副画走了出来。

　　泽坤没想到还有人比白栖川还擅长读心术，稍微顿了下对着童子行了个礼：“这位公子，你书店可卖线索？”

　　“我这是书店！只卖书，不卖线索！快走！快走！”童子道。

　　泽坤忽然瞥见童子身后一本书，书名《仙术秘籍的来历》，书面封皮散发着月白色的光，一看就是仙家的东西。

　　他连忙抽了书出来：“我买书！”

　　童子瞪了他一眼，把他们引到柜台就走了，只见柜台上有一行字，黑底鎏金：“请给你要买的书估价付款，谢谢光临！”

　　泽坤觉得这书店挺有意思的，他掏了半天，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他讪讪地往店里看去，却听到咚的一声，柜台上多了一袋灵石。

　　泽坤从没见过白栖川用灵石交易，万一这就是他所有家底。

　　想到这，他连忙抓起乾坤袋，掏了十个灵石放到柜台，边紧紧地搂着乾坤袋边，边拿书出店门，一转身差点撞到老奶奶身上。

　　悄无声息的，吓得两人一愣。

　　老奶奶眼神有点凶：“奉劝一句：西北角不要去！”

　　“为何？”泽坤有些疑惑。

　　对方如果一直一声不吭，他们反而因找不到入口而放弃，可这样一说，两个人反而好奇起来。

　　老奶奶一挥手，两人瞬间被雾罩住，等雾散去，两人莫名地就在一个大殿内，中间摆着一个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大桌子，周边围着不少人，叫嚷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阵惨叫声在里面传来，众人纷纷让出一圈，这才发现刚坐在位置上下注赌博的人，心脏被人掏了，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死了。

　　离奇的是心脏放在一个托盘上，竟然还在跳动。

　　两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扑鼻而来，两人对视一眼上前查看，发现死者的尸斑明显。

　　“第一次见？”一个黑衣长袍的男人，脸上雾气腾腾，一看就是个魔。

　　泽坤咽了咽口水，就见对方抬手做出请的姿势道：“来者是客，那就请贵客上桌吧！”

　　泽坤正踯躅，却见白栖川已经坐了下来：“小生第一次来，听说这里上至仙术秘籍，仙丹灵药，下至成点拨成仙成魔都不是难事，就是不知筹码该怎么算？”

　　“呐！”一本册子从斜上方飞来，稳稳落在两人面前，泽坤这才发现原来大殿二层的一间厢房有人，只是垂着红黑色的珠帘，看不清里面的布局。

　　册子上面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条，以命赌命。

　　泽坤这才明白渔夫为何一出手就是家人，敢情这里的都是亡命之徒。

　　一道女声甜美从厢房传来：“公子想赌什么？”

　　“一个人的行踪。” 白栖川道。

　　刚那魔头忽然闪到泽坤面前，一把将他按在地上，冷冷道：“那就用他的命来赌吧！”

　　泽坤见白栖川已经掏出武器连连摇头。

　　白栖川眼眸沉了下去，勾了嘴角：“赌坊的规矩好生奇怪，既然是我下场赌，那自然是该赌我自己的命，怎么能拿别人下注？”

　　只见珠帘微动，魔头松开了泽坤，坐在对面的兔妖笑问道：“公子想怎么赌？”

　　白栖川上下打量了下泽坤，见人无事才转头应答，“大小吧，三局两胜，我押小！”

　　众人嗤笑，一般赌徒来这都赌大，赌小的还没见过，那么怕输还来作甚？

　　对方干净利落摇了摇色盅，开了四个三，两个一！

　　白栖川则一开六个一。

　　众人哗然，赌场被掀起高潮。

　　第二次开，兔妖四个一，两个二，白栖川五个一，一个三，输。

　　第三局，兔妖五个一，一个二，白栖川六个一。

　　三局两胜，赢了。

　　整场沸腾了，魔头过来查看摇盅，对着上方点了点头。

　　那甜美女人说：“公子技艺高超，说吧，想找谁。”

　　“吴勇。”白栖川答。

　　众人忽然哄堂大笑。

　　两人均不明所以。

　　“刚被剜、心的可不就是他？”一个赌徒笑得合不拢嘴。

　　“这吴勇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竟然有人来找！”有人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把女儿和母亲的寿数都赌掉，确实不忠不孝！

　　“公子某不是他的债主？”

