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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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倒是在市区内，但占地一点都不小，透过栅栏可以一眼望见碧绿的大草坪和缤纷的月季花海。
别墅的外观也是那么富丽堂皇。
这是……爸爸住的地方。不，是爸爸的家。
有妻有子，不叫家叫什么。林叶隔着栅栏凝望着。
她已经知道了她父亲更多的消息。她知道他姓裴，和顾小姐结婚一年后就喜得宝贝儿子，然后在总裁岳父的悉心带领下，凭着自己的才能和原本就任公司管事的地位，一步一步挑起大担，今天已经成为了集团的顶梁柱。
他真的很有钱。几百万的补偿费在平常人那里已经是天价，可妈妈没有要。妈妈带着她远走高飞，一个人辛苦工作，把年幼的她一点点带大，谁也不靠，无论怎么辛苦也不肯找他开口。哪怕是患了癌症花钱如流水的时候，也没有去求过他，找他要过一分钱。
林叶把脖子上的银链拉到领口外，打开坠子，将小小的相片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相片中已经死去的女人，微笑地看着她。
这个倔强的女人，死也不肯向前夫低头，却在临死的时候，为了女儿重提了那个发誓绝不再提的名字，为了怕女儿将来有一天走投无路。
妈妈……
心里一颤，手指跟着一松，相片从指间掉入了栅栏里的月季花丛。
“啊……”她的妈妈、她最宝贵的相片！林叶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弯下腰去，把手伸进茂密的月季花枝里，捞取妈妈的相片。不行，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不能弄坏弄脏，更不能弄丢……
慌忙把相片捡回来，由于动作太快，手背上被花刺划了两三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涌出。
不及理会火辣辣的痛楚，她急忙查看手中的照片……还好，没有折损，只是沾了一点灰尘，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相片，并注意不让它碰到手上的血迹，然后慢慢放回链坠里，原样塞回衣服中。
“你在干什么？”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叶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过身来，谁知那人站得太近，两人还是轻微碰撞了一下。
“呀……”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在对方雪白衬衫上留下的一道鲜红，林叶惊慌地道歉，“对不起……”
一抬眼，总算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英俊挺拔，脸上习惯性地挂着一丝傲气。此刻，他拧着眉头，盯着衣服上那道刺眼的血迹。
——他最心爱的衬衫，他爸爸给他在意大利量身订做的礼物……
懊悔，觉得她站着半天可疑就过来看了看……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问这一句！
“……对不起。”林叶轻声重复。她也不敢说赔，就算不认识牌子，她也知道赔不起。
她心里难受，不仅仅是因为赔不赔，她为凭空给别人造成了不愉快而难受。虽然责任并不完全在她。为什么想做到的总是做不到、想避开的总是避不开呢？
年轻人责怪地瞪了她了一眼。但出于矜持而没有开口斥责。
林叶忽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秀气的眉略微酸涩地蹙起。她站在这个家门前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对父亲也是，对母亲也是。
太强烈了……连眼前这样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也能加重这种伤感。
“少爷！”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太太吩咐让你去公司一趟……”
“车子已经在门口了，”他指指顾家大门，正要再催促，猛然看见少爷雪白衬衫上染的血迹，惊住了，“少爷，这是……”
林叶明白了，这个英俊高傲的男孩就是她爸爸和顾小姐的儿子、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顾聪。顾小姐是独生女，为了顾氏集团后继有人，两夫妻的儿子随母姓顾。
顾聪阴沉着脸不说话。
秘书看看林叶流着血的手背，更加迷惑，“这位小姐是……”
“不好意思，我自己弄伤了手，又不小心碰脏了他的衣服……”
“我换个衣服马上去。你，”顾聪不悦地冲秘书抬了抬下巴，“带她去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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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带着林叶走进顾家大门，进了花圃边一间偏僻的屋子里。屋子东西不多，像休息室又像杂物室，放眼可见手套、水壶、剪刀等物什，有一股淡淡的泥土气味。
秘书很和善，“小姐，你请稍等一下，冯师傅很快就回来，他会给你包扎伤口。”
“谢谢，不过没有关系，我……”
“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小姐你不用客气，先坐一坐，冯师傅马上会来。”不愧是秘书，应酬的话语得体而老练，点点头就出去了。
林叶不知道他口中的冯师傅是谁，她此时心里很乱，从踏进顾家大门那一步起，她心里就开始乱，要不要去见爸爸，要不要告诉他她是他女儿，要不要……
自己到底想来做什么呢？
问他要钱、请他收留吗？……这是妈妈的意思。真的，妈妈希望自己能干，却并不愿意自己为了无谓的倔强去受苦。妈妈愿意赌气受苦，却不愿女儿也这样。
其实……自己也不想要什么钱，求什么收留。不是因为赌气，而是父亲对于她太陌生了，她不想打扰不相干的人。确切说，她不愿打扰任何人。
——宛卿也一样。
她只是想起妈妈的嘱咐以后，忽然鬼使神差就来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屋门口响起有力的脚步声。她回头看，进来一个六十岁上下身体硬朗的花匠。这应该就是刚才说的“冯师傅”。
“你是……”老冯皱起眉头打量她一眼，又舒展开，“哦！你是想来帮忙的吗？就你一个？”
林叶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见她反应不对，老冯犹豫了，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你……不是看到我贴在外头的招人启示才来的？你不是来帮忙种花的？”助手刚刚请辞了，一个大花园就他一人打理，实在是累，他需要找个新的助手。
林叶知道他搞错了，把自己当成应聘种花的人，但愣了几秒就快快点头：“对，我是来找份工的。”是，她本来就需要工作，这也好……这正好……
老冯重新露出笑容，“这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我看看……”
林叶连忙掏出来。
“你是学农林的？以前做过吗？”
林叶心又凉了一半，摇摇头。
“嗨呀，没学过不要紧，啊，不要紧……现在这些年轻人，读多少书，也不顶用。你跟着我学就行了！我种了一辈子花，也没读过书，可种花比得上我的，也没几个……”
林叶听着他的洪亮嗓门，情不自禁地微微弯起嘴唇。
“啊呀！你手上这是怎么？”正说到得意，老冯终于发现了她手背在流血。
“来来来……”他动作利索地翻出药水、棉签和创可贴，一面叨叨不休，“我这里呀，什么都有，姑娘，等你明天种花要更小心，剪刀利，花上的刺多，不当心的话一天要包上几道……不过工资不会低的，太太说了，助手的工资五千块以下的，由我来定……等你以后厉害了，就能接我的班，一年十五万……”
当天，林叶就跟着老冯参观了解整个月季园，听他絮絮叨叨地介绍月季的品性、生长周期，这是哪个品种、那是哪个品种，如何剪枝、打蕾、除残……还不时蹲下来给她做示范。
到了傍晚，一辆名车径直从大门开进来。她听见仆人说“先生、太太回来了”，忍不住抬头去看。
她还是很想知道，她爸爸长什么样子。
车门打开，一对中年男女分别从左右车门下来。裴先生举止儒雅，有他这个年纪专有的稳重和风度；顾小姐，也就是裴太太，高雅大方，一看就是个优秀的女人。
他们互相挽着手，亲热地说着什么，向别墅缓步而去。
“好了，天黑了，回去了……明天再教！”老冯向她招呼。
林叶应了一声，收拾起工具。
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她不过是在人家家里凭劳力打工挣钱而已，换了谁的家都一样，没什么可耻，也没什么可怜。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还差 
