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Selcouth》十一月皎

5、往日之歌

　　在检查了‘羊’仓库里的所有存货后，梅发现这些武器和装备的型号、种类全都五花八门。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某把枪用光了子弹，或者某样冷兵器的配件损坏，仅凭借已有的材料很难修复。

　　“我们用的武器大多数是从敌人身上缴获的，”泰子解释道，“不够的需要动用公共资金来购买。”

　　“公共资金？”

　　“战斗组能从敌方身上找到的现金通常都很少，所以‘羊’的其他成员平时会轮流出去打工，拿到的钱有一半都会存入公共资金。”泰子顿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说：“管理账务的人是柚杏，就是昨天跟白濑在一起的那个。她这两天一直在照顾白濑，还没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如果修理这些武器需要采购新零件，是直接向柚杏说明吗？”梅又问道。

　　泰子摇了摇头。

　　“像这样涉及到资金的事情，也是要通过大家评议才能决定的——其实，评议会最早就是因为这个才成立起来的。抱歉，但你才刚加入‘羊’，如果要用钱的话，大部分人应该是不会通过的......”

　　“大概明白了，谢谢你，”梅说，“我去外面找点材料。”

　　“嗯......诶？”泰子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外面”是指横滨垃圾场。见梅已经背起工具箱离开，她想了想，还是快速追了上去：“等一下，外边最近——”

　　“梅，你要出去吗？”说话的人是中也。他跟另一个战斗组的男孩子来仓库拿取武器，恰好听到方才的对话。

　　“嗯，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梅说。

　　“中也君，正要去找你，”泰子在后面道，“能找个人一起去吗？最近港口Mafia的人很针对我们......”

　　“女人就是麻烦啦，直接告诉我们需要什么，带回来就好了吧，”中也旁边的那个男孩子故作老成地说，“你说是吧，中也？”

　　“永太郎，你先回去吧。”中也突然道。

　　“那就这样......不对，中也，你刚才是说‘让我回去’吗！”

　　“嗯。要不是白濑受伤，原本轮到今天巡逻的就不是你吧，直到刚才为止不是还在抱怨吗？”中也说，“就算你放假好了，我跟梅一起出去。”

　　“哈？”永太郎不可思议道，“莫非你要让她加入战斗组吗，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啊！”

　　“那个之后再说啦。”中也从梅身上取下工具箱，背在自己身上：“武器就借用白濑那把，反正那家伙最近也用不上。”

　　“好哦。”

　　“这个箱子也需要带出去吗？”

　　“这个不用，先放回房间里。”

　　“哦。”

　　 ......

　　直到两人走远，永太郎才勉强将自己张成“O”型的嘴巴复原，转头问泰子：“所以之后还真的要加入吗？！”

　　“啊......”泰子迟疑地说。

　　永太郎沉思了几秒，突然又醍醐灌顶道：“中也......好狡猾。”

　　“......啊。”泰子艰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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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也这次出门的目标，除了巡逻以外，还需要去查看上一回干掉的‘平保会’众人的尸体。将它们带到镭砵街安置这类特殊废弃物的区域，自然会有专门的“清道夫”前来回收、处理。

　　当然，在此之前，如果有哪个敌人尚未死透，能够凭借自身意志离开的话，‘羊’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不过那群人显然没有这种幸运。好在横滨的深秋足够凉爽，尸体尚未腐坏，只是被老鼠啃食得有些残缺而已。

　　“安保公司常用的无线电通讯器，其他人身上应该也有，”梅从防弹衣的口袋里摸出黑色小盒子，放进袋子，“耳机不全也不要紧，回去可以另配。”

　　“小型猎刀，大马士革钢材质，华而不实的象牙刀柄。缺少实战价值，优先考虑卖掉。”放进袋子里。

　　“望远镜，产地是德国，达到军用级别。”收起来。

　　“怀表......啊，表盘碎掉了。”这个不要。

　　中也站在勉强能辨认出是寸头男的尸体旁边，手上拿着从据点拿来的袋子，默然地看梅戴着医用手套搜剿战利品。

　　在此之前，‘羊’的成员们往往只拾取敌人掉落在外的武器，或是拾取包裹和货物。对于尸体，通常都是大家合力拖到一起，再由中也操纵重力异能，搬运到指定区域——果然还是太浪费了吗？

　　“中也不需要使用武器吗？”梅突然询问道。

　　“嗯？”中也愣了一下，“哦，我不需要那些。”