　　泽坤看向放在殿中央的心脏，独立于躯壳还在跳动，说明经过仙术炼就。

　　吴勇能找的仙，还能是谁，不就是赢鱼？

　　怎么会！这可是禁术！

　　泽坤手抖得厉害，却听白栖川说道：“我能继续么？”

　　兔妖好奇心来了，问道：“这次赌什么？”

　　“还是一个人的行踪。” 白栖川答。

　　“这次不是人吧？如果是仙，得两条命才行。”那甜美的声音不知为何带着一丝抖。

　　“可以！”泽坤怒意正胜，大声答道。

　　众人齐齐望向他！

　　白栖川：“不行！”

　　“不知城主，我的命加上契骨刀如何？”

　　契骨刀乃上古神夕雾，用自身骨髓炼就，只要与具有灵力高强的神兽签下契约，就能通过此契约驱使神兽，永不背主，甚至能替契约者背负一次生死轮回。

　　契约者相当于有两条命。

　　这倒符合对方提出的两条命的要求。

　　只是，这契骨刀会择人，不是什么人都能用！

　　所以，众人眼神亮了一下就暗淡下去。

　　“怎么？你们城主能开那么大的赌坊，却练契骨刀都不敢收？” 白栖川问道。

　　大殿内静谧得吓人！

　　良久，那甜美女声从楼上下来，长相甜美，身材婀娜多姿，只见她来到桌边淡淡道：“我来与这位小兄弟赌吧。”

　　白栖川却一改刚才的路线，选了押大。

　　这次却没刚才那样轻松，连续平了三局，几乎每次白栖川摇出什么，对方就跟着是什么，一丝不差。

　　泽坤见白栖川手心直冒冷汗，看了看对方，忽然发现对方手胸前戴着一个鹿角。

　　“姑娘长得倾国倾城，我看上了，现在不想问人了，能否改一下战利品？”泽坤忽然开口打破焦灼的局势，抬头对着楼上说道。

　　“那要问这位公子了！”

　　泽坤回头对上白栖川阴沉的眼眸，频频示意，却见对方沉默不语。

　　楼上传来轻笑，声音难辨雌雄：“看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不过，这得加价！”

　　“不知，一颗九魂石不知够不够？”泽坤道。

　　大殿一阵骚动，这可是东海至宝，不管妖魔鬼怪，魂飞魄散之际，催动此石，能凝聚三魂六魄，重生一回。

　　据说此宝物在千年前忽然消失不见，从此杳无音信。

　　这妖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实，泽坤也是偶然得到此物。

　　那日，他正用一本《天声策》在编撰新的音律，却不知不觉炼化了雲澹宫里常年不散的云魄。

　　本以为又是个没什么用的玉石，谁知某一天，这玉石说话了，说他被一个上仙篡改了契约，给一个重伤的上仙修补魂魄。

　　谁知操作不当，对方走火入魔，六魄无处可去，萦绕在地底。

　　千年后遇到泽坤。

　　所以，这九魂石，实际上只剩六魄。

　　而且，这九魂石一旦签订契约，日后就算在别人手里，别人也是用不了的。

　　除非对方灵力远凌驾于契约者，却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就好像那玉石说的那样。

　　而泽坤是被这石头选中，不小心与它签订了契约。

　　所以，就算给了别人，这九魂石也会自动回来。

　　他从乾坤袋掏出锦盒，露出灵石，晶莹透白，里面有彩霞流转，还有两个小黑点在咕噜咕噜乱转，好像是个活的一样。

　　楼上静了静，而后兔妖道：“可以。”

　　泽坤转头却发现白栖川眼神从未有过的幽深，盯着他时看时，闪着幽光。

　　他有些头疼，倾身耳语：“莫急！你先赢了这场再说！回去我解释给你听。”

　　说完刚离开他耳边就见白栖川很是粗鲁地揉耳朵，揉得都通红了也不停下。

　　泽坤常年体温偏低，伸手贴了贴他耳骨，谁知反而更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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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泽坤有些无奈。

　　他用手指抵了抵白栖川的手臂，白栖川这下是连脸都红了。

　　他这是怎么了？泽坤不放心地瞟向白栖川，却听他声音微沉：“我可不敢保证输赢！”

　　虽然看上去依然冷冰冰的，却好似没那么黑的脸了。

　　赌局再次开始，焦灼的气氛依然。

　　已经进入第九局了，双方依然打了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