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PART-6 阑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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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率和速度的概念是不同的……速度是矢量，而速率是标量……”
下午三点钟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口切入，将教室割裂出渭泾分明的两块，物理老师手中的白粉笔落在黑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上官景睿平静而一丝不苟地听着课，目光始终从容地跟随着老师的笔迹，只偶尔低下头来，在笔记本上做下记录。而在他直线距离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宁澄把右手臂横搁在桌沿上，枕着额头，膝盖上已换成了一本厚书，正无意识地微含着自己左手的拇指，看得聚精会神。
“那么这个问题的做法，我们来请一位同学说说看。”老师的声音略一停顿：“宁澄。”
“咚。”书本猛地滑进桌肚里的声音。宁澄有些迟疑地站起来，看向黑板。片刻的寂静后，整个教室里便逐渐出现并充塞了满满的、难以分辨的窃窃之声。
上官景睿停下了手中的笔，视线落在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在那里，恰好有阳光经过，平分光影。
两天前在那个楼道里缓缓涌入胸腔的晦涩感觉，似乎又再次浮现。上官在整个教室内压抑的喧嚣声中，可以听见数个来自各个角落的声音，一遍一遍可谓是不依不饶地小声重复着那道题目的答案。而当那个人终于平静而淡然地说出那个数字，并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甚至听到了所有在座的人松了口气的呼吸声——包括他自己。
捏着原子笔的手痉挛一般瞬间用力了一下，带来某种扩散中的钝痛。在这么短的时候里，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所有的人，为他折服？
“……是这样，嗯，谢谢老师了。”
上官景睿拿起桌上的习题册，向数学老师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反手关上门的一刻，有些难以适应走道里黑暗的光线。他伸手按了一下手表侧边的按键，在荧荧蓝光中出现18：30分的字样。
算是避过食堂的晚饭高峰期了吧，晚自习是八点开始，回宿舍加件衣服再吃碗热粥就去阶梯教室吧。
一号教学楼里的灯光，几乎已经全暗了。上官一个人走过两旁黑洞洞的一间间教室，直到漆黑的天幕下。
今年的夏天去得很早，九月傍晚的风，已带了丝丝凉意。他拉上了外套拉链，抬头的时候看见城市里的天空，隐隐泛着瑰丽的玫红色，而不远处的食堂和高三教学楼，依旧灯火通明。
那些光芒，就像是黑暗潮水里跌宕的灯塔，如此虚妄且不可触及，始终将他远远地分隔在外。但他的眼前却渐渐浮现出一张浸润在阳光里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是寻不出瑕疵的温暖笑意。
而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举目无亲的。
这世上总有一些巧合，就像是上帝的故意，不仅无法避免甚至还暗藏深意。
就好比说，上官景睿也不晓得宁澄究竟是什么时候跟曹操学了这一招“想宁澄宁澄就到”。当然了，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有想到过他。
在走过一号楼与食堂之间的那片空地的时候，那个已经可以称之为“熟悉”的声音便这样闯入他的耳中。
“……真慢，做个值日能磨到那么晚……”
几步远的地方，学校有些泛黄的路灯下，可以模糊地看见那个少年半靠在一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电摩旁，手插着口袋，语气里很有些宠溺地面向那个正喘着气跑过来的女孩。
女生停下来，象征性地飞过去一脚，脸蛋上是很好看的嫣红——“干什么啦你，有意见啊。你今天中午说好要给我买奶茶的，结果人影都没有！”
“好啦好啦，我不是已经跟你赔过罪了吗~”男生笑起来，作投降状举起了双手，见女生嘟着嘴不说话了，又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大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了啊？”
“嗯。”女生见宁澄坐上了车，便坐到他的身后，两只手小心地伸过去拉住他的衣角，那辆白色电摩很快便消失在了渐浓的夜色中。
“奶茶么……”
上官景睿紧了紧手中的习题册，仍旧是表情淡然地走向前方摇曳在灯光与人声间的学校食堂，却无法忽视内心里某种看不分明的情愫，在以缓慢却无比清晰的轨迹亦步亦趋地将他包裹，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那一刻看见女生明丽纯美的脸时，他骤然停顿的脚步，以及因为知晓那杯奶茶的去向而忍不住带着一丝得意的、扬起的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PART-6 阑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