　　“也是啊，毕竟是操纵重力的异能力者嘛，”梅说，“能够使货车漂浮起来的能力，能将飞来的子弹和手雷反弹出去的能力......任何东西都可以当做是武器，前提是可以接触到。”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啦，但也会遇到跟能力相性不合，只能依靠体术的情形......”中也说，“你好像对这些很了解，之前遇到过异能力者吗？”

　　“遇到过哦。不过，大部分的异能力者会选择隐藏自己的能力，将它们作为底牌——比如隆子小姐最喜欢的那位顾客，惯用武器是两把改良手枪，听说他的能力是罕见的时间系。”梅翻找完毕，将死者的外套拉链拉上。

　　“底牌吗......”中也道，“那是说，尽管持有这样的手牌，却要尽可能减少使用？”

　　“嗯，不过我个人不赞同这种做法。只有更多地尝试和使用，才能更好地了解跟适应自己的能力——能力和天赋都是通过不断使用而变强的，异能力也一样。”

　　“哈，就是要这样嘛。”

　　“这是刚刚找到的捆绑带，可以先用它把尸体搬到路口。”

　　“哦哦......”

　　像这样搜刮完几乎所有‘平保会’成员，中也手里的袋子也沉重起来。还差最后一个，也就是被中也踹过去的手雷炸飞的那位狙击手，由于现场留存完好装备的概率很小，因此被留到了最后。  

　　靠近那块堆满集装箱的区域时，两人远远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拖行什么重物的声音。

　　绕过转角，可以看到一个头发有点蓬乱的年轻男人，嘴里叼着香烟，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抓着捆绑带所制成的套索，正在将一具残破的尸体在地上拖行着，从穿着来看似乎就是中也和梅想要找的那一具。

　　“是‘清道夫’吗......”中也皱着眉头说，“奇怪，这些家伙之前不会轻易踏入有帮派的地盘。”

　　“不，‘清道夫’不会在工作的时候抽烟，这很危险。”梅说。

　　“那就是敌人了。”中也扯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等等，”梅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无线耳机递给他，“必要的时候，我会支援你。”

　　中也露出了初次看到下雪那样新奇的表情。

　　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耳机带上，紧接着用像风一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像这样的第一击，通常情况下已经足以结束战斗了。但抽烟的男人仿佛早有预料那样，在被中也触达之前，突然将身体弓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中也的回旋踢，而后又猛地向后侧弹跳而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以他刚才所站立的地面为中心，放射状的龟纹裂痕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有意思。该说单独前来挑战的通常会比较强吗？”中也环视了一下四周道。

　　“集体行动并不适合我，”那人平静地答道，“相较于喜欢与羊群为伍的你而言，‘羊之王’。”

　　“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

　　中也将一条腿屈起，用几乎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发出数次连续的踢击，地面上碎裂的石块被施以加强的重力飞射出去。

　　男人用灵敏利落的连续翻滚躲过了，但就在他重新站稳前的须臾，中也本人代替了最后那块石子，使它的重力极大化，并以它为踏板将自己弹射向他的方向。

　　这一次男人没能完全避开，尚未熄灭的烟蒂掉落在废墟里，身体则擦着地面被吹飞了出去，直到撞上裸露混凝土的断壁。

　　“在最后关头防御住了要害吗，你的战斗直觉还挺强的，”中也双手插在口袋里，“但只是一味地闪躲和防御的话，仅凭这种程度是不够的吧——港口Mafia的杀手？”

　　男人沉沉地咳嗽了几下：“我的确反对过对你进行非埋伏性质的刺杀，这正是考虑到像这样失去先手机会的不利情形......但首领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他觉得这样是较为体面的做法——对于杀死区区一个小鬼来说。”

　　“啊啊，又是像这样重复的遗言，差不多快听腻了啊。”

　　“......但好在发展依旧跟计划的一样。”

　　“什么？”

　　随着男人这样说，中也突然感到什么东西搭在了肩膀上。他低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一根和先前搬运尸体所用材质相似的绳索搭在自己肩头。

　　绳索很长，中间耷拉在地上，而男人的双手握着尾端。看不清他究竟是如何操作的，似乎只是略微交错了几次、再往斜上方一拉，绳索的尾端便猛然缩紧，从中也肩膀位置自然地向更纤细的脖颈部位收束起来，形成了一个坚固的结。

　　这是专门针对重力使的战术。

　　‘重力操控’的弊端正在于此——无法同时针对同一物体的不同区域施加相反方向的作用力，因此对于绕着身体形成闭环的套索而言，也就无法简单地通过增加或减少重力来将其破坏。

　　中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迅速用手抓住绳子试图将它扯断，但这类以货运为目的的材料足以承受数百公斤拉力，拉扯的动作反而使打结的部分变得更加结实而难以解开。

　　“请不要误会，并没有要像拴住山羊那样对待你的意思，‘羊之王’。只是恰巧，我在工作时倾向于使用现场的道具而已......之后也会用这根绳索将你拖到公共墓地的。”男人说着，将套住中也的绳子猛地往后一拉。

　　中也习惯性地想要通过增加自身重力将自己固定在原地保持平衡，但两股相互对抗的力即刻使他脖颈上的套索收紧了，金属纤维材质的边缘刺入了皮肤之中。

　　“咳......我......是......”中也艰难地大口呼吸着。

　　但男人只是不为所动地停留在几米开外的位置：“想要让我靠近你而再次使用踢击吗？我对倾听遗言并没有什么兴趣。”

　　“我、说......我才不是、什么王。”

　　“呃？！”手中的绳索转瞬间变得如同被施加了杠铃片的长杆，男人紧握绳索的手臂被带动地猛然向下扭转。

　　中也通过将数十倍的重力同时施加在绳索与自身，在承受住这份重力同时腾空跃起，用一个向前的空翻以脚跟对男人使出直击。

　　像是具备某种战斗预测的直觉，男人当机立断地松开绳索，通过大幅度后仰堪堪避开了这一击，并在最短时间里连续后撤跳跃，跟中也拉开距离。

　　头部充血使中也的视线有些发晕，耳机里传来梅的声音：“这个人能提前感知异能力的发动。”原来如此吗？那么下一次攻击时，在接触的瞬间再使用重力好了。

　　“现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或许可以尝试向他开枪——我先想办法拉近距离。”梅又说道。

　　中也张开口，想说不要靠近，交给他处理就好。但紧接着他马上意识到，通过这枚耳机的交流是单向的。

　　梅不再说话了，分辨不出是那头传来还是此处周遭的风声。

　　异能发动的红光从中也身上浮现出来，这是能量功率被调动至最高而具象化的体现。

　　男人脑中警铃大作，几乎不假思索地向某个小巷的方向逃遁。那里是货运垃圾集中堆放的区域，无数箱子高高垒起，最上方的可以和一旁的高墙持平。他扫视了一眼，立刻做出判断，抬腿朝一个靠近下侧的箱子猛地横扫过去。

　　集装箱的高塔如同雪崩般溃散，男人朝着侧方迅速闪躲开来，崩落的雪片便朝着紧追其后的中也倾斜而下。

　　这并不能真正阻挡重力使，男人知道得非常清楚。但只要能够拖延十秒，他就有信心能够从目前的不利情形中暂时脱离。

　　在这次短暂的交手中，他几乎没有受伤——也就是说，这是一次没有成本的试探。下一回，将在‘羊’的据点进行真正意义的伏击，届时‘羊’孱弱的少年少女们都会成为拖累其首领的弱点......

　　突然，男人惯常慵懒的双眸睁大了。

　　身为杀手的直觉使他即将踏出巷口的脚步陡然扭转，比原本的行进轨迹稍稍偏离了一寸。紧跟着一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腰侧打在了地面上。

　　巷口之外仅二十步的位置，梅站在那里，握着来自港口Mafia的轻型手枪。

　　大约有一秒的时间，男人感到茫然。

　　小女孩穿着镭砵街青少年们所常有的、不合身的外套，也没有任何异能力发动的迹象，看起来的的确确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然而，她带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在不远的记忆中，唯有那些长年游走于黑暗的长者身上才具备的感觉——仿佛已看惯了人世间的生和死、善或恶，遍历过无数次期待与失落、谎言与悲哀。

　　但仅仅是一秒的时间。

　　梅再次开了一枪。

　　这回，男人仅从她手臂的肌肉动作与枪口的角度，便能精准预判出子弹运行的轨迹。他在梅扣动扳机前微微移动了身体的角度，轻而易举地让这一枪落空了。

　　现在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堪堪掌握了手枪用法就胆敢阻拦在职业杀手面前的、过于莽撞而固执的小女孩。

　　男人的身后响起无法被忽视的巨大动静。他没有回头也能知道，是重力使正在往这边赶来，最多只会有五秒。

　　但五秒也已经足够了。只需要重创近旁的这个小女孩，把她丢给重力使......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向她迅速逼近。

　　梅再次移动了手枪。

　　又想要故技重施吗？唯有勇气值得嘉奖。男人的眼睛跟随着枪口偏移的方向，在电光火石之间默默计算闪躲的方向。

　　但，奇怪？她的枪口并没有指向他。她所对准的是——

　　“中也。”梅轻轻地说着，扣动了扳机。

　　不到一秒的时间，男人倒下了。

　　子弹从背后贯穿了他的左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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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也将男人翻转成仰面躺在地上的姿势，掀开了他的外套。

　　“你在干什么？”梅问道。

　　“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中也朝里侧摸去。

　　“嗯......我觉得他应该是没有，”梅说，“否则，刚才就拿出来了。”

　　“哦哦。”于是又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男人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勉强苏醒了过来。

　　“......‘冷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的、名字。”

　　中也不爽地啧了一声：“我们为什么要记住这种东西啊？现在就了结你哦。”但对方已经再次昏迷了过去。

　　中也和梅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做地离开了。

　　将尸体们搬运到处理点后，两人花费半个多小时步行来到靠近市中心的一处商业街。

　　梅径直走向一家窗帘紧闭、看不清开业与否的店铺，直接推门进去。中也跟在她的后面。

　　这是一家和‘Selcouth’定位相似的店铺，到处是来自西洋和中国的古董、装饰品与字画，满满当当地填充着杂乱无章的架子，或是拥挤地挂在墙壁上。

　　一个穿着老式和服的老头坐在柜台后面，脸上戴着高倍目镜，正在修理一块手表。

　　梅接过中也手中的袋子，从当中挑出几样摆放在柜台上。

　　老头抬起眼睛：“典当，还是回收？”

　　“回收。”

　　老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没有摘下目镜，将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起来细细观察，在那把象牙柄□□上花费的时间最久。

　　最后他报出了一个数字。

　　“......好吧，”梅说，“那么请再加上这个。”她从袋子的最底部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放在柜台桌面上。

　　打开盒子，取出用布包得很仔细的物件，将布料一层层打开。中也惊讶地发现，里面是梅从‘Selcouth’带出来的那把里拉琴。

　　老头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轻柔地触摸乐器表面镌刻的纹路。

　　“这是隆子那家伙的收藏？”

　　“是的，”梅说，“是密里洱的作品。”

　　“......喂，等一下，”中也道，“那可是你重要的东西吧？别随便给出去啊！”

　　“啊，说到这个......”梅看了中也一眼，又转向老头说道：“这是要走典当。”

　　“多久？”

　　“先按不定期吧。”

　　老头给出了超出方才五倍的惊人数字。

　　梅点了点头：“那么就这样。这些钱都需要换成材料和零件，以及这些型号的子弹......”随后报出一连串的清单。

　　“知道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来取。”老头说。

　　“另外，请再给我们一瓶生理盐水、碘伏和消毒棉片，现在就要。”梅又说道。

　　老头的心情似乎十分愉悦。他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身后柜子最下方的门，还贴心地将梅所要求的东西装在一个袋子里。

　　“对了，”他将袋子递给梅，“你如果很缺钱的话，我这里正好需要一个道具技师，可以包吃住。”

　　“谢谢，我现在有吃和住的地方。”

　　“哼，那好吧，”老头重新在柜台后方坐了下来，“如果改变主意的话，欢迎随时来店里。”

　　在后面的过程里，中也始终紧皱眉头。直到被梅拉着离开店铺，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下，好处理脖子上的伤口，他才有些别扭地说道：“......这点小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吧。”

　　“但那根绳子很不卫生，”梅不赞同地说，“毕竟才用来绑过尸体啊。”

　　“呜哇......”中也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啊，不对，别扯开话题！就是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嗯，你是说没有拿货就离开的事吗？这家店铺还是挺讲信誉的，不会做出抵赖的事情。”

　　中也把手掌摁在梅的头顶上：“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那把琴，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吧，为什么要用来换那些东西？不是可以从敌人的身上夺过来吗？”

　　“但是来不及了啊，中也，”梅平静地陈述道，“港口Mafia的首领绝对难以容忍像今天这样的失败，下一次的报复只会来得更快。对于没有异能力保护自己的成员而言，如果连武器都供给不上，那不是太勉强了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梅又不是非要留在‘羊’，就像老板所说的那样，在横滨有的是店铺愿意收留她，不是吗？

　　中也松开了摁住梅的手。

　　“一个月。”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向你保证，最多一个月，一定会把它拿回来。”

　　“......好哦。”梅